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哈漾】向黑夜訴說 - 向黑夜訴說結局後,在黑夜中沉睡。。 (END)

　　沒有所謂正確的歷史，真相往往會被時間淹沒，所以必須要找出來。

　　褚冥漾則是找到真相了，他低頭看著水面上的封印，裡面有許多歷史的痕跡。

　　經過如此長久的歲月，這片海把許多東西都推向這裡，就像時間與記憶的洪流，那些光點和黑色的力量都各自帶著不同種族的記憶，褚冥漾在這裏面看到許多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漾漾，身體好多了嗎？」

　　他身邊的光芒忽然出現起來好友的聲音，如同呼應褚冥漾驚慌的情感似，光點大打的晃動一下然後光點並沒消失反而繼續一些記憶給褚冥漾看。

　　「就算有醫療班的治療，還是要注意。」

　　「千冬歲說的沒錯，漾漾要多休息。」

　　千冬歲和萊恩每一次任務回來都會先找褚冥漾打招呼，雖然這樣告誡褚冥漾，常常受傷的人卻是他們兩個。

　　『你們才是。』褚冥漾在心中默默的回應，然而眼前的光景只是回憶。

　　「這次我們在任務上啊……喂！」

　　米可蕥總是忽然拿著一堆點心衝過來他們這，接著就會莫名其妙地變成野餐。

　　「今天帶新的點心喔，嘿嘿。」

　　地上鋪著新的野餐墊，上面放著許多點心和飲料，只要這麼做的時候人總是會變得越來越多，曾經連黑館的那些黑袍都忽然跑來跟著野餐。

　　「漾漾下次要不要一起出任務？」安因好像這麼邀請過，就算任務非常的簡單還是會讓其他人既羨慕又忌妒。

　　「我覺得漾漾可以呢。」賽塔果然會挑在這時候附和，像是故意加油添醋一樣，讓自己的朋友產生莫名的不甘心。

　　「漾～我們去冒險！」這時候西瑞一定會出現，搶著安因面前想要帶走我。

　　「漾漾找一天來我們家鄉吧，狩人族很歡迎喔。」

　　『這些人總是不顧他人的想法邀請黑色種族。』

　　「我不是跟你說過別想些有的沒的。」

　　『你知道我沒辦法，學長。』褚冥漾在心中對著那個人這麼說著，最後卻沒得到回應。

　　都是一些熟悉的聲音，令人懷念的聲音，現在他卻站在這裡，只有陰影和自己。

＊＊

　　戰船發出巨大的聲鳴，戰牙幽鬼的聲音與結界開啟戰爭的序幕，所有人都去參與戰爭，就只剩哈維恩在褚冥漾身旁看著沉睡的庫爾。

　　「戰爭已經開始了。」哈維恩聽著遠方的聲響，那應該是公會人攻擊到結界的聲音，而他們身邊的元素精靈也開始聚集吵鬧，其中風之精靈最為躁動牠非常不喜歡環境的變化如此劇烈。

