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
威迪搔著頭,嘟囔道:「我早就決定要當騎士了。你不也是會繼承爵位,或者成為國家魔法師嗎?我們的未來好像都被安排好了似的……這次難得能一起占卜,我只是想知道,將來我們會變成怎樣……下次歸奧節,你還會像現在一樣,陪我一起逛嗎?」
貝麗莎聞言,微微一怔,轉身瞥了一眼身後的查爾、姬娜等人,確定他們沒有注意到,才壓低聲音道:「你又在亂想什麼?」
「不是亂想啦……只是覺得,我們的關係好像越來越奇怪了。」威迪道。
占卜師靜靜聽著,微微一笑,將試靈牌攤開成扇形:「原來如此。你是想問兩個人的未來吧?雖然只占一次,但還是要收兩人的費用哦,這是規矩。」
貝麗莎皺起眉頭,站起身來,不滿道:「為什麼要算兩位?難道他一個人來就不能問我們的關係嗎?」
「可以是可以,但關於『關係』的占卜,最好還是兩人一起參與,這樣會更準確。」占卜師道。
威迪湊到貝麗莎身邊,笑道:「看吧,還是一起比較有誠意嘛!」
貝麗莎嘴裡嘀咕著「我又不想知道……」,卻沒有離開,仍坐在攤位前,指尖搓著衣角。
占卜師揚眉輕笑:「這位女生只需要抽牌,不聽結果也可以。」
兩人分別抽出兩張試靈牌,威迪抽的兩張代表現在,貝麗莎抽的兩張代表過去與未來。
「反正我不信這種東西……只是玩玩而已。」貝麗莎神色一斂,咬著唇,伸手翻開第一張代表過去的牌。
卡牌上,一位披白布的長髮女人漂浮空中,手握靈木弓,背後展開兩對潔白的羽翼,羽毛紛飛,卡面下方寫著「天使」。
占卜師解釋道:「這是天界的使者。聖神在人界時,天使負責傳達神諭。天使象徵『救贖』──你們最初的相識,彼此都是對方的救贖。」
貝麗莎聽到這裡,眼圈微微泛紅,道:「那時,我每天被逼著修練水魔法,魔力耗盡後,還要喝下苦得要命的魔力藥水,不停練……不停撐。直到你和卡特爾來到莊園,跟你們一起生活後,我的世界才變得不一樣。」
威迪點了點頭:「我也是。在弗爾頓莊園的時候,卡特爾總是故意放水。但去了卡倫莊園後,你會毫不留情地攻過來……」
占卜師將第二、三張牌推到兩人面前:「你們同時各翻一張吧。」
威迪翻開第二張牌──一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坐在堆滿藥瓶的工作間裡,一手拿著藥瓶,一手在羊皮紙上作記錄,卡面寫著「醫者」。
貝麗莎翻開第三張牌──一名灰黑皮膚、白髮的男性,一刀刺進人類心臟,臉帶猙獰笑容,卡面寫著「魔人」。
占卜師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醫者,象徵治癒與守護;魔人,象徵強大卻危險的敵人。你們的現況,正如這兩張牌。」
威迪臉色一沉,問:「這是不是說……我們將來會變成敵人?」
貝麗莎心中一陣苦澀,想起卡魯多子爵家族和萊特公爵家族向來不和,所以梅思才不願意來雷蒙城,甚至對雷惡言相向……
她與威迪之間似乎已經出現了一道拆不掉的牆,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高。
貝麗莎輕輕拍了威迪的肩膀一下,道:「笨蛋!占卜哪有這麼表面?」
「魔人與人類本是同源,卻因命運而分道揚鑣。過去你們互為救贖,現在卻彼此相斥。」占卜師道。
威迪眼中滿是困惑:「我還是不太明白……」
「醫者若以聖魔法治療魔人,只會加重傷勢,而魔氣又會侵蝕修練聖魔法的人。這是命運給你們的考驗──太靠近,反而會讓雙方都受傷。」占卜師道。
貝麗莎輕聲重複道:「太靠近……就會受傷嗎?」
威迪不甘地攥緊拳頭:「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嗎?」
占卜師搖頭道:「我剛說了,魔人和人類本是同源,但命運會讓一部分人成為魔人,另一部分人依舊是人類。你們的路,或許早就分岔了。」
貝麗莎心裡越來越明白,現在該陪在威迪身邊的人,或許是珍妮娜,而不是自己。
「這算什麼結果?醫者不用聖魔法,用水魔法也能療傷啊!」威迪道。
占卜師微微一笑,道:「水魔法雖可療傷,但比起聖魔法,療效緩慢。換句話說,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變化,若操之過急,反而會造成更大負擔──急不得,須得慢慢來。」
說罷,占卜師將最後一張牌推到兩人面前,道:「這是預示未來的牌,你們自己翻吧。」
貝麗莎看著那張牌,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轉身離開,回到查爾四人身旁,背對著威迪。
