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說 - 第二十四章、安歌舞（2）

「為什麼不能即刻討伐烏鴉？」高蓮兒猛地瞠大桔紅色的美目，淒厲嘶吼道：「我哥哥死了！嫂嫂也死了！還有我的爹爹！他是被東方求生給害死的！！」

此刻高蓮兒激動間，鮮紅的血流遍在四周。幾個侍僕拉住高蓮兒驚叫道：「姑娘！姑娘！」

一個高家的追隨者道：「姑娘，您現在必須靜心養著身子...」

高蓮兒道：「我不管！我要烏鴉即刻就死！我要寢了他們的皮，抽了他們的筋，我要他們碎屍萬段！」

終飛忱道：「姑娘，此時我等尚須整頓兵力，以防其他幫派的肆意窺入。」

高蓮兒猛然睜大眼睛，道：「這些個幫派不追隨我們了？」

終飛忱無奈地道：「人走了，茶也跟著涼了。」

高蓮兒心中一涼，很快陷入痛哭之中：「這一切都是東方求生害的，都是他，他害死了我的爹爹，害得我高家置於水火，還有妖災...千零露...非災...呼延昴...禍災...雲欽！這些人讓我的親人一個一個離開我！現在這世上只剩我一個人了！只剩我一個人了！只剩我一個人了......」她吼完，又再次流了一大灘的血，嗚咽不止，猶如一朵斷枝斷莖的蒼白彼岸花。

終飛忱靜默少頃之後，道：「依我看，現如今妖災已然叛變，首席弟子千零露亦慘死在毒災弟子之手，花梨坊上下亂如散沙，內部不和，若真要報仇，不如咱們先討伐花梨坊，徹底消了花梨坊的氣焰，也好讓妖災無法站穩腳跟，一來既不會得罪雲欽，二來也有了出師報仇的名頭，三來便讓東方求生少了一個同線戰友，可謂一箭三鵰。」

高蓮兒欣然同意道：「好，好，就這麼辦，具體怎麼做就交由你來負責。」

終飛忱抱拳道：「是。」

高蓮兒吃力地揚臉，道：「在此番戰役之前，我要讓我的身體復原！」

終飛忱有點為難，道：「這...可不容易啊，姑娘。」

高蓮兒尖聲道：「會有辦法的！你們通通去給我想辦法！」

終飛忱無奈地嘆一口氣，道：「是...是...」

他拂袖離開，其中與高家友好的小門派的小門主跟了上去。

「終會首。」

終飛忱緩緩回頭，兩人緩緩行走了一段時間。

半晌，小門主低聲地道：「終會首，我就不明白，眼下這麼好的機會，何不......」

終飛忱低沉地道：「不急，凡事欲速則不達，那個高大小姐此時已是舉目無依，又人之將死，沒幾日可活了。」

小門主點頭，片刻道：「前幾日我打聽了江湖上下，他們幾個幫派個個是蠢蠢欲動，無非都是動了這武林盟主的位置......其中，最是野心勃勃的要屬兩大幫派之一的游溪川了。」

終飛忱輕哼道：「游溪川有了他叔父作為背景，平素裡也和周邊幾個幫派相互友好，想在夢東的地界自稱武林盟主也是意料之中，可那個夜崢卻是個機靈的鱉，你們可曾見到忘山存留的動作嗎？」

聽終飛忱這麼一說，小門主突然領悟過來。

終飛忱沉沉地道：「他們這是在坐收漁利。」

小門主道：「那我們還要不要跟著游溪川去爭去搶？」

終飛忱正容道：「你要清楚，首先我們要做的便是釐清我們幾個的立場，爾後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小門主道：「那眼下我們該做什麼？」

「做什麼？」終飛忱目光收了起來，道：「自然是慢慢地把兵力收整好啊。」

小門主道：「我等討伐花梨坊，豈不是要和烏鴉為敵嗎？」

「誰跟你說要討伐那群女人啦？」終飛忱冷哼道：「適才還沒聽不明白嗎？高姑娘快死啦！適才講了那一番，只不過是應付她的，哼！我們幹嘛為了得罪一方而把整個現有的兵力賠進去啊？」