　　牠們的反應能讓人明白，茲恩和烏圖散發的力量已經打亂附近的溫度以及生態，而水之精靈卻安靜的不可思議，少數幾隻則是聚集在褚冥漾腳邊用無辜的雙眼看著他。

　　「嗯，烏圖打前鋒的戰鬥非常精彩，讓海底的火山爆發真的很了不起。」褚冥漾伸出手安撫著風之精靈，並從牠們口中得知一些戰況。

　　「我們要支撐到您解開封印，那之後呢？」哈維恩提出這疑問，他也知道自己提這問題也太晚了些，若可以他還是想知道之後褚冥漾的打算。

　　然而褚冥漾稍微陷入的沉默，他應該早有打算了。

＊＊

　　「你頭髮好亂啊！」

　　聽到這聲音褚冥漾才從書中抬起頭來，眼前出現的是莉莉亞，她好像是好不容易從任務脫身的樣子，剛好經過清園看到褚冥漾。

　　「為甚麼要看著我發呆？我才從萊恩那裏聽到你出院的事情，看起來你好像還沒好。」

　　莉莉亞立刻走到褚冥漾身後拿出自已攜帶的梳子幫他整理頭髮，這舉動倒是讓褚冥漾驚訝一下，只是到最後他也沒有出聲說任何一句話。

　　「最近你話很少耶，是發生了甚麼事情？」

　　「沒有。」

　　「難道是不能告訴我們的？」

　　「我族的問題。」褚冥漾淡淡地回應讓莉莉亞皺起眉頭來，她很少看到褚冥漾有這樣的表情，至少從認識他以來從沒看過。

　　「難道是我們不能碰的問題嗎？」莉莉亞看著凌亂的頭髮終於整理好後，她就在褚冥漾身旁坐下來。

　　「我說啊，有困難就說，他們那幾個人都很樂意幫你，難道你不相信他們？」

　　「我很相信他們，但我不想過度依賴。」

　　「至少可以告訴我們吧？」

　　「黑色種族說的話你們會願意接受嗎？」

　　這話讓莉莉亞不高興的撇起嘴來，她伸出手推了褚冥漾的臉，故作一種打臉的樣子。

　　「為甚麼突然說這個啦，你以為只有黑色種族被討厭？」

　　「啊……」褚冥漾才想起來莉莉亞是混血，在這世界混血的種族也會受到壓迫，而像是雅多、雷多那樣有著特殊的出生也會受到排擠，所以那種只有黑色種族會被厭惡的話對他們來說心中也不是好受。

　　「嘛，但是這裡還是有善待我們的人吧？難道你真的很討厭白色種族嗎？」

　　「沒有，我沒討厭任何白色種族。」

　　褚冥漾淡淡地回應，莉莉亞看他反應也只能露出苦笑。

　　「真的不願意跟我們說嗎？」

　　「我不想把你們牽扯進去。」

　　他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甚麼，莉莉亞知道褚冥漾還沒有把話說完便靜靜地等待著，而褚冥漾輕輕地嘆息後他還是說了。

　　「我不希望身邊的人受傷，更不希望一再的看見你們陷入危險之中，就算前幾次能化險為夷，但是下一次呢？這些發生在我面前的事情，我能忍受幾次？」

　　褚冥漾站了起來，他向前走了幾步。

　　莉莉亞想制止他離開然而褚冥漾回頭看她的雙眸除了哀傷看不到其他的情緒，讓莉莉亞愣住了。

　　「我很痛苦啊，莉莉亞」褚冥漾不知道當時為何自己要這麼跟莉莉亞說，他幾乎說出自己最想吶喊的話。

　　「你們一直這樣保護我，我很高興同時也很痛苦，我總在問自己所背負的身分為甚麼不能和你們一樣。」

　　「……漾漾。」

　　「我真的不希望你們受傷，你們為了我竭盡所能，同樣的我也會這麼做。」

　　這句話他仍然有說出來，因為這才是他會說的話語。

＊＊＊

　　「我確實這樣說過。」他忽然這麼說。

　　「甚麼？」

　　哈維恩聽到褚冥漾忽然說出這樣的話，然而哈維恩並不明白是他是指哪句話，更不知道他到底想了些甚麼。

　　「……我曾告訴大家，我曾夢到一個地方，沒有太陽與月亮，只有無盡的黑夜，或許那裏是世界最初的樣貌。」褚冥漾卻說了不一樣的事情給哈維恩聽。

　　「您確實這樣說過。」哈維恩記得那時他們似乎是第一次和妖師開會的時候。

　　「世界最初的樣子令神感到寂寞，所以才創造出這麼多生命吧。」

　　褚冥漾看著庫爾的身軀漸漸膨脹起來，身上出現的咒文變得像虎斑似的花紋纏繞在身軀上，獅子般的臉龐也變得猙獰並且多了一雙眼睛，頭上的雙角也越來越巨大。

　　「你知道庫爾原本的名字嗎？」

　　「不知道。」

　　忽然一聲巨響把他的對話打斷了，戰況似乎改變，茲恩和烏圖的戰線被擊破了，不知道公會用了甚麼方式，也許終於說服哪個精靈族的幫助或著是哪個大族的幫忙。

　　「還有海族。」哈維恩這麼提醒褚冥漾。

　　「我知道，外面還有『席茲』。」

　　「席茲？」

　　隨著哈維恩的疑問，外面傳來野獸的長嚎，不是烏圖也不是利維坦的吼聲，那不知名的聲音就是褚冥漾說的『席茲』嗎？

　　「在原世界有個傳說，據說有三巨獸在世界誕生沒多久後互相廝殺，最終只有神的武器才能殺了牠們，並用牠們的屍體重新創造世界。」

　　看著眼前的人類這麼說著，哈維恩感到背脊發涼，不只是因為褚冥漾說了這樣令人恐懼的話，在這話說出的同時庫爾也睜開眼睛並顯現牠的真身，那龐大的身軀已經不是以往的大小甚至還繼續龐大下去，要成長到島嶼龜的大小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在神出手前，他們會一直廝殺到其中一方死去。」

