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心萬生 - ⟣叁. 與君共山瀾-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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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昨夜，與小師妹簡單交換情報後，蘭煜暉得知，原來他在秘境這些時間，一晃已是五百年。

當初那些同他一同進入，折辱他的修真者，早在四百年前，便出關。

至於君洛殤的部分，許是小師妹，對上古玄鳥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傳說古籍中，還有百年前，那一次誤闖神秘洞天、神秘女子。

除此以外，再無任何情報。

蘭煜暉只得暗自嘆氣，看來距離弄清楚這位「救命恩人」的來頭，並送對方回去，似乎還有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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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都不知道，當時大伙都在秘境外盼著師兄出來…可除了那幫畜生被秘境丟出來之外，師父跟我們左等右等…就是沒見師兄蹤影。」

此時，經過昨夜一番折騰，師兄妹倆，總算是成功相認，雖說這過程比做那曲折離奇。

想到讓他們再次重逢的功臣竟然是色慾薰心的九色鹿、斑斑，蘭煜暉腳下一頓，聽著後方那搖曳鈴聲，忽然覺得小腿肚一抽。

小師妹昨夜還特意向他道歉，說平日裡斑斑不會這樣的……說話間，躲在她身後斑斑又默默探頭，對著蘭煜暉撲閃著一雙水靈鹿眼。

頭上盤踞的君洛殤還像模像樣地，張開一雙翅膀，明黃鳥喙一開一闔，主打一個威嚇作用。

蘭煜暉扶額擺擺手，心下深感疲憊，這夜深、已經鬧騰許久，有些事、還是明日再議為佳。

打發了小師妹後，蘭煜暉繼續未完的淨身，連帶把君落殤也一起抓下來，好好洗了個澡。

權當報復了。

「這樣啊……我出來時，地處偏僻，也認不清這是哪…原來已經過去了五百年啊……」蘭煜暉回想起昨夜荒唐，一邊沉吟回答小師妹。

說心情不複雜那倒是不可能。

那可是五百年啊，師父師娘先走一步、飛昇成仙，小師妹都已經出落的大方，甚至是神獸斑斑都已經成年。

而他呢？元嬰丹裂，甚至還被一番羞辱，已是強弩之末了。

思及此，蘭煜暉慘澹一笑，也不知道小師妹知道多少。

情緒驟然低落的蘭煜暉，吸引來了懷中的君探殤探視，一雙豆豆眼瞇起，鳥頭向上，不斷在蘭煜暉裡衣中拱來拱去，引得對方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蘭煜暉沒好氣，伸手拎起君洛殤後頸，舉至眼前。

「洛洛，你再亂動……」

「咕咕！！」你敢。

俗話說得好，不管是吵架還是動手，先聲奪人總是贏的那一方。

蘭煜暉眼角抽搐，對上君洛殤那一雙豆豆眼，一人一鳥就這樣停在半路，開始大眼瞪小眼。

他發覺或許是在秘境待得久了，他現在越來越喜歡同一隻鳥計較了。

前方小師妹則越走越遠，後方那一對人鳥較上勁來，可謂是不亦樂乎。

直到行至樹林出口，小師妹驚覺後方已無腳步聲，這才發覺不對勁。

聽聞遠方似乎傳來爭執聲，走在前方，或者說、騎在斑斑上趕路的小師妹，查覺到師兄沒有跟上，便扯了扯紅綢，示意斑斑停下。

「師兄~？」

一聲呼喊，在樹林間迴盪，只有零落枯葉飛過。

「………」良久，無人回應。

「嗚嗯…師兄這是做什麼呢？」

小師妹雖不解，卻還是扯著斑斑頸上紅綢，回頭不見蘭煜暉身影，她帶著滿腹疑惑問號，循聲驅使斑斑往回走。

今早他們沒用多久時間，便決定好了下一步去處。

經過昨夜討論，蘭煜暉與小師妹決定先到金陵城暫作休憩，而飛直奔百花谷。

一方面是蘭煜暉始終掛念元嬰丹裂，卻不敢說與實情同小師妹，折衷之下，只好扯謊，說是想研究研究，那隻喚作君洛殤的玄鳥。

向來不擅應付師兄的小師妹，見師兄態度誠懇不容置疑，沒多想便應了下來。

畢竟身為一名御獸師，她對這隻師兄口中，將蘭煜暉帶離秘境，拯救他的玄鳥也是倍感興趣。

那時蘭煜暉見小師妹沒有對她起疑，又或者單純只是修為不夠，所以沒能看出蘭煜暉的異狀，默默鬆了口氣，懸著一顆心就這麼落地。

總之，先回金陵的院落，好說歹說還是比較萬全的作法。

早年師兄蘭煜暉好歹也是滿天下亂跑，所以在各處縣城都有置產。

而金陵城便是其中一處，小師妹來尋斑斑前，也是借居在蘭煜暉那處院落中。

雖說過去了五百年，原主不在好長一段時間，但熟悉大師兄的師父師娘，卻沒有因此落下。

在這五百年間，每隔幾時便會差人來打掃，好讓有一天出秘境的蘭煜暉，不至於沒個落腳地。

簡直就像篤定了他一定會生還。

蘭煜暉這一齣鬧劇，同君洛殤僵持了幾息不下，直到小師妹沿路走回，叫喊他姓名混著斑斑那金鈴聲，這才回過神，帶著不容置疑，將君洛殤的鳥頭一把按回裡衣中。

「這就來了——！」

回身便朝著小師妹模糊的身影向前走去。

現在不是耽擱的時候了，蘭煜暉想。

恨鐵不成鋼地，似乎是感知到蘭煜暉心中所想，君洛殤又一次帶著一雙嘲諷豆豆眼，從裡衣中探出頭，無聲張開明黃鳥喙，好似在嘲笑蘭煜暉一樣。

餘光撇見君洛殤又在作怪，無奈實在是沒有時間能夠停下教訓這隻古靈精怪！

蘭煜暉只好撇撇嘴，加快腳下腳步，一隻手粗暴地揉上那蓬鬆鳥頭，力道之大，讓幸災樂禍的君落殤一時站不穩，怪叫了一聲後，便向後栽進裡衣中。

可以說是一陣鳥眼冒金星。

惹得蘭煜暉心中那頓不快煙消雲散。

可被弄到東倒西歪，一身羽毛亂糟糟的君洛殤心情可就沒有那麼好了。

「哈哈哈哈——！？」

「咕咕咕、咕——！！！」

「欸、欸你做什麼…君洛殤、你別啄我！！！」

「咕、咕咕！！！」

遠處，小師妹側坐在斑斑上，聽見身後動靜，眼見好不容易朝她走來匯合的師兄，走了沒幾步又停下來，一人一鳥又開起一輪新戰役。

頭一次見矜持文雅的大師兄這般與一隻鳥計較，饒是見聞多廣的小師妹也忍不住吐槽。

「師兄！別再和你的鳥玩了，金陵城就在前方了！」

「我這不是玩…這是在樹立規……啊！別咬殘雪的劍穗啊！洛洛！」

「咕咕！！咕咕、咕——！」誰叫你要推我！

「……」

小師妹轉頭，和斑斑一雙鹿眼對上，相看兩無言。

就這樣，兩人一鹿一鳥，接著歡聲打鬧，繼續向著金陵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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