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哈漾】向黑夜訴說 - 心的距離

　　忽然出現的陰影讓船上的種族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就連黑色種族都感覺到恐懼，甚至可以讓他們忘記自己與白色種族間的仇恨，黑白種族很難得群聚在交誼大廳中各自派出代表想要詢問利維坦大人眼前的情況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想問我關於哪個陰影是如何產生的對吧？」利維坦坐在船長之位，她的神情並沒有多餘的情緒，所有人看不出她是否對於妖師的作為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然而在這艘船上也只有利維坦是唯一可能知道答案的人。

　　眼下不只有他們想要知道答案，就連庫爾自己都等著利維坦的回答

　　「……最初的世界並沒有光，創始之神說過要有光，這宇宙便產生了光芒，然而祂卻發現光芒下產生自已的影子，那便是最初的陰影。」

　　大家原以為利維坦說的是一般的創世故事，可是第二句卻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那影子只是模仿著神，當神創造了甚麼，祂都賦予自己的一部分，神也以所當然地讓祂參與創造，當神創造出大海和陸地的同時並讓我誕生時，陰影也化為一個孩童的模樣在大地奔跑玩耍，神最後創造了另一個孩童陪著祂便消失在世界上，那便是世界最初的黑色種族和白色種族。」

　　聽到這樣的故事，所有種族都目瞪口呆地聽著利維坦說話，那聽起來多麼不切實際卻也是最真實的、最古老的故事。

　　「我不知道何時，他們兩個創造了更多種族，讓世界豐富起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兩個也消失了，那陰影最初創造的種族是妖師一族的祖先，他們也能成為陰影，在那時並不是稀奇的事情。」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後，世界分離種族戰爭四起，古老的黑色種族為了保護自己只能讓自恢復成陰影強大的樣貌。

　　但這樣卻會喪失知性成為靠本能生存的生物，那便是魔獸和鬼族的祖先，我也是在那時候發現庫爾的存在，或許他是最初陰影的直系後代才會擁有如此龐大的體型和力量。」

　　利維坦看著那些種族的臉色也不以為意，她嘆口氣又說。

　　「所以妖師能創造陰影或著化為陰影並不是稀奇的事情，這在也正常不過。」

　　「就您所說，最初的白色種族是被創造出來陪伴陰影的？這樣要怎麼解釋白色種族和黑色種族之間怎麼會有強烈的相斥？」南納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就他的理解，照理來說黑色與白色應該不會有相斥的事情發生。

　　「那是後代產生的意識以及抗拒，最初的兩位如同兄弟一樣生活，偶爾爭吵卻也沒有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他們也無法控制後代形成的世界，再者如果要黑色種族和白色種族共同生活其實也無礙，只是長久的紛爭和互相的傷害讓這件單的事情複雜起來。」

　　利維坦也坦白地回答南納的問題，接著茲恩也向前一步提出問題。

　　「妖師大人說的黑白無異，難道是說我們祖先的出生嗎？」

　　「當然，你以為他只是闡述平等而已嗎？當他意識到祖先的誕生只是簡單的故事，而現在的紛爭卻是長久也是抹滅不掉的毒瘤時，那孩子便知道事情不是闡述黑白平等這麼簡單。」

　　「等等，利維坦大人，那屬於您後代的一族並不算黑或白之一？」身為海族的鯨他更疑惑自己種族的定位，照利維坦大人這麼說的話他們海族並不是黑色種族也不是白色種族。

　　「我們的根源都是一樣的，沒必要區分，若真的要分類我們一族，其實我們跟黑色種族比較親近，但這麼強硬的分類沒有意義，在我誕生的時代是不分你我的世界，是到後來才被分裂的。」

　　利維坦起身看著交誼廳的天花板因為法術的關係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夜晚的星空與她剛誕生時的星空一模一樣，她還記得最初的陰影看著神明創造出黑夜時，祂便邀請利維坦一起替星空作畫，廣大的天空就是他們的畫布，祂用那些不起眼的鱗片慢慢點綴的夜晚。

　　她也創造了一些生命，也為了這世界出了一份力，利維坦已經不記得陰影的長相是如何，但她能感覺得出來那時的祂是快樂的，陰影看著世界一點一點的被神完成，然後神給了祂一位白色的兄弟，祂能感到無比的幸福。

　　那時並沒有任何紛爭，那時她也照顧過祂們，然而祂們也比利維坦早一步離開複雜的世界，日轉星移種族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複雜，神曾與他們約定要守護著個世界，曾約定要互相保護著生命。

　　「使命這東西啊，當初也是件單的約定……算了，已經不是重要的事情，眼下我們已成為這時代所有種族的敵人。」

　　所有種族面面相視，他們已經知道世界之初根本沒有黑白之分，然而妖師大人便是要喚回這樣的世界，那也是他們所有人所期望的事。

　　「在妖師甦醒前你們好好休息吧，這旅途還會受到更多阻礙，我想許多大族已經動身要制止我們了。」

　　利維坦揮揮手解散這場會議，所有種族也起身與她行禮離開大廳各自討論接下來的行動，在說完許多事情後，利維坦也打算回到大海中休息。

　　「利維坦大人。」茲恩他的臉色有些為難似乎有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然而利維坦只是點頭要他別顧慮太多，這才讓茲恩提起勇氣開口。

