Genius Club - 林弦VS季臨

VV……

聽到呢個名，林弦不禁屏住呼吸。

VV，嗰個長髮大鬍鬚中年男人個名；佢有住同自己一模一樣嘅聲，而且仲話畀CC知保險櫃裏面有住佢想知道嘅一切。

呢個係無論對林弦、定係對CC嚟講，都至關重要嘅一個神秘人物。

喺之前無數次夢境裏面，林弦都諗方設法由CC口中套取呢個男人嘅資料。不過CC總係守口如瓶，次次都以呢個係佢嘅私隱、佢唔想講呢啲理由拒絕透露任何資料。

但估唔到……

今日呢種陰差陽錯之下，因為自己心扉嘅袒露，似乎CC對自己嘅好感度都達到咗一個前所未有嘅高度，進而肯主動同自己講出有關VV嘅故仔。

「你哋兩個人嘅記憶碎片，由細到大都喺我個腦裏面。」

CC冇再操作密碼轉輪，而係專心講述：

「因為你哋兩個人把聲非常相似，所以我時不時都懷疑，你哋兩個究竟係咪同一個人。不過……呢個喺時間邏輯上面係講唔通嘅。」

「同VV嗰段記憶碎片裏面，我先得十一歲，年紀好細，而嗰陣時嘅VV顯然已經係中年，年齡起碼都有三四十歲。」

「而同你一齊燒保險櫃嗰一段記憶碎片裏面，我同而家年紀一樣，你亦都同你而家個年紀差唔多，總唔會係我一年一年咁大個、你一年一年咁變後生啩？」

「呢個顯然係冇可能嘅，按常理嚟講，VV如果仲在生嘅話，佢而家起碼都應該有四十幾歲喇。當然……前提係VV所在嗰個世界裏面，而家呢個世界裏面，我對我過往嘅人生記憶非常清晰，我十一歲嗰陣從來都冇遇到過VV。」

「不過……」

CC眼神變得迷離，眉頭微微皺起：

「不過今日，你話咗好多違背常理嘅事畀我聽，咩時間循環、咩世界毀滅、並且仲準確預言咗所有就快發生嘅未來……呢一路上我都諗咗好多，我已經經歷咗咁多唔合邏輯唔合常理嘅事，點解思考問題仲要將思維禁錮喺常規邏輯裏面呢？」

「所以……」

林弦插嘴道：

「你而家相信，我就係 VV？」

CC搖搖頭：

「我唔確定，亦都冇咁相信，不過我總覺得你哋兩個人身上有好多相似嘅嘢。」

「例如勇敢、例如堅定嘅信念、例如唔怕死咁衝鋒陷陣。唔瞞你講，其實VV嗰個記憶片段對我嘅成長影響好大，我個腦裏面就好似住住一個威武又強大嘅英雄一樣，所以我亦都渴望成為好似佢一樣嘅人，亦都一路追隨住佢嘅步伐。」

「不過。」CC話鋒一轉，望住林弦：

「喺一點上面，你哋兩個人有住本質上嘅唔同。」

「係啲咩呀？」林弦好有興趣。

「VV要比你冷血得多。」CC表情變得凝重，好似諗返起啲唔係咁愉快嘅回憶：

「VV遠遠冇你咁開朗，總係好沉悶，亦都唔鍾意講嘢，成個樣苦大仇深咁。佢亦都有啲唔近人情，處理任何事都好果斷，無論係殺人……定係告別，都同機械一樣冷血。」

「我都講唔上VV呢種性格究竟係好定係壞，不過我的確好欣賞佢嗰種殺伐果斷、無懼無畏嘅勇氣，所以呢個亦都係我老遠由布魯克林走到呢度、又肯冒險同你一齊潛入新東海市嘅理由。」

CC拍拍個鉿合金保險櫃，發出沉悶嘅聲：

「你都唔好誤會，我冇攞你同VV比較啲乜，比起VV嗰種性格，其實我更加鍾意你咁樣。不過你畀人嘅感覺的確有啲分裂，有時你好似VV，就好似今日一路嚟呢度嘅經歷，你亦都同樣殺伐果斷無懼無畏。」