　　庫爾眼神渙散的看著前方，那雙眼已經不是清醒的樣子令人感到害怕，哈維恩直直地看著褚冥漾，庫爾也低下頭來看著妖師似乎就在等著命令般。

　　「您的意思是在您出手前，庫爾不會停止廝殺？你要讓兩隻陰影互相廝殺嗎？」哈維恩意會到除了利維坦的另一隻巨獸，就是褚冥漾創造出來的陰影，那隻從出現後就不斷成長的龍。

　　「對，庫爾會和席茲互相廝殺破壞所有。」

　　「那我們的人呢？外面戰鬥的同伴呢？」

　　「……也許會犧牲吧。」

　　「我們願意獻出性命改個這世界，但不是因為他們的惡鬥而犧牲。」

　　「我不是說過不惜毀滅世界也要導正平衡嗎？」

　　「所以我們都是棋子嗎？」

　　哈維恩不想這樣說，然而對於這種事態他無法接受了。

　　即便自己一再的提醒要對眼前的人表示忠誠，可是他原本所期望的結果並不是如此，他一直以來的忠誠都是建立在渺小的期待。

　　哈維恩不斷的引導他，只希望他能走上正軌一個能不選擇毀滅的路上，他承認自己因感情蒙蔽的雙眼，引導的路上他應該更強勢的去勸說褚冥漾，只少不要讓結果變成如此。

　　「不，你們都是我的指標。」褚冥漾淡淡的說著，那雙眼已經缺乏著情感，就像是空殼一般。

　　「那你知道自己在做甚麼嗎？」

　　哈維恩已經不懂現在眼前的人在想甚麼了，他知道褚冥漾的使命已經近在眼前就要完成了，在他身後的封印正在被解開，隨著時間過去庫爾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強大。

　　「我知道，我要完成使命，讓所有被封印的陰影回到世界上，可能會有很多混亂。」

　　「就像現在對吧。」

　　哈維恩聽著不遠處戰場上充滿的無數令人不安的聲響以及巨獸的怒吼，能感受到周遭的精靈和這片土地的力量變的躁動不安，哈維恩不敢想像外面是多麼的悽慘。

　　「對啊。」

　　他露出了笑容，對著哈維恩露出天真的笑容，就站在足以毀滅世界的陰影前方對他笑著。

　　哈維恩閉上雙眼他感到無力，已經看不清所有事情的真偽，他對自己的選擇感到痛苦，一步一步的結果還是走到這裡了嗎？

　　看著妖師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他，他的引導其實都是錯的，被引導到這裡的人其實是哈維恩自己並不是褚冥漾，他只是被強迫看著最糟糕的結果而已。

