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說 - 第二十章、高家宴（3）

玄河上游河水清澈，泛著蔚藍，在天光雲照之下顯得波光粼粼，和中下游所見的烏黑混沌的河水截然不同。雲欽等人乘著一艘舟船，在河面上滑過，後面跟著一道美麗的浪花。

郗桑不由讚嘆起來：「哇！這裡就是高家的地界嗎？」

雲欽道：「原來上游地段竟然是這般的仙境。」

清冽明亮的天光拂過世間上的每一個地方，河水兩岸開遍五彩斑斕的花草，遠處群山簇擁，雲霧圍繞，恍若誤入仙境。

小武此次和雷厲風小隊五人，還有聶徹嵐一起行動，她不習慣在外穿女裝，所以現在穿的是一身靛色圓領武裝，她長年流浪各地，而且為了保護自己，總是穿著一身男裝，不僅外貌、舉止、儀態，皆很有十足的少年感。她身後還揹了一把輕巧的弩弓。

小武道：「我看炎父很想跟過來的，他會感到很可惜吧？」

郗桑道：「沒辦法，畢竟炎父的處境跟高家很是尷尬，怕是他一怒之下就把整個武林都燒了。」

櫻草忍俊不禁了幾聲。

徐葛道：「沒想到子夜賢君還有興致參加武林人的婚宴。不過你這樣手無寸鐵地來，不會有問題嗎？」

聶徹嵐搖搖扇，笑吟吟地道：「要不是有雷厲風小隊的話，我那個如刺蝟般的手下肯定會跟著過來的~」

雲欽微微覷著附近的水樹林：我看倒也不像啊。

徐葛道：「您身邊的那名護衛，倒是個箇中高手。」

聶徹嵐道：「害，他也只會那點拳腳功夫。」

徐葛莞爾道：「公子真是謙遜啊。」

雲欽心道：徐葛兄這是在打量著子夜兄嗎？

雷厲風道：「雖然只是場婚宴，不過說不定會有突發狀況，咱們還是要緊張起來才行。」

不遠處的北岸是一片無際的黃白小花，綻放在水面上金光閃閃。岸邊站著一位身穿華貴紫衣的修長女子，她有著一頭亞麻棕色的秀麗髮絲還有堇紫色的美眸，五官輪廓間有著秀麗颯爽的氣息。

舟船停靠在岸邊，一行人正當下船時，忽然一道冰冷抵在徐葛的頸脖。

雷厲風立馬拔劍喝道：「妳是何人！」

女子提劍指著徐葛，冷冷地說著：「有人准許你下船了嗎？」

徐葛淡漠回敬道：「但也沒人不准許我來啊。」最後兩個字說得刻意而且生硬，「姐姐。」

雷厲風疑惑地看著他道：「姐姐？」

徐葛介紹道：「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是芷陽徐家的嫡生八女。」

雲欽驀地一驚，心道：蘭華帝都的芷陽徐家，原來她的出身如此不凡！

徐滲冷冷喝道：「誰跟你是一家人了，你這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子。」

徐葛則冷笑道：「哼，即便是私生子，但我依然姓徐，也是個有資格和你們徐家平起平坐的私生子。」

徐滲十分不滿，美目中充滿鄙棄，「今日是我蓮兒妹妹的大喜日子，阿生怎麼還會請你們這等流氓幫派過來？」

雲欽悠然下船，徐徐出聲道：「這個問題，還麻煩您去問東方少俠吧。」

徐滲警敏的望向雲欽，見他穿著一身土色的圓領輕衫，沒佩刀也沒捎劍的，加上身形清瘦，除了長相俊美外，一時也看不出有什麼本事。「你是什麼人？本女俠從未見過你。」

雲欽有禮抬手，抱拳道：「在下乃三昧真幫的雲欽。」

「雲欽？沒聽說過什麼姓雲的傢伙...」徐滲喃喃說著，目光卻很快掃向他們身後的櫻草，立馬咧嘴陰沉笑了起來。「唷~我還在想這是誰呢？」

櫻草怯弱地屈膝道：「高夫人安好。」

徐滲眼底早已滿是鄙夷的打量櫻草，片刻才佯裝恍然道：「原來是櫻草妹妹啊，真是許久不見了。」她幽然的目光一如幽深海底中的一線冷光。「這麼瞪著做什麼？妳該不會是還恨著我吧？」

誰知，聶徹嵐突然幽幽道：「是呀，在下是蠻討厭妳的~」

雲欽、郗桑接連噗哧笑出了聲，徐滲吃驚地瞪向聶徹嵐：「你說什麼......？」

郗桑道：「嘿！身為高家人，不以禮招待咱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吧！」

小武雙手交握在胸前，不鹹也不淡的突然道：「這位大媽的妝未免也太濃了。」

聞言，雲欽等人頓時一片嗤笑。

郗桑大笑道：「大媽！妳居然叫她大媽！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一鳴驚人啊！小武，真有妳的！」

「大媽......」徐滲猙獰的齒間迸出嘶聲怒意，大吼道：「你們這群骯髒低賤的垃圾竟敢對本女俠出言不遜！！！」

雲欽腦海中霎時浮現高蓮兒張狂無腦的模樣，便無奈心道：果然姑嫂倆一個樣...