「說得對！」小門主道：「即刻就去討伐別的門派，這勝算連五成都不到！」

「是啊，就算是成了，可東方求生斷然不會放過我們的。」終飛忱的目光幽深，心裡似有一番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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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霞是一個眼光精明的婦人，她此番來到安歌，自然是找了她以前做生意的朋友李逢吉。

在一家酒館裡，李逢吉替對坐的阿霞倒酒。「看來在這段日子裡，妳過得是一帆風順哪。」

阿霞接過那酒杯，啐道：「害！甭提了！這樁交易若不成，我連一點鍋邊都拿不回來！」

李逢吉道：「妳且有些耐性，這筆生意扶不上正道，只能從暗處走，自然得需要一些時間。」

阿霞有些怨道：「我只要把這筆傭金賺到，我那生意可謂是夢東一條街啊！」

李逢吉連連訕聲笑著。

阿霞道：「笑什麼？那你手上這筆生意呢？怎麼樣？」

卻換李逢吉嘆氣，道：「我現在也是賠得血本無歸啊！」

阿霞道：「你那可不是十拿九穩的買賣啊。」

李逢吉有些悻悻然的夾菜、吃菜。「但是只要促成，包準我餘生財源不盡，此刻賠上一些算不了什麼。」

阿霞也吃了幾口菜，道：「說好的啊！事成之後，你得分我一成！」

李逢吉啐道：「妳這挨千刀的！」

阿霞理直氣壯地道：「哎！想當初你鬧出那樁醜事，是誰保你的？」

李逢吉道：「行行行！一成就一成！」

阿霞道：「這才像回事！」

李逢吉與阿霞各自吃著幾口飯菜，阿霞一碰酒杯，發現自己的酒杯已經空了。

「罷了，咱們就不談傷心事了，」李逢吉替她斟酒，半晌道：「妳經常出入各魚龍混雜的地方，我想向妳打聽一個孩子。」

阿霞道：「孩子？誰啊？」

李逢吉道：「似乎是叫......芮韶武的女孩。」

「她姓芮？」阿霞道：「這個姓氏並不多見，應該很好找，你找這個孩子做什麼？」

李逢吉陡地陰沉道：「因為那孩子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我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阿霞連聲罵道：「哎唷唷！這也太瘮人了！你怎麼能這樣狠心？」