　　遠方的戰線能被工會突破嗎？那些人來得及制止陰影的封印解開嗎？

　　如此龐大的陰影連利維坦都不制止，世界也只有毀滅一途再加上妖師又創造出另一個陰影，毀滅也只會加速進展。

　　而他們在這守護的種族也不過是犧牲品，最為導正世界的棋子。

　　「哈維恩，不用想的這麼複雜。」褚冥漾的聲音輕柔傳入他的耳中。

　　夜妖精痛苦的張開雙眼，在不知不覺天空早已漆黑，他們所站的海面也變成鏡子一般反射著星空，就像以往他們在夜晚中都會進入的世界一樣。

　　「做你的選擇，你我都沒有時間了。」

　　褚冥漾轉身面對著庫爾，他伸出手將腳下的封印解開，那是最後一道封印。

　　解開後庫爾就會變回以前的巨獸，而牠會衝到外面與另一隻陰影廝殺，並摧毀世界所有一切就像災害一樣無法控制。

　　「明明您就在我眼前，我卻覺得您早就離我遠去。」哈維恩無力的說著，他已經無法改變或著引導妖師了。

　　「我一直都在，而且會一直等你來。」

　　「……我會跟隨著你。」

　　哈維恩語畢後，他聽到水滴聲，對他來說是很沉重的聲音。

　　照應著星空的水面漸漸變得模糊混濁，也不斷出現不規則的漣漪，水滴聲也沒有間斷。

　　「我知道。」

＊＊

　　「為甚麼……？」烏圖表情猙獰起來，他轉頭往封印的方向看，茲恩也發覺到異常，並且還有一股血腥味從他們身後應該守護的地方傳來，接著他看向天空。

　　「妖師大人！」烏圖的吼聲喚起所有人的注意，隨著他的話結束，飛在天空上的巨龍突然發出痛苦的哀嚎墜落到大海。

　　「茲恩！快去找妖師！」

　　原本站在同一陣線的巨龍飛翔的路線開始亂掉，而當烏圖轉頭看向龍的瞬間，竟看到龍的胸口裂開噴出鮮血，因此他忍不住大喊出來。

　　封印那裏肯定出問題了，他們不一該繼續跟那些愚蠢的傢伙們纏鬥，周遭的元素精靈反應也相當奇怪，突然間變得異常的平靜，全部都往陸地上聚集。

　　他們和公會間的戰鬥也突然停止，巨龍從天墜落後所有人都停下攻擊，不是因為覺得勝負已揭曉，而是無盡的困惑讓他們不得不停止手上的動作。

　　四周的力量流動忽然產生的劇變，海面上的碎冰和火焰都被忽然出現的元素精靈壓制住，而在戰鬥的種族們都被身旁的風之精靈干擾不得不停止攻擊，就連鬼族都豪不畏懼的制止。

　　「他們在制止我們戰鬥？」在海上作戰的鯨也被水之精靈制止發動法術，這些精靈是他們發動法術不可或缺的幫手，然而他們從沒看過所有元素精靈制止施術者發動法術，好像有甚麼事情要發生，不能被他們干擾。

　　「那就是漾漾的陰影？」

　　白陵然跟著公會來到這裡，他親眼看到那隻飛在天空上的陰影就明白褚冥漾的力量早就超乎自己的想像，他知道那陰影跟自己弟弟有著強大的連結，若不是血親或同族是看不出來的這點。

　　然而當他見到那隻巨獸胸口噴出鮮血時，白陵然瞬間響起褚冥漾曾經面對過的景象，生命在他面前消逝的那一刻。

　　巨龍的身軀漂浮在海面上，就算是夜晚也能看出來鮮血染滿了整個海域，龍的雙眼卻沒有閉起來只是直直地盯著天空，彷彿在思考著甚麼。

　　剎時間，白陵然和龍四目相對，那雙漆黑的眼眸就跟褚冥漾相似。

　　「……漾漾？」白陵然忍不住發出聲音，同時間龍發出低聲的悲鳴閉上的眼睛漸漸沉入大海中變回黑色無形的力量四散消失。

　　同時，戰牙幽鬼忽然發出尖銳的聲音好像甚麼破碎了，一陣低沉的聲音從戰船身傳出，讓周遭的大海產爭震盪，一會戰牙幽鬼身上的聲音才漸漸消失，而船身原有的光芒卻也逐漸暗去，原有的結界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位英雄知道這是甚麼意思，他們顧不得自己的職責只有放出法術保護戰船，兩人直接往妖師的所在之處衝過去。

　　「怎麼回事！」畢維斯不解地大喊，他和自己搭檔都在前線駐守著，一看到烏圖和茲恩少見的丟下職責跑走，畢維斯立刻知道出事，可是不能放著戰線不管，他必須和其他人堅持住。

　　「看來沒有戰鬥的意義了。」南納身手讓一隻水之精靈坐在他手中，水之精靈則對他露出微笑。

　　「你再說甚麼？」夜妖精不敢置信地看著南納說出這樣的話，南納看著陰影墜落的地方，原本那隻巨龍還在與他們作戰並且保護著戰船。

　　「妖師大人說過那是他的分身，這樣你明白了嗎？」

　　南納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們的領袖已經不行了，但是畢維斯不敢相信這話。

　　「不可能沒人闖進我們的領域！就連時間種族都被茲恩阻擋下來了！」

　　「你知道那隻蜘蛛就是時間種族的搭檔嗎？」

　　南納所說的就是和他們混在一塊的蜘蛛，大家都以為那是庫爾自己帶來的寵物，只有南納知道那其實是時間種族的史役，他在生前曾經看過時間種族都帶著一樣的史役，雖然不明白為何妖師大人放任他們出現在船中，南納知道一定有原因在。