「但有時你又好唔似VV，就好似而家咁，你會猶豫不決，會優柔寡斷，會唔知應該做啲咩選擇。」

可唔係嘛……

林弦其實都好認同CC講嘅嘢。

呢個世界上，的確存在兩個林弦。

一個係夢裏面嘅林弦，一個係現實嘅林弦。

夢裏面嘅林弦，無法無天，肆意妄為，不懼一切，生死看淡，就好似CC口中嘅VV一樣。

現實嘅林弦，耳仔軟，老好人，言行謹慎，百般顧慮，就係眼前最真實嘅自己。

呢兩個林弦。

一個似佢唔係佢，一個係佢唔似佢。

但咁樣嘅分裂都唔怪得佢，如果現實世界裏面都同夢境世界裏面一樣有無限次重生復活、時間循環嘅機會，咁佢自然都唔使顧東顧西，做咗先算啦。

「我明白你想講啲乜喇。」

林弦擰過頭，望住窗外逐漸爬上夜空中間個月亮：

「如果係VV嘅話，肯定會毫不猶豫咁加入兇手所在嘅調查組，然後火力全開大殺特殺啩？」

CC點點頭：

「雖然我並唔鍾意VV咁樣嘅人，不過……如果有一件事值得你搏埋條命都要去做，咁就大膽咁去做啦，就好似我哋而家咁。冒險並唔一定成功，但係應該冒險嘅時候唔去冒險……咁我哋又可以等到啲乜嘢呢？」

「嗰個記憶片段最後係點樣㗎？」

林弦睇咗下隻錶，已經凌晨十二點四十分，就快要出夢喇，佢即刻問出自己最好奇嘅一個問題：

「聽你意思……你其實都好矛盾，你一方面好欣賞VV好崇拜佢，但係你又口口聲聲話唔鍾意佢，提起佢又感覺隱約有啲嬲。你話佢冷血嘅離別……莫非係佢最後將十一歲嘅你獨自掟低咗、然後自己走咗？」

「你估得又真係準喎。」CC哼笑一聲：

「真係同你估嘅一模一樣，我真係越嚟越懷疑你哋兩個係同一個人。事實同你講嘅一樣，VV本來打算話畀我知保險櫃嘅密碼，但係佢最終冇講出口……就算我喊住嗌住百般拉住佢件衫唔畀佢走、甚至求住佢帶我一齊走，但佢依然冷血咁將我掟喺荒野度，自己走咗。」

「你憎佢咩？」林弦問道。

「好難講。」CC坦言：

「始終呢個只係一個唔屬於我嘅記憶碎片，唔係我經歷嘅人生，VV掟低嗰個細路女都唔係我。但有啲時候都係可以感同身受嘅，你話佢點解可以咁狠心，點解要將一個十一歲嘅女仔掟低？」

林弦睇咗下隻錶，就快到凌晨十二點四十二分喇。

佢由保險櫃企起身。

佢冇辦法回答CC呢個問題。

因為佢冇辦法感同身受，自然亦都唔理解VV點解會做出呢種舉動。

不過……

「如果我同VV真係同一個人嘅話，你大可以唔使擔心。」

林弦行到踎喺保險櫃旁邊嘅CC身邊，望住佢扮到好堅強但都仲係有啲委屈嘅眼神，就好似病房裏面倔強又自知活唔耐嘅鄭想月一樣……

「點解唔使擔心呀？」CC抬起頭。

「因為佢肯定會返嚟搵你嘅。」林弦肯定咁講道：

「雖然我唔知佢點解會咁冷血，但如果VV佢真係我、真係未來某個時間嘅我嘅話……我有咁樣嘅自信。」

「呵呵！」

CC擰過頭，無啦啦笑咗：

「照你講法，個世界喺今日凌晨十二點四十二分就要毀滅喇，而家都已經可以開始倒數喇，佢喺邊呀？佢做緊乜嘢呀？」

……

林弦沉默咗。

果然同自己之前估嘅一樣，CC的確對VV好有怨言。

睇嚟，每個人心裏面都收埋住一段講起嚟風輕雲淡、但諗起嚟卻刻骨銘心嘅往事。

「我而家都唔知。」

林弦輕嘆一聲，微微一笑：

「但總有一日，我會搵到答案嘅。」

「多謝你今日嘅戰術指導。」

佢對住CC揮揮手：

「拜拜。」

轟！！！！！

焚盡一切嘅白光如約而至，一如既往咁終結咗時間。

……

第二日。

東海市差館。

「歡迎，歡迎你呀林弦！」

季臨微笑住行上前，同入咗Office嘅林弦打招呼：

「歡迎加入許雲案件專項調查組。」

「可唔可以問幾個問題呀？」林弦將手上張借調函遞畀季臨：

「點解要借調我過嚟呀？我又唔識寫推理、又唔識破案。」

「因為你嘅到來，會為我哋帶嚟好多幫助。」季臨叫林弦坐低，然後自己亦都坐到檯對面張凳上面，望住林弦講道：

「首先話個好消息你知，唐欣單案有新進展。」

「捉到兇手喇？」林弦問道。

「冇。」

季臨搖搖頭，繼續講道：

「係我哋發現，之前由手機裏面提取嗰啲chat record，有大量偽造痕跡，而且經過同聊天軟件營運商伺服器資料比對之後……可以證明，絕大多數chat record都係寫入式偽造嘅，並唔係唐欣真實嘅chat record。」