占卜師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道:「未來始終掌握在自己手裡,沒有什麼是不可變的。」
威迪緊張地翻開最後一張牌──卡面上,一條巨龍展開雙翼,噴出烈焰,將下方的村莊燃燒殆盡。
「龍......難道是說我們會滅絕嗎?」威迪道。
占卜師輕笑搖頭:「雖然龍族在人界滅絕了,但牠們曾經是最強大的生物,代表著傳奇與力量。如果你想問個人的未來,這是一張好牌,但問關係……意思就完全不同了。」
威迪神色凝重起來,問道:「有什麼不同?」
占卜師斂起笑容:「龍族比任何生物都要孤僻,難以親近,除了交配期會短暫與伴侶相處,大多時候都會選擇獨處,最終消失在人們的傳說裡。這樣的生物,若用來預示兩個人的關係……即使我不多說,你應該也明白了。」
威迪雙拳緊握,瞪著占卜師:「我不信……我們是人,不是龍!正如你剛才所說的,未來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他將占卜費重重放下,轉身走到貝麗莎面前,握緊貝麗莎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前,道:「貝麗莎,你等我當上騎士後,就來做我的副官吧!等你繼承了爵位,就換我來當你的騎士。我們不管怎樣都不會分開的,對吧?」
貝麗莎心頭一顫,眼眶濕潤,低聲嗔怪:「那當然啦,我們小時候不都約定好了嗎……」
她側過臉,又瞥了一眼身後的姬娜等人,羞惱地捶了威迪一下:「你這大笨蛋,當著學弟妹的面說這種話,是想讓我多難堪啊!」
姬娜看著眼前這一幕,臉頰泛紅,一臉羨慕道:「真是夠直接的!不過節日嘛,本來就該勇敢點。學長加油!」
查爾嘆了口氣,無奈苦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師兄的戀人另有其人,貝麗莎學姐只是他的青梅竹馬。」
「咦?那為什麼……學長要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姬娜道。
修茲笑著插嘴道:「沒什麼好誤會的啦,是你自己想太多了。我也跟希緹拉說過『不許丟下我』這種話,難道我們就是戀人了嗎?」
希緹拉輕輕撞了修茲一下:「你胡說什麼……將來的事,還是等我們周遊列國後再說吧。」
「對啊!畢業後一定要體驗幾年旅行家的生活。希緹拉,你要不要學占卜?以後我們可以一邊旅行,一邊幫人算命,賺旅費!」修茲道。
「慢著慢著,你身為皇女殿下,怎麼能跟著男生到處跑……我看你們才是最讓人誤會的吧?」姬娜道。
她話鋒一轉,轉身看向查爾,調侃道:「這麼想來,你居然才是比較正常的奧典人。」
查爾輕咳一聲,道:「別地域攻擊了。除了那次體術訓練之外,我應該沒什麼地方讓你覺得不正常吧?」
「是沒有啦,所以我今天才會……才會應邀來到。」姬娜道。
查爾打斷了她的,道:「早上我只是隨口問問,不算正式邀請吧?」
姬娜神色一怒,道:「對對對,我這外國人在軍校沒朋友,只好厚著臉皮纏著你這個非禮過自己的優等生,想跟你當朋友。你就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查爾不禁苦笑:「你這番話還真是說得一氣呵成......但我從來沒這樣想過。」
希緹拉輕挽著姬娜的手臂,柔聲道:「別讓國籍和身份限制了我們。莫多那人也好,帝國人也好,不都是來享受歸奧節的嗎?」
歸奧節這夜,沒有暗殺,沒有陰謀,只有少年少女們的悸動與約定。
翌日中午,虛無親衛團總部外,一名中年男子步伐踉蹌,神情恍惚。
他扶著牆壁,終於在門前腳下一軟,重重倒下。
兩名門衛見狀,立刻衝上前將他扶起:「喂,你還好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G9ungXOa9
男子喘息著,艱難地擠出一句:「快......我要見……」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nwPYj4BUC
話未說完,男子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Bjnh4XcIT
門衛對視一眼,立刻將他帶進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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