　　「畢維斯，妖師大人和庫爾都決定好了。」

　　「……為甚麼你都知道？」

　　畢維斯看著南納命令鬼族退開戰縣，而不遠處的惡魔族們看這情況也只好跟著鬼族一同撤退，而海族一致在海岸線堅守著，但臉上卻也帶著不安。

　　「我最近才想起來很久以前曾經來過這，那是很久遠的記憶。」

　　「……你曾經來過？」

　　「接觸到妖師大人的陰影後才想起來，我曾經擁有類似的力量，但我承受不住。」南納靜靜地說著，他對這地方、對妖師的陰影感到熟悉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們都知道我是誰，卻都沒告訴我。」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妖師大人要做甚麼嗎？」

　　「犧牲自己，重新封印當時我無法封印的陰影。」

　　畢維斯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他腦袋混亂的搞不清楚南納在說甚麼了，而他們的同盟也陷入茫然之中，畢維斯知道無法這樣下去，他必須有所行動至少要把不知所措的軍隊都聚集起來。

　　「不管你以前是誰都無所謂，不要放棄，我們一直以來努力不是為了現在嗎！」

　　「放棄和無能為力有時候沒什麼差別。」南納這麼對畢維斯這麼說說，畢維斯只能憤怒的瞪著自己的搭檔，畢維斯狠狠的推開南納，離開他身邊去指揮其他人只留下南納一個人。

　　「我很早就放棄了，那理想的世界……可是夜妖精們都不願意放棄。」

　　自言自語般地說著，南納眼淚不自覺的落下。

　　「我能做到的事情微乎其微，沒有足夠力量的我也只能讓利維坦大人和庫爾痛苦。」

　　曾失去族人和夜妖精的他被伏水一族接納，那是生前的事情。

　　為了報答利維坦，他想將陰影封印，然而力量不足的他只能將一部分的陰影封印，剩下的部分只能暫時讓利維坦壓制，當他好不容易找到戰船的時候卻無法用剩下的力量封印陰影，只能請求利維坦用自己的力量封印陰影。

　　可是當封印完成，看著船沉入深海中，他也用盡所有力氣，獨自一人回到空無一人的島嶼上，偶然遇見茲恩跟他描述完那些事情後便一個人死去。

　　然而，他和褚冥樣一樣身上也被陰影的力量影響，無法承受的他死去後便成為鬼族，卻忘記一切記憶到現在。

　　「對不起、對不起。」南納哭著這麼說，他無法報答接納自己的人也無法彌補那些人，更無法接受自己居然遺忘了數百年。

　　彷彿是聽見南那的哭喊，伏水一族從海裡出現圍住他，謹慎的保護南納不受到傷害，他們的戰線已經無法守護住，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剩下的人，以利維坦的力量去守護那些人。

　　「利維坦大人，還願意接受我嗎？」南納看著那些保護他的浮水一族這麼問著。

＊＊

　　「庫爾。」

　　褚冥漾看著眼前的巨獸胸口正在滴落著紅黑色的鮮血，牠的嘴同樣也溢滿著血液滴落到海面上，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如同時鐘的聲響班。