雷厲風護著櫻草在其身後，徐滲又更怒了：「妳這個礙眼的賤種！竟敢在我的面前裝清純可憐了？！」

聶徹嵐幽幽道：「喲喲~莫要在這兒降低咱們的心智，待越久只會變得越笨~ ♪」

徐滲赫然怔住，但聽聶徹嵐徐徐說道：「在下一向對世間事知其一不知其二，卻倒是聽過芷陽徐家的當今家主，也就是妳的父親的風流故事...」

徐滲再次怔住，心頭頓時惱了，「你、你敢......」

「高夫人若是不好意思說，在下可以代您說喔~」聶徹嵐搖一搖扇，笑咪咪地道：「您的父親雖一身老態，但胯下卻很是風光，底下妻妾成群，子女如雲，現下好像有八位夫人，姬妾無數不可考，六十九名子女，到如今依舊豐功偉業，繼續納美納妾，增產報國，連在下都很好奇徐老大人都已經七十古來稀了，每晚還能挺多久呢~~」

聶徹嵐這一驚人的八卦，滔滔不絕地道了過來，不但八卦主角的女兒徐滲臉色煞白，連雲欽等人皆已怔住。

雲欽心道：還說你自己孤陋寡聞，我看你在於別人的八卦倒是瞭如指掌啊！

郗桑驚訝道：「真的假的啊...徐葛你老爹未免也太勁爆的吧！」

徐葛卻沒有為此感到羞辱，平和笑道：「是啊，一想起來我還有好幾個尚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就叫人煩心，因為我又要再記一堆無關緊要的名字了。」

郗桑咯咯連笑起來，而聶徹嵐笑吟吟地補了一刀：「高夫人雖出自名門，但可別忘了，妳父親當年因為倉促臨幸了身為侍女的妳娘，妳娘才得以成為徐三夫人。」

雲欽卻訝然道：「這...你怎麼連這種細節也清楚啊？」

「~ ♡」聶徹嵐喜吟吟地以扇子遮住表情，那雙眼睛簡直彎得妖異。

徐滲最傷家醜身世，聽著接二連三的羞辱，只有氣到顫抖，咬牙切齒。她在徐家雖然地位居於人後，但好得也是嫡出名分，在徐家尚可抬得起頭，有時候有惡意的問候，卻也只是鄙視，倒沒有撕破那層臉皮，如今一口氣有人正大光明的訴說自己的瘡疤，只覺得無比羞辱，目眥俱裂，腦子裡全是一團發瘋的怨焰，便快速拔出佩劍，破口咆嘯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把你們全殺了──！」

雲欽等人都在驚呆之時，有一隻手已經搶上前一步，抓住徐滲的手。

「滲兒！妳這是做什麼！」

徐滲依舊破口大罵道：「賤人！我要殺了這幫賤人！！！」

聶徹嵐卻故作無辜，躲在雲欽的背後。「哎唷~這個夫人好兇悍啊~」

東方求生早已面目沉沉，道：「大夥兒皆自四方而來，也是我等之貴客，還需細分貧賤高貴嗎？」

徐滲控訴道：「這幾個地痞流氓出言不遜！」

郗桑道：「嘿！哪有妳這樣做賊喊抓賊的？」

東方求生道：「這些我都看在眼裡了，滲兒。」他此刻穿著一身玄黑喜服，豪氣非但半分不減，還多了幾分驕奢貴氣。

徐滲逕自不服，道：「賢弟，像他們那般匹夫，就是要教他們安分，如若不這樣，那豈不是要搧了武林盟的面啊？」

雲欽心下鄙夷：果真不愧是姑嫂一個德行！

東方求生面有發愁，道：「停手吧！今兒個是我和蓮兒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妳消消氣，消消氣啊...」