　　「您方才說的創世，從我的理解來看陰影就是是主神的影子。」

　　「若你認為那是精靈的主神也是可以，嚴格來說陰影的兄弟才是你們的神。」

　　「是……只是我想說的並不是這件事情。」

　　「嗯？」利維坦有點困惑，並不太明白茲恩想問甚麼。

　　「您說妖師一族的祖先能成為陰影，可是……褚先生所做的並不像這樣，我所看到的是陰影從他的影子中誕生。」

　　聽到這話，利維坦微笑著看著精靈，她沒想到有人發現問題所在。

　　「雖然你是白色種族卻受到月神祝福，果然只有你能察覺出不同。」

　　「利維坦大人，褚先生的行為是在創造陰影，這跟您所故事有所出入，難道妖師一族的祖先，是由神所……」

　　利維坦將手指放在嘴前請茲恩不要再說下去了。

　　「既然你已經發現我的謊言，這些事情就點到為止吧。」

　　「……褚先生知道這些事情了？」

　　「他看過我的記憶，應該早就知道了。」利維坦牽起在一旁沉默的庫爾，她知道這孩子一時間還不能消化這些事情。

　　「妖師大人的陰影為何這麼龐大？」

　　「那孩子的心就是如此，強大又溫柔，能包容下如此龐大的陰影，然而也太過善良。」這些話聽起來不像是回答，茲恩聽得一知半解。

　　「庫爾，褚冥漾太過善良因此選擇最為殘酷的事情去做，你要好好保護他，陪到最後一刻。」

　　庫爾睜大眼睛看著利維坦，一會便垂下眼簾緩緩地點頭，茲恩不知道他們在說哪一件事情，他聽得出那是一件即將發生的事情，是連利維坦大人都無法制止的一件事。

＊＊＊＊

　　當妖師清醒時，他才知道這艘船已經到過幾個庇護所，在途中他一直呈現半睡半醒的狀態，有時能昏沉的在床上看著哈維恩坐在一旁告訴他近況，有時他只能在沉睡中與哈維恩見面，但這機會卻越來越少。

　　他有些搞不清現實與虛幻，在他內心的世界已經開始有日出日落，偶爾會好幾天呈現夜晚，褚冥漾自己也不知道為甚麼會這樣，有時那隻陰影會展翅而飛，離開他的視線，然後不知多久才又回到他身旁。

　　他內心的世界到底有多廣大，走道盡頭後會遇到甚麼嗎？

　　褚冥漾不知道是否要去探究這件事情，感覺並不是有意義的事情，就算等著那陰影回來，它也不會告訴自己看到了甚麼。

　　「你覺得盡頭會有甚麼？」褚冥漾還是問了哈維恩這個問題，對方也想了好久。

　　「不知道，心應該是沒有盡頭的吧？」

　　哈維恩坐在床邊拉起蓋在褚冥漾身上的毯子，他另一手拿著擰乾著毛巾替他擦拭著許有沒動的雙腿，褚冥漾也已經好幾天沒有下過床，一直都是哈維恩替他梳洗。

　　「有的話，距離太短是不是要說心胸太狹窄呢？」

　　聽到這，哈維恩發出笑聲，然後放下抹布開始替褚冥漾按摩著腳。

　　「那肯定很多人都是如此吧，我猜很多白色種族的心胸都是白色的倉庫。」

　　「哈維恩的呢？」

　　「嗯？我的？」哈維恩看著笑容滿面的妖師，他似乎很想看看自己的內心。

　　「我覺得哈維恩的應該是一座森林吧，很大很大的森林，都是茂盛的大樹，就算是烈陽高照的日子，陽光也只能像雪花一樣從許多樹葉間微小了隙縫中灑落。」

　　褚冥漾邊說邊趴在哈維恩的背上想像著，他沒嘗試過去探索誰的內心，他很想知道哈維恩的內心會是甚麼樣子，但他這輩子也沒有勇氣這麼做。

　　「可是，我也不想太深入森林中，總覺得會有很多秘密不該被我找出來。」

　　「若您想，並不是不行。」哈維恩伸手摸著看在他肩上的臉蛋，他感覺得出來對方已經削瘦了不少，是時候應該進食一些東西來維持健康。

　　「不要，我不想看了。」就像小孩子鬧脾氣一樣，褚冥漾扯了扯哈維恩的頭髮要對方轉頭過來，然後他親了對方的臉。

　　「哈維恩你偶爾要拒絕我啊。」

　　「我記得有過啊？」哈維恩沒有認真的回答褚冥漾，他起身拿了幾件衣服給褚冥漾穿。

　　「有嗎？我居然沒印象。」

　　褚冥漾看著衣服的樣式似乎事夜妖精的款式，他笨拙地穿起衣服，一會還是由哈維恩替他穿上，接著他試著從下床走，但最後也只能靠著哈維恩攙扶才能好好走路。

　　「總覺得自已像是嬰兒學走路一樣。」

　　「一會就好了，所有人都期待您能繼續領導他們。」

　　「我也沒做甚麼啊，只是慫恿著他們跟我一起背叛整個世界。」褚冥漾靠著哈維恩走過長廊，然後到用餐的地方，那裏卻沒有任何人在，大概哈維恩已經告知所有人先不要打擾妖師用餐。