　　庫爾並沒有做任何動作，渙散的眼神也恢復成原來溫和的樣子，可是那雙眼所反射出的人影跟他一樣染滿著鮮血。

　　褚冥樣對著他微笑彷彿豪不在乎自己染上同樣的色彩，更沒有去在意已經刺穿他血肉的刀刃。

　　「畢竟是連結再一起的，肯定會受到影響。」他的聲音有些漂浮好像快要失去力量，可是褚冥漾仍然堅持要站著繼續完成接下來的事情。

　　「封印也解開了，你也做到該做的事情了。」

　　每說一個字他口中的血腥味就會越來越重，直到鮮血從嘴角流出，他才肯低下頭來讓口中溢滿出來的血滴落到海面上。

　　褚冥漾將手伸到後面去握住那把刺穿他的短刀，他也碰到握刀人的手，那手不停的顫抖著。

　　「沒關係。」往後推開讓刀離開自己的身體，但只會讓傷口噴出更多血來。

　　同時庫爾倒下來，牠受的傷似乎比褚冥漾更嚴重，散在四周的光點忽然緩慢地向牠靠近，不知道何時原本在這海域上的黑色力量都消失，只剩那些光芒在漂浮著。

　　「哈維恩，你沒有做錯，你遵守著誓約，沒有背叛自己、也沒有背叛我。」

　　褚冥漾緩緩地轉身看著自己的夜妖精，他手上仍拿著染滿血的短刀，夜妖精的雙眼已經滿是驚恐和懊悔，可是他遲遲無法有下一步動作，如果能有所行動，哈維恩應該是馬上自盡吧。

　　「誓約時我也跟你說過，不能隨便死去，你的性命不是你的，而是我的。」伸手將那把短刀拿走並丟到腳邊，而夜妖精終於回神了將眼前的人抱住。

　　此刻，褚冥漾才感覺到雙腳已經無力站著，只能任由自己倒在哈維恩懷中，只是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他口中念著是古代水族的語言，那是花許多時間才學會的，也有從利維坦記憶中攝取到的知識，現在褚冥漾將一切都用上。

　　他們所站的地方又出現一個新的法陣也是新的封印，褚冥漾重新作出新的封印用在自己和庫爾身上，以他們的血液和陰影之力作為結構，做出一個比過往還要堅固且不會有任何衝突的封印，而且沒有甚麼人比褚冥漾更適合當作封印的媒介。

　　「──你為何要這麼做？」哈維恩終於開口，他知道自己不管做甚麼都無法挽回已經發生的事情。

　　「你問的是哪些事情？我做了這麼多事。」

　　褚冥漾已經沒力氣靠著哈維恩，哈維恩很快就跪下來將他扶在懷中，褚冥漾才好不容易能看著夜妖精的臉，雖然對方的臉已經滿是淚。

　　「啊……只有毀滅世界這件事情是說謊而已。」褚冥漾笑著說，這是他開過最惡劣的玩笑，卻也是最有威脅的謊言。

　　「我知道你不會順著這謊言跟隨我，因為你明白原本的我是甚麼樣子。」

　　「有必要這樣做嗎！」哈維恩憤怒的喊著，他伸手想壓著傷口卻無法制止鮮血流出。

　　「有啊。」

　　原本庫爾的封印就不完整，又將其一分為二封印，褚冥漾只能趁陰影爆走前重新封印，在這之前他也需要更多力量讓自己能與庫爾的力量相抗衡，才到處解開被封印的陰影以及創造出新的陰影來幫助他回收。

　　他沒把握能控制解開封印後的庫爾，就算已經收集到相對的力量，褚冥漾也沒有多大的自信，畢竟他的肉體已經承受夠多壓力無法控制更多陰影，所以他早已計畫要在解開封印的同時需要有人削弱他們的力量，也就是現在的情況。

　　雖然……他早有請求過重柳族要完成這這一步，然而隨著事情的發展，褚冥漾漸漸希望能完成他願望的人是哈維恩。

　　他知道夜妖精和妖師族長有過約定，這對褚冥漾來說是非常好的契機，儘管是對哈維恩來說相當殘酷，他還是做下去了，不斷不斷的問著他的忠誠，不斷地針對他的信念。

　　褚冥漾想要讓他下定決心，至少要在最後要做出正確的選擇。

　　「要是別人動手，你會瘋掉吧？」

　　哈維恩確實沒有讓他失望，那樣的忠誠無比堅定，他始終相信著自己不會毀滅世界。

　　「就是因為你如此相信才會動手，抱歉逼你做出這事情。」

　　伸手輕輕摸著夜妖精的臉龐，夜妖精的誓言也完成，他可以選擇放開手了。

　　「而且我和庫爾都希望是你動手，你引導著我們到這裡……是有意義的對吧，利維坦。」

　　出現在他們後面的女性沉默的點頭，她接著走到庫爾面前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庫爾。」

　　眼前的巨獸，依舊跟回憶中的一樣巨大，可是不同的是巨獸的臉龐相當平靜甚至安心。

　　利維坦看著他們身上的封印，比以往的更強大更堅固並且還有著身為她眷屬的龍神精靈保護著封印，以現在她所知道強大的術士都無法破解，就算是茲恩和烏圖也無法對此封印有任何辦法。