見徐滲上氣不接下氣的抖動身體，東方求生便趕緊道：「來人，快帶夫人下去歇息。」

徐滲被幾個侍女帶下去後，東方求生轉而向雲欽等人歉然抱拳道：「三昧真幫的各位貴客恕罪，是大妗子貿然失態，還望各位大人大量，勿與我等見怪才是。」

雷厲風逕自搖頭，無奈道：「罷了！反正不是一家人，入不了一家門。」

「雷兄能如此想，我便無勝心喜！」東方求生看了一眼眾人，笑容可掬道：「如今爾等蒞臨我的婚宴，真是太令我高興了！請，這邊走！」

沿路都是茜紅綉燈和多彩喜緞，格外絢麗，跨河的木橋是連結河水兩岸唯一的道路，橋雖不寬敞，但仍有不少江湖人迎來送往，好不熱鬧，每一道欄杆上都亮起了燈火，甚是奪目光彩，西北邊半山腰上的高家莊便是玄河上游依河而建，秀麗宜人，華美如許。

在高家莊的大長廊上，同樣簇新綵燈排排掛，卻有一個肥大如豬的男子倒在偌大的榻上坦腹而呼呼大睡，身邊也有好幾個美豔的女子倒在旁邊，幾個同樣美豔的侍女在兩側搧著扇子，四周瀰漫著淫腐的氣味。

同時，高家的武士匆匆上前來。「盟主！盟主！」

高大山依然在呼呼大睡，一個豔女伸手嘻笑，曖昧的拍著高大山那有如東坡肉般的臉頰。「盟主~有人來報~」

高大山在睡意間抽了抽鼻子，好像摻了某種難受的東西般，薰醒了過來，他光著上半身，不勝酒力似的大吼道：「我說了多少次，叫妳們不要拿這堆花粉薰著我！這味有夠嗆鼻子的！」

「是是是！」那武士連連道是，忙道：「撤了撤了！都撤了！」

原本倒在榻上的豔女紛紛爬了起來，便帶著酥軟的身段爬了出去。

豔女撤走後，高大山有點不耐煩地道：「什麼事啊？這麼著著急急的？」

武士抱拳道：「是這樣的，花梨坊的人到了。」

「真的？」高大山的眼睛立刻雪亮起來，「都是一群上好的美人？」

武士笑道：「花梨坊一直都以妖美異常的美人兒出名哪！」

高大山早已樂得見花朵一般。「好！好！她們現在在哪兒？」

武士刻意沉吟，慢條斯理地笑道：「她們都安排在了棲霞閣。」

高大山倏然大笑，樂道：「真有你的！甚是最懂老子！」

「其實...」武士笑得幽深，道：「這都是東方少俠的主意...」

高大山當即「咿嘻嘻嘻嘻嘻嘻──」的咧嘴大樂，良久道：「快！快去拿我的『芝草』過來！我這次要吃三粒，喔不！五粒！」

武士沉沉笑著禮道：「得令──！」

離高家莊不遠處的一處亭子裡，數名姑娘聚在一起，她們在鶯鶯嘻笑間，只見千零露盈然走來，雪色的衣裙彷彿迎著三月吹拂的楊柳風緩緩擺動，她媚眼如絲，身姿柔美，勾勒出無限的誘惑，無不讓人想入非非。

千零露依舊清傲的不理會周圍的喧嘩，好奇觀望道：「蒹葭，妳看她們在做什麼呢？」

「在玩女紅吧。」蒹葭也順著目光看了一眼：「姑娘要不上去和她們較勁一下？」

「不，不用了。」千零露的棕色媚眼挑了一下，道：「今日便是高妹妹的婚儀，不必在這種時候掃興。」

蒹葭點頭，道：「那時候尚早，姑娘想做什麼呢？」

千零露輕輕一掃目光過分銳利的姑娘們，片刻後道：「回房吧。」

蒹葭道：「是。」她也跟著冷瞪回敬那群姑娘後，便攜著千零露遠離繁囂。

棲霞閣風景別致，極是寬敞舒適，即便是到人煙杳杳的綠蔭柳林，喜氣仍迤邐不絕，綠葉晶瑩清透，地上繁花璀璨。

蒹葭道：「這個高盟主還真是大方。」

千零露道：「是啊，不知道子夜會不會來...？」

蒹葭道：「他怎麼可能會來。」

千零露媚目彎彎，好像魅惑的春水。「露兒總覺得他會來...」

她轉身，不自覺地望著庭院的一株青青柳樹，她伸手撫過垂下的柳葉，看似平凡無奇的長條綠葉，但在她眼裡卻有著妖異的妖嬈，千零露覺得那些柳枝在曖昧的纏上她皓臂上的細嫩肌膚，她卻有股飢渴，希望能夠再纏得更緊密些，更緊密些...