　　「您做的是正確的事情，並沒有背叛這世界，而這世界也從沒有偏袒任何人。」

　　「哈維恩好一板一眼啊。」褚冥漾誇張地嘆氣，接著一股香氣撲鼻而來，桌上的餐點早已經熱好，都是褚冥漾喜歡的食物。

　　「要是我一板一眼會給您很多符合營養需求又不好吃的東西。」

　　「好好，你最好了，哈維恩最棒了。」

　　這語氣聽起來就是敷衍，哈維恩也只是站在一旁，像個管家似的，褚冥漾也沒繼續跟他開玩笑。

　　「我昏睡多久了？」

　　「將近一年，途中您有醒過幾次，但你每次記憶都很模糊，我想現在你也不太清楚，我們經過幾處封印時，您會醒來招喚出自己的陰影將封印破壞後又繼續沉睡。」

　　「不是庫爾嗎？」

　　「不是。」哈維恩仔細地告訴他任何細節，褚冥好像記得這些卻又確定是否是真實。

　　「你都在我身邊嗎？」

　　「當然。」

　　「嗯。」

　　不清楚這問題的重點在哪裡，褚冥漾很高興能聽到答案，他的笑容卻沒持續多久又消失在臉上。

　　「每一次封印解開後，我的沉睡時間也變長了吧。」

　　「是的，之後進入您的世界變化也隨著改變，我想是您的力量被解放後也相對消耗過多的體力。」

　　褚冥漾邊聽邊用叉子戳著馬鈴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甚麼，然而這時候哈維恩也不會問話，因為根本得不到答案。

　　「我們有受到公會或甚麼種族的襲擊嗎？」

　　「這一年中有兩次較大規模的攻擊是由公會和幾個較大氏族聯合攻擊，我們損失並不大，這兩次攻擊中您都有甦醒參加戰鬥。」

　　哈維恩說的事情褚冥漾並沒有太多記憶，只是他仔細回想時腦袋卻有些片段的記憶，其中還有幾位是熟悉的面孔。

　　「歐羅妲的家族也扯上來了嗎？」

　　「是的，那塊封印是由妖精王族所守護，然而他們並沒有受到太多損毀，封印下的陰影也很快被您吸收掉。」

　　褚冥漾再度回想著那一刻，他清楚看見歐羅妲震驚的臉並且她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彷彿在阻止自己驚叫出來，那種恐懼的表情褚冥漾是第一次看見。　

　　「龍是不是越來越巨大了，班長的表情好像很害怕。」

　　「您的龍一口吞噬掉要攻擊船的古代巨神，吸收古代巨神的力量後把封印破壞，並與封印中的魔獸纏鬥了一陣子很快又啃食了魔獸。」

　　褚冥漾終於把餐盤中的肉吃完，他想著陰影就像個黑洞一樣，不斷的吸收著那些力量後到底要做甚麼呢？

　　「我們有損失嗎？」

　　「一小部，我們已經做過追悼儀式了。」

　　「夜妖精有損失嗎？」

　　「……沒有。」哈維恩看了對方一眼，妖師的視線沒有在他身上，只是望著前方深思著。

　　「哈維恩，你會害怕嗎？」

　　「害怕甚麼？」

　　「那個陰影有天會不會吞掉我。」

　　哈維恩瞪著褚冥漾，他不敢相信這話是真的，過於震驚的他已經把手抓在人類的肩膀上。

　　「您說真的嗎？」

　　「這只是假設，那個陰影沒有任何感情也沒有智慧，只是一聽著我的命令或著說靠著某種本能行動。」

　　「……。」

　　「或許牠是我吧，我的影子，我的另一個樣貌。」褚冥漾說著模糊不清的話語，他伸手摸著緊抓著自己肩膀的手，他安靜地安撫著哈維恩。

　　他的記憶中看到哈維恩為了保護同族而受傷，同時自己的陰影也出現將傷害哈維恩的人撕裂，褚冥漾不知道陰影是照著什麼樣的本能出現在他們眼前，牠沒有像庫爾一樣擁有情感，彷彿只是空殼。

　　接著記憶又跳到其他時間上，他看到哈維恩陪著自己好幾天，有時會躺在他身旁熟睡、有時會坐在一旁。

　　有太多他在沉睡，有太多時間他無法讓哈維恩找到自己，他常常沉睡在心的深處跟著那個陌生的陰影在一起。

　　偶爾他會感覺到那個陰影產生了一種情緒，陰影會看著他並對他透露出一種強烈的感情。

　　那雙眼睛看起來跟自己一樣……

　　「……好想見你啊，哈維恩。」

＿待續＿

ns18.188.103.74da2

心的距離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