　　「你們下了很多苦心。」

　　也許利維坦有辦法破解，然而她不會干預，利維坦知道這是他們的決定，要與世隔絕沉睡在封印之下，或許某一天醒來世界就會變，因此他們不會破壞世界也不會毀滅只是稍稍推動了一下改變的齒輪。

　　「利維坦，晚安。」庫爾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很不真實，似乎他所有的力量都被抽離。

　　「晚安，我的孩子。」利維坦明白這是他們之間最後的對話，她也無法說出更多挽留的話語，這些歲月她經歷夠多分別，心中也無法有再多波瀾。

　　「在你們沉睡的時間中，我們也會慢慢推動齒輪。」

　　巨獸緩緩的閉起眼睛，身軀逐漸沉入這片海中，就算在這沉睡也不會影響到世界任何一個地方，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平衡世界的一部分，如今也只是被放置在這裡。

　　「也許那天，你會忘記所有事情，也有可能你會跟南納一樣成為鬼族甦醒。」利維坦轉身向年輕的妖師這麼說。

　　「……說不定，有人會繼續引導我的。」褚冥漾笑著回答利維坦，然而誰也說不準那一天是甚麼時候開始。

　　褚冥漾放開抓著哈維恩的手，他推開夜妖精後便閉上雙眼，染血的身軀也有一半沉入水中，然而他並沒有像庫爾一樣沉入水中，他只是躺在海面上像是睡著了一般，夜空反射在水面上，彷彿他被夜空所擁抱著。

　　兩位英雄來遲了，他們眼前所見就跟水妖精帶來的預言一樣，而那種狀態他們知道自己也無法出手了，強制解開封印會讓妖師大人死亡，他們也無法想到下手刺傷妖師大人的是哈維恩。

　　可是烏圖忍無可忍，他一把抓起哈維恩想要給他一拳，然而他被茲恩制止的同時也看到夜妖精痛苦的臉色，烏圖也只能放開哈維恩。

　　「既然封印已經成形了，我們該離開這裡。」茲恩只能如此判斷，他動不了這封印，褚冥漾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封在這，那麼他們也只能說完成他的目的了，沒有下一步命令的話，他們現在也只能暫時逃離。

　　「那之後呢？我們要繼續逃走？然後慢慢被公會消滅？」烏圖不明白為何現在完全跟妖師所說的計畫相差甚大，他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要繼續活下去。」

　　重柳族忽然現身在他們眼前，跟在他身邊的蜘蛛跑到庫爾沉入的地方不斷來回踱步拍著水面，似乎很懊悔沒跟對方說上道別。

　　「他要我傳話給你們，『下一次黎明升起時，你們終將會完成使命』……如果你們能理解的話，再好不過。」重柳族站在褚漾面前看著他沉睡的臉龐一會便消失不見。

　　沒人知道這話的意思，就連利維坦也不清楚，兩位英雄只知道妖師要他們等待某一天的來臨，那麼他們也必須要有所動作。

　　夜妖精沉默不許，他看著妖師皺起眉頭來，心裡只是不斷地問著『為何，他會知道？』，那段關於他自己的預言，在每位夜妖精出生時都會擁有的預言。

　　【汝將不惜一切守護重要之物，汝不會消逝，直至下一個黎明升起，汝終將完成使命。】

　　他的使命還沒結束不能死去，哈維恩想通了這點，他最終也證實忠誠才會造就這一刻，現在必須等待著褚冥漾甦醒時，他們這些革命的種族必定要繼續推動變革的齒輪。

　　「你們離開吧，我會留下來。」利維坦說著便下令一半的伏水一族開始幫助他們。

　　「……戰船還能動嗎？」哈維恩起身的瞬間發現戰牙幽鬼的使用權轉移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甚麼時候被賦予的，似乎褚冥漾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就等著事情發生。