此刻的天光實在過於綺麗而迷離，她的皓臂不由纏繞住柳枝，那些柳枝沁入骨底。

千零露突然道：「蒹葭，我渴了。」

蒹葭道：「那小的去取些水來。」

她離開後，千零露又繼續看著靡靡的天光景色，那天光近得出奇，不管怎麼望都彷彿近在咫尺，極其容易觸及到一絲綿綿的光線，她感覺到身體裡隱隱有一隻看不見的魅鬼在迷惑著...

突然「砰！」地一聲，猶如巨樹的龐大身影忽然莽撞闖進了千零露的眼簾，千零露嚇了一愣，當即屈膝道：「高盟主！」

高大山當即怔住了，一個如此清麗的美人映入眼簾，甚至美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她正用著一雙媚中帶柔的目光向著自己望去，就好像一隻迷路無助的小鹿一樣水靈靈的，微微顫著她的脣瓣，水潤誘人，好像在吸吮著紅潤果實般的嫣紅。

「啊......啊......」高大山滿臉通紅，神思也一晃一愣的，彷彿在酒醉，又彷彿不是醉意，他咯咯笑了起來，早已急不可耐了，根本不顧左右，逕自撲上去抱住她！

千零露驚呼叫道：「高盟主！」

高大山肥厚的下身去磨蹭千零露的腿，千零露霎時驚得昏茫。「嗚嗯......嗚嗯......」

高大山龐大的肥身蹭了幾遍，嘿嘿顫笑起來：「欸嘿...欸嘿嘿...嘿嘿嘿嘿~」

千零露顫顫呻吟，蹣跚後退，但在潛意識裡她是抗拒的，她正對著高大山微微仰頭，顫顫著她好似在親吻的紅唇，高大山則是一口氣的吻上那兩瓣紅唇。

千零露艱難地發出聲音：「嗚...嗚...嗚...」

高大山邊蹭，還邊強吻，一絲也不肯讓千零露尖叫。就在猛力推拒間，千零露被推到地上，在顫顫爬起之際，高大山很快撕去上衣，露出一個光裸的上身。

千零露怔怔看著那顆肥肚，還有那對肥胸良久，似是看得怔魔了。

高大山龐然巨大的身軀晃動著肥肚，仿若一隻大蝦蟆，發出淫蕩的笑聲：「來，小雛鳥~讓爺爺好好疼疼妳♡」

千零露僵在原地，怔愣了半天躲也躲不過似的繼續呆著，高大山逼近她時，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跌落了地上。

直到高大山撲倒在地，千零露這才反應過來，發出一陣一陣的顫音，僵直著不動半寸。

高大山卻好像淫性大發，肥碩的下身貼合在地上猛盪抽動，嘴上發出瘋狂的笑聲：「咿嘻！咿嘻！咿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千零露像是驚嚇到不會叫、不會起飛的小雛鳥，縮成一團，怔怔愣著看高大山在為春發狂。隨之高大山的震動越來越疾速，後方傳來的是高晉為難的聲音：「爹，原來您在這裡啊...」

「呃嗯！姆哼！嗯！」高大山擠了片刻，這才抬頭。「艸！妳爺爺我好不容易才硬起來的說...」

他的褲子已然濕透，似乎是剛剛釋放的樣子，他興致缺缺的尋找上衣，卻沒有意識到千零露早已經倉皇無措的逃離現場。

不久後，高晉來到高大山的面前，恭敬抱拳道：「爹。」

高大山仍然坐在地上，光著上身不悅道：「晉兒，到底是有多了不得的事需要勞駕老子啊？」他說著的同時又好像忘記了他因為什麼事情而不高興，只覺得身下還有莫名難耐的搔癢。

高晉見這情形恍若司空見慣，兀自道：「啊，是這樣的，白鴞幫帶來了三名女子，說是要供您享用。」

眼一見三個風騷媚骨的美姬，她們都穿著薄如蟬翼的衣裳，曼妙身材若隱若現，更重要的是她們身上都有著隱隱約約的花香味。高大山顧不了那麼多細節，早已興奮得快速褪去褲子。

高晉也很識趣地抱拳道：「兒子告退。」

他才剛一轉身，高大山早已和三位美女一起仰倒在茂密的花草叢堆中叫笑著，春意頓時蔓延。

千零露一路跌跌撞撞，最後跌坐在一片綠蔭下，兩行淚水潸潸流下。

「呼...呼...」

彷彿有炙熱的花蔓鑽入她的思緒，身體深處的魅鬼又在她的耳畔輕聲低語，她的幾根纖纖玉指不由自主地湊到自己身下處，剛才強吻的涎液至今猶存在貪淫裡，竟是舒柔而且渴望。

「那子夜想必比高盟主更猛勁吧...」千零露勾起一抹興奮中帶點嫣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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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高家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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