林弦只係笑咗笑，冇發表任何言論，就坐喺度靜靜雞睇季臨表演，想睇下佢葫蘆裏面究竟賣緊啲咩藥。

琴日同CC一番傾偈，亦都令佢啲顧慮消散咗唔少。

係呀。

目前咁樣嘅局面，其實東躲西藏係冇任何用嘅，季臨、季心水、周斷雲佢哋毫無疑問已經鎖定咗自己，留喺屋企同留喺差館其實冇任何分別。

不如深入虎穴，諗計將佢哋連根拔起！

季臨佢哋而家可以掌握到一定嘅警方話事權、可以安然無恙，歸根究底都係缺乏佢哋相關嘅犯罪證據。

只要可以搵到關鍵性嘅證據或者證人，喺絕對鐵證面前，佢哋咁樣賊喊捉賊嘅演戲，都將會變成冇意義嘅花拳繡腿。

「所以……喺咁樣嘅前提下，唐欣單案又要重新開始偵破喇。」

季臨打開檯上面個folder，繼續講道：

「而且因為唐欣單案同許雲單案嘅高度相似，我哋有理由相信，策劃呢兩單案件嘅兇手，應該係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個組織所為。」

林弦點點頭：

「不過呢啲，同借調我有咩關係呀？」

「林弦，許雲教授死亡當晚，你係最後一個同許雲教授接觸嘅人。」

「冇錯，係我。」

「而喺唐欣死亡嗰晚，你同樣都係最後一個同唐欣接觸嘅人。」

「都冇錯。」林弦點點頭。

「所以呀林弦……如果話有一個人，可以準確控制許雲同唐欣嘅死亡時間點、精準咁將時間鎖定喺凌晨十二點四十二分左右嘅話……咁毫無疑問，最大嘅嫌疑對象就係你。」

林弦眉頭微皺：

「你想表達啲乜嘢？」

「許雲死咗之後，佢啲產品專利收益全部都喺你身上，你因此成為千萬富翁，堪稱許雲死亡之後最大嘅受益者。而你所付出嘅代價，只不過係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完全唔履行嘅對許雲個女照顧嘅承諾。」

「呵呵。」

林弦輕笑一聲：

「原來你哋係懷疑到我頭上嚟。咁唐欣呢？唐欣死咗之後，我可以得到啲乜嘢？」

「唐欣死嗰陣，你咁啱救咗楚安晴，而根據劇院內嘅監控顯示，其實係你喺後台撮合兩個人相識嘅；結果亦都唔使講都知……你因為救咗楚安晴，所以就成為咗楚山河嘅座上客。嗰個係楚山河呀……我唔知楚山河畀咗幾多錢你、又或者係賣咗個幾大人情畀你，但總之你因此攀附到成個東海市權勢最大嘅人，唐欣呢件事背後最大嘅受益者……同樣都係你。」

「我聽明喇。」

林弦淡定咁講道：

「你而家係懷疑我先係殺死許雲同唐欣嘅幕後黑手。」

季臨攤攤手：

「講真呀林弦，我從來都冇懷疑過你。但你嘅在場、你嘅參與、你最後嘅收穫都咁巧合嘅情況下……東海警方啲同事，好難唔懷疑到你身上嚟。如果我唔搵你過嚟，可能過唔到幾耐，案情冇任何突破嘅東海警方就要由你入手開始調查喇，到時……必定會對你嘅生活、自由、聲譽帶嚟好大嘅影響。」

「所以，呢個就係你邀請我加入許雲專項調查組嘅理由？」

「冇錯，林弦，呢個係一個令你擺脫嫌疑嘅好機會。」

季臨抬起頭望住林弦：

「而且……你喺唐欣同許雲死亡之前，同佢哋兩個人都有頻繁接觸。我想你應該比我哋任何人都更加了解佢哋、更加容易估到兇手殺死佢哋嘅理由，同時……亦都更加接近事情嘅真相。」

「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哋，同我一齊將真正嘅兇手揪出嚟。咁樣你唔單止證明咗自己嘅清白，同時亦都捉到個兇手為你個同學報仇、為許雲報仇，可謂一舉兩得。」

「唔知……你願唔願意接受我嘅邀請呢？」

「梗係願意啦。」

林弦毫不猶豫，早有準備咁笑咗笑。佢今日可以出現喺呢度，自然就代表咗佢嘅決心。

佢企起身，對住季臨伸出右手握手：

「我今日嚟呢度嘅目的，就係為咗捉到個兇手。」

季臨亦都微笑住企起身。

同林弦緊緊握手：

「咁由而家開始……我哋就係同事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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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弦VS季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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