　　像是不為了讓他們擔憂，人類的身軀也漸漸沉入水中，他們不知道這個海底中有甚麼，漆黑的甚麼都看不見，他們也無法進入。

　　「等待你們約定好的黎明吧。」

　　「我明白了。」哈維恩深深的向利維坦鞠躬，便跟著茲恩和烏圖離開。

　　最終世界沒有迎接毀滅，妖師仍舊喚醒了許多陰影，世界的變化也漸漸無法停止，黑色種族也開始從白色種族的影子下出現，他們不再躲藏起來。

　　一開始的混亂卻也造就了許多種族的崛起，戰牙幽鬼的形跡不斷的出現在各地，有種族歡迎他們也有種族拒絕，他們日益壯大不曾減少任何同伴。

　　然而原本的妖師和陰影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參與戰爭的人只知道古代神獸利維坦留在神佑之地阿爾蒙，有人認為妖師死在那裏、被利維坦吞噬或著承受不住陰影的力量消失。

　　各種謠言都無法好好解釋消失的人去了哪裡，陰影又消失到何處。

　　只有戰牙幽鬼不斷的在海上遊走，不斷的提醒所以人曾經有個妖師帶領黑白種族反抗這世界，也許有一天他們會再重新崛起發動更大的革命。

　　「哈維恩先生，這裡國家的王希望我們能停留久一點，大概想談論種族的事宜。」茲恩拿著一封已經猜開的信件給坐在船長室的哈維恩，他聽到這事情便停下手中的工作拿走信件開始閱讀。

　　「看來大家也習慣由您帶領了。」

　　「也只能說終於習慣了。」哈維恩知道這是茲恩在挖苦他，一開始烏圖還是屬於不同意的那方人，但是他們都無法更改戰牙幽鬼的使用權。

　　「烏圖釋懷了，他知道事實後也沒再怪您。」

　　「……其實我也不願意。」哈維恩淡淡的說著。

　　「沒人希望自己的故鄉消失，我和烏圖還有一些人的家鄉都消失或著不再歷史中，所以對於毀滅有著不同的看法……只是褚先生明明知道自己朋友都還活在這世界上，怎麼會毀滅世界呢？」

　　「你也覺得事情不對勁，為何要繼續下去？」

　　「跟您一樣想證明忠誠，唯一不同的是我和烏圖很早就認為要犧牲是必須的，我們見過這麼多生死離別，有時候……會變得異常冷酷只為了完成目的。」

　　「是嗎？」

　　茲恩聽到這麼簡短的回應也只是笑笑的，他知道這種經歷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茲恩不會要求哈維恩明白，只是需要他知道這是他們為何順著妖師的原因。

　　「會不會等他醒來就只剩我們幾個是認識他的人呢？」

　　「……對他來說，比起世界毀滅，這結果並不是壞事。」哈維恩這麼回應茲恩，而對方也只是笑笑的。

　　「我們跟國王談完後就回到阿爾蒙一趟吧。」哈維恩把寫好的回信交給茲恩，對方接過手後行禮便離開船長室。

　　哈維恩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地圖，他伸手敲了一下桌子，地圖瞬間從中暈染出別的色彩漸漸的變成外面的夜空，天上閃爍著無數的星星。

　　嘆一口氣，哈維恩拉開抽屜將一本筆記拿出來，那是屬於褚冥漾的航行日誌，就算沒有親自寫日誌也會自行記錄一些航行必要的基本事項，如果本人去書寫的話便會記錄更多額外的事項，褚冥漾雖然沉睡了好長一段時間，他醒來的時候也寫了許多事情，當然之中也包含留給他們的訊息。

　　『我一直不斷向黑夜述說著一切，直到結局。』

　　哈維恩靜靜地翻到下一頁。

　　『當我醒來後，將會是由黑夜告訴我一切，將那些約定重新告訴我。』

　　『我衷心的希望那時候，將是黑與白共存的時代。』

　　夜妖精收起日誌柔柔自己的雙眼，哈維恩內心抱怨著褚冥漾不知道自己的要求這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可是他還是做下去甚至做了好幾十年甚至快要以百來計算。

　　哈維恩抬起頭來看著上頭的景色，夜晚的遠方漸漸亮起了光芒，這是夜晚要結束的預告。

　　「等你醒來肯定是先抱怨或著……我先下跪道歉。」

　　看天空已經要亮了起來，他便起身要去迎接黎明，那已經不知道是見過幾千次幾萬次的景象，也許終將有一次會是他們約定好的時候。

＿向黑夜訴說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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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黑夜訴說結局後,在黑夜中沉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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