李逢吉面色陰陰地道：「阿霞，咱們辦這行的，手裡哪會是乾淨的？」

阿霞嘖嘖了兩聲，不想多言，喝了幾口酒，眼睛的餘光卻瞄到了一道黑影。

阿霞忙起身道：「容我失陪一下！」

阿霞離開酒館，繞過巷子，走向那烏衣人，立刻滿面堆笑道：「大哥！大哥！」

這個烏衣人是暗鴉羽的柘火。

阿霞忙道：「敢問大哥，那筆交易的錢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拿到？」

然而，柘火卻冷然道：「妳最近，如若沒事，便趕緊回去夢東。」

阿霞眼睛怔得溜溜的，道：「大哥，這是為什麼？」

柘火向街上一瞟，低聲道：「有人已經盯上妳了。」

阿霞驚呼道：「唉唷唷...天爺唷！是誰想要殺我？」

柘火道：「一個相當謎樣而且強勁的高手。」

「高手？也是武林人嗎？」阿霞急慌道：「你們烏鴉難道不能保我嗎？」

柘火道：「我等身在暗處，不好移動。妳還是自保吧！」

阿霞道：「我可告訴你們啊，這件事情上我已經替貴人投了三千金，再不濟也得給我三成的利吧！」

柘火道：「妳放心，交易辦成，自然會輪到妳富貴。」

阿霞得到了承諾，便釋然道：「這事說好的啊！你們千萬不能失信啊！」

柘火頷首道：「放心，身在江湖道上，這點道理自然明白的。」

阿霞道：「那，我回去了啊。」

柘火微微點頭，道：「妳先去吧。」

阿霞走後，東方求生披著烏鴉的青羽烏袍，從陰暗處走出。「怎麼樣了？」

柘火道：「適才看見她和李逢吉走動。」

「又是李逢吉，」東方求生一嗤，道：「這幾筆生意裡總是少不了他。」

柘火道：「李逢吉最是貪財，又在武威王與平陽王之間逢迎周旋，還知道我們不少事情，您覺得他會在平陽王面前告上一狀嗎？」

東方求生雙手抱住了手臂，不以為然地哼道：「這群人眼裡只有錢兩，他們哪裡會在乎錢財以外的事情，過些日子塞幾個錢先打發她回去夢東。」

柘火抱拳道：「是。」

東方求生冷冷瞟著街道上人來人往，半晌道：「如今我們的人都安頓的怎麼樣？」

柘火道：「包含獨空派的所有法器寶物，都安然在了極瑤山。」

東方求生哼道：「我們棄了獨空派的事兒，遲早是要傳進那江湖人的耳裡。」

柘火點頭，道：「那我等還需要停留在此多久？」

東方求生目色森森地道：「我得確認那些貨物銷毀了我才放心。」

柘火再抱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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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闊的玄河水面上，浮著田田青萍跟花朵，樹林裡的風吹動水面，帶著微微透亮的天光，兩隻水鳥一大一小悠悠從水面上滑翔而過，然而有一隻大水鳥從中穿了過來，打斷那兩隻水鳥在飛行，很快，那兩隻水鳥就落在水面上嘎嘎大吵。

雲欽、聶徹嵐、千帆和慕嫪四人一齊從高家莊的客院出發。

雲欽道：「看高家上下忙活的很，只是不知在忙什麼。」

雷厲風啐道：「反正高家也遲早是要亡的！」

據說，高蓮兒重傷難治，剩下來的時間就是等待死去，而高家成員跟追隨的幫派自然也是蠢蠢欲動，枕戈待旦，看來不久後又會迎來一場爭戰。

不過，這江湖之爭本來就與出自地痞的三昧真幫沒什麼糾葛，除了櫻草在高家莊曾受了辱，華許等人也見高家漸漸凋零，便不再計較，收拾了東西，準備要回江陽。

樗雞道：「這時候離開也好，高家莊也不宜久留了。」

小武躲在郗桑的背後，悄悄探出顆頭，死死盯著雲欽。「雲大哥，你一定要回來找我哦。」

雲欽微笑道：「嗯，我會的。」

小武見他的笑容如和煦的春光，小臉頰上又再次浮現紅雲，郗桑連忙按了按小武的頭，啐道：「有什麼好看的！」

雲欽看他們兩個相處愉快，便笑了笑，有頃看向華許道：「炎父，我很快就會回去的。」

華許鄭重道：「嗯，烏鴉現在極有可能遍橫於各個地方，你們可得萬事保重。」

雲欽抱拳道：「欽銘記於心。」

慕嫪道：「小欽，我們走吧。」

郗桑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一臉幸災樂禍地壞笑道：「有了這麼大的蛇神像鎮著那個活死人，看不把那個活死人活活氣死~」

徐葛道：「原來郗桑還有這種嗜好。」

郗桑道：「呔，誰叫那活死人的表情實在太經典了。」

小武道：「啊啊...這叫什麼？雲大哥身邊有兩大瘟神罩著！」

雲欽早就意識到，帶著他們兩個同時出行是最錯誤的決定。他的左右帶著一團冷氣團和熱氣團，冷空氣是慕嫪呼出的黃泉死氣，而熱空氣是聶徹嵐帶著煉獄的灼燒。

雲欽心道：慕嫪兄不知在這段路上冷了幾次白眼，子夜兄，拜託你不要用那張詭異兮兮的笑臉了。

他們乘船一路至下游，過了半天抵達了安歌的港口，不過這還不是安歌最大的碼頭，但也是船舟綿延，自成一角。

下船之後，便是一路步行，來到安歌的最繁華的街道，兩旁樓宇下的燈籠裝載著五光十色，人潮絡繹不絕，如奔流大海，熱鬧非凡。

雲欽看得眼花撩亂，道：「真是一座熱鬧的城鎮。」

聶徹嵐哼哼笑道：「要先去吃點東西嗎？」

雲欽道：「好啊！」

慕嫪旋即拉住他的手道：「小欽，你別跟著他走！」

聶徹嵐的黑瞳幽幽一冷，朝著他道：「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你可以先行一步。」他所指的是讓雲欽一同來到安歌這件事情。

雲欽道：「慕嫪兄，調查硝石的事情並不急在一時，你可以跟我們...」

聶徹嵐打斷道：「小欽，你剛才也提到，人家有要事在身，你怎麼能打擾人家呢。」

慕嫪瞬間變臉，一臉「你奪人所愛」的表情。「你這是在強人所難！」

聶徹嵐道：「小欽確實覺得很為難啊。」

兩人同時看向雲欽，雲欽無奈地道：「子夜兄說得不錯，我看你們這樣我很為難，也不希望你們再僵下去了。」

慕嫪急道：「小欽！這要怪那個蛇精...！」

聶徹嵐道：「小欽~⁠♡」

雲欽的目光卻看向聶徹嵐。「看什麼呢？」

聶徹嵐道：「你好看~」

雲欽噗哧一笑道：「說什麼呢！」

他們的視線同時如清澈的河水交匯、明亮，卻沒留意到被遺忘的那人，眸中都是幽暗與失落，然後轉身默默地離開。

慕嫪雖然始終都是一臉寡淡，但雲欽看得出來，他很落寞；聶徹嵐則是露出一雙得勝的燦光。

雲欽道：「你為什麼不喜歡他啊？」

聶徹嵐道：「看他很礙眼。」

雲欽道：「跟你的政敵相比呢？」

「嗯......」聶徹嵐眼眉彎彎，笑意裡帶有點涼涼地道：「都一樣討厭呢。」

雲欽道：「那我呢？」

「這個嘛......」聶徹嵐的聲音帶著微微的迂迴：「等時候到了再告訴你。」

雲欽心道：應該是不討厭......吧！

沿路不時聽見熱情的呼喊聲，充溢大街小巷。

「快來看看新鮮好吃的大餅──」

「新鮮的白菜！客官回頭看一下！」

「您請看看！我這兒有上好的絲綢！」

經過一攤賣糖葫蘆的小攤，小攤的老闆娘一看到兩名俊美無雙的公子，便熱情相迎道：「哎呀！兩位小公子，要不要來點甜蜜蜜的糖葫蘆啊？」

雲欽的眼睛很明顯都往糖葫蘆飄去，聶徹嵐上前道：「請給我兩支...」

但見雲欽的眼睛依依不放，聶徹嵐改口道：「不好意思，請給我三支。」

老闆娘熱情道：「好嘞~！」

雲欽一手拿著兩支糖葫蘆，一手正快樂的吃了起來，他嘴裡含著一根，就有空出來的手各拿一根糖葫蘆，他將其中一根遞給聶徹嵐。「你要嗎？」

聶徹嵐黑瞳悠悠一瞇，笑意甚濃的道：「餵我~」

雲欽沒想多，直接把糖葫蘆塞進他嘴裡，聶徹嵐毫不猶豫的含著。

雲欽卻生出一縷微妙的感覺。「如何？」

聶徹嵐手上拿出那支糖葫蘆，滿足的道：「不錯，很有娘子的味道。」

雲欽有點好笑地道：「這什麼比喻啊。」

兩人繼續逛著，邊走邊吃著糖葫蘆。

雲欽嘴裡含著一顆糖番茄，含在口腔裡甜滋滋的。「不過慕嫪兄所說的硝石，讓我很是好奇啊。」

聶徹嵐道：「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

雲欽道：「若是慕嫪兄知道了，他肯定會氣死。」

聶徹嵐露出惡作劇的笑容道：「就是要氣死他~」

雲欽道：「你也不是三歲小兒了...」

忽然，他「啊！」的一聲，原來是糖霜融化，糖水滴落到他的手上。

聶徹嵐卻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拿著絹帕擦拭他的手。

雲欽瞧他手上動作輕柔，盡善盡美，那絹帕也很柔順，一觸就知道是個高檔物品，他也猛然想起那時聶徹嵐舔著他的手。

「這次我以為...你會用嘴去舔呢...」

聶徹嵐抬眼，慢吞吞地道：「那也得等到四下無人的時候吧......」

雲欽的頭頂猛然爆炸，他的俏臉如火山岩漿一樣滾燙。

聶徹嵐道：「還是說，其實你喜歡......」

雲欽道：「不了不了！打住！打住！」

聶徹嵐露出一縷狡黠，道：「你其實是喜歡的，對吧。」

雲欽心道：你不要給我肯定句啊！

「咳哼！我聽慕嫪兄說，有一個叫阿霞的牙郎參與了硝石的交易，而且她人也正好在安歌。」

聶徹嵐臉上始終露出那抹迷燦的笑靨。「小欽，你還沒回答我耶。」

他的身體愈來愈貼近雲欽，就好像香氣襲人而又黏膩的蜂蜜漿，雲欽想，一旦被他貼上，就再也難自拔出來。

雲欽想要尖叫，突然，他的唇瓣被輕輕抵住。

原來是聶徹嵐以扇輕輕按在雲欽的嘴唇上。

「哎呀~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叫出來......怕是有損清譽。」

聶徹嵐用著一張無害俊美的表情，說著滿腹黑水的話語，幽幽看著雲欽又想尖叫的臉，就好像得到了新寶物的愉悅。

愉悅之後，他緩緩把扇挪開，那一挪，彷彿有幾條蜜絲牽繫著雲欽的唇，如此的甜蜜而且羞赧。

聶徹嵐向旁邊從頭看兩人熱鬧的千帆道：「去查查那個阿霞現在在什麼地方，記住，一定要比『旁人』早些找到。」

千帆道：「得令！」說完，便如一道冷風迅速消失。

見雲欽用如貓般瞪著，聶徹嵐帶著毫無歉意的笑意說道：「好啦~看你嚇成這樣~」

有頃，雲欽正色道：「我是在想著究竟是什麼人要用這些硝石......？」

聶徹嵐卻饒有趣味地道：「噢？你居然沒懷疑我？」

「懷疑你作甚？」雲欽理性分析道：「如若是武威王，肯定會至少出萬金吧！」

「嗯~」聶徹嵐也認同地道：「是啊，就這麼點硝石，頂多用在小規模的衝突上，用在一場大戰，恐怕只是微乎其微。」

雲欽點頭同意，道：「若是地方上的小規模衝突，我唯一只想到南境上了。」

大鳳南境多衝突，三年一小火，五年一大戰乃是常態，如若有人想要以硝石發動戰爭，其實也不意外，但使用硝石來做猛烈的炮火，才三千金只能購買少量的硝石，只怕是不足夠的，而且也無法用在大規模的戰事上。

聶徹嵐忽然臉色有些凝重：「南境......」

雲欽道：「你是想到什麼嗎？」

聶徹嵐凝重地說道：「梅國公，梅染白。」

雲欽的眼神立刻變了。

「你是想說這位南境大才子想要藉此發起戰爭？」

聶徹嵐幽然看著雲欽，似乎是想看他眼底的變化。

「這件事情我也只是猜想......」

雲欽莞爾道：「換做是任何人，也會這樣想。」

聶徹嵐眼簾下的目光有打量，有玩味，更多的是揣測。

雲欽又豈止不知道聶徹嵐與平陽王、梅染白是奪嫡上的勁敵，他跟隨梅染白數年，自然明白朝政的形勢如何，面對聶徹嵐的疑慮，雲欽一來只能不顯山不露水，二來他也不想得罪聶徹嵐，只能挑揀折衷的回答。

聶徹嵐何嘗聽不出雲欽在搞迂迴？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雙金瞳就好像一盞美酒，讓人有些沉醉，但若醉得太深，會一墜到底，幽暗到令人畏怖。

他覺得雲欽是個鬼靈精，既聰明，而又沉靜、陰暗，就像橫走在人間與陰間的魍魎，倒讓聶徹嵐想起，在朝堂上，還真有個人，不管是儀態還是舉止，他們都非常神似，這讓聶徹嵐更想探究他的過往。

「嗯，確實是這樣呢。」

眼見話題差不多可以及時停損，雲欽道：「我看千帆還沒回來，我們要不先到碼頭附近看看？」

聶徹嵐欣然道：「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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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安歌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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