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翻湧,空氣冷得像滲著血水。
敵方本營隱藏在群山之中,一塊陰濕的盆地。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Y0jezBjW9
中央,高逾兩丈的鬼王雕像矗立在黑壇之上,扭曲猙獰的面孔在黑霧中若隱若現,雙眼偶爾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而在鬼王雕像腳前,還立著一座小型雕像,僅成人高。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5sgA2YcQM
雕像披著破布,雙手反綁,臉孔模糊扭曲,渾身纏繞著淡淡的黑氣,似乎象徵著獻祭者與主宰者間的血契。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cOne1jUoy
那股氣息與鬼王雕像連成一片,令人喘不過氣來。
黑壇之上,只有兩名黑巫師仍盤坐著。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p5aDkF2Ex
他們的靈壓如毒蛇般緊密交纏,咒語聲低沉緩慢,帶著泰式咒法特有的陰狠詭異。
一名巫師身形略顯虛弱,正以秘法強行壓制體內的傷勢;另一名,則保持著冷靜與森然的氣勢,目光時不時投向鬼王雕像,像在傾聽無形中的指令。
儘管失去同伴,他們沒有哀悼,反而更加冷酷而堅決。
鬼王雕像雙眼忽然劇烈閃爍,彷彿有某種更高存在降下了意志。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Eqdy5jLrd
濃重的陰氣從雕像腳下湧出,籠罩兩人,連帶將小雕像也一同吞噬,氣場沉悶得彷彿連靈魂都要被壓碎。
無聲的命令在空氣中響起——
一週後,月圓之夜。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e9R1fCZNs
陰氣最盛之時,必須完成最後一步。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r0JHqy0fE
開啟「彼岸渡橋」,讓鬼王真正踏入這個世界。
黑霧濃得幾乎遮蔽視線,兩名黑巫師緩緩睜開雙眼,眼中已泛起血紅色的詭光。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KJx1cj7it
他們的討論極短,只有簡單而冷酷的幾句話。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Z84hyPjpI
從氣息看來,即便失去一人,他們仍自信能完成最終儀式。
另一邊。
詩羽與雨苓帶著受傷的阿鷹,在山區找到一處池水旁的空地暫時歇息。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RdJgX0ndV
水波清澈,地氣安穩,是難得的淨地。
月光下,兩頂簡易帳篷搭建完成,帳篷邊緣畫上了雨苓早已備好的護靈符咒。
原本雨苓打算與詩羽共睡一頂帳篷,但詩羽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阿鷹身旁。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AUESkOYBk
她細心地為阿鷹換藥止血,餵水餵藥,動作又輕又柔,眼中滿是壓抑不住的心痛與不安。
雨苓在一旁搭好自己的帳篷,抱著劍蹲著,無奈地低聲嘀咕道:
「唉……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一個姑娘還得自己搭帳篷,命真苦啊……」
話語裡帶著自嘲與一絲微妙的調侃,但分寸掌握得極好,不至於打破現場生死交錯的緊張氣氛。
詩羽聽見了,耳根微微泛紅,卻只是低頭繼續專心照料阿鷹,不發一語。
微涼的夜風吹過,水面微微蕩漾,空氣中瀰漫著某種即將迎來血戰的沉寂預感。
南投山區,夜色靜謐。
霧氣在林間輕繞,濕潤的空氣中帶著山泉的清涼味道。池水旁,兩頂簡單搭建的帳篷靜靜佇立,篝火微微跳動,映出三人身影,一切都被籠罩在溫暖而柔和的光暈下。
詩羽小心翼翼地替阿鷹換藥。她神情專注,指尖溫柔得像是怕驚動了什麼寶貴的東西。藥草的清香混著些許血腥味,她眉眼間的憂色壓也壓不住,纖長睫毛下的眼神,既柔軟又帶著深深的自責。
「你總是這樣……」她低聲喃喃,替阿鷹細細擦拭傷口,語氣裡有難以察覺的顫抖,像是怕吵醒沉睡中的人,又像是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讓眼前這個人消失。
這兩天,詩羽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阿鷹。哪怕雨苓一再保證她會協助看護,詩羽還是堅持自己親手照顧。他受了傷,她心裡像是也被狠狠刺了一刀,每當夜深人靜,看著阿鷹蒼白的臉,她總是默默咬緊唇瓣,將所有的擔憂與心痛壓回心底。
雨苓則坐在一旁,削著一根乾柴,時不時偷瞄帳篷那邊的動靜。她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終於忍不住小聲打趣:
「唉……看妳照顧得這麼細緻,我都快覺得自己命苦了。」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0RdSkBMAM
她聳聳肩,語氣輕鬆又帶點無奈,「兩頂帳篷,結果我一個人睡,孤單得像個可憐的流浪狗一樣。」
詩羽聽見,微微一愣,耳尖悄悄染上一抹淡淡的紅。她輕聲回道:「雨苓姐……我只是……放心不下。」
她說得很輕,但那份情感卻沉得驚人。
雨苓聽見後只是輕笑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知道,這種時候,不需要再打趣什麼。詩羽從來溫柔如水,看似柔弱,卻也能為了在乎的人,固執得像座山。
篝火噼啪作響,林間偶有蟲鳴。
帳篷內,詩羽俯身,輕輕為阿鷹整理衣襬,指尖微微顫抖,像是在觸碰一件珍寶。她盯著阿鷹的臉許久許久,輕聲喃語,聲音細若晨霧:
「……阿鷹,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絕不離開。」
月色靜靜灑下,映著少女眼底無聲的溫柔與決意。
帳篷裡,空氣中瀰漫著草藥與篝火的暖香。
阿鷹緩緩睜開眼。意識還有些模糊,只覺得全身如同被火燒過般沉重刺痛。視線一片模糊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抹溫柔的身影。
詩羽跪坐在他身旁,細心地為他換藥,指尖小心得像怕碰壞了什麼易碎的東西。她的側臉靜靜沐浴在微光裡,肌膚如同清晨的霜雪般潔淨,長長的睫毛垂落,眉宇間卻壓著一層掩不住的疲憊與哀傷。
她看上去憔悴極了,卻依舊溫柔堅定,像一朵即使風吹雨打也不肯折斷的小花。
阿鷹喉嚨乾澀,卻還是勉力開口,嗓音低啞又帶點微弱的笑意:「……妳啊……怎麼又哭了……」
詩羽一驚,手指輕顫。她抬起頭,眼眶果然泛著微紅,眼神裡又驚又喜,帶著壓抑了太久的情緒。
「我沒有哭……只是……」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ryXOXrZeX
她咬了咬唇,強忍著情緒,細細地替他掖好被角,柔聲說:「你醒來就好……阿鷹……你再不醒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阿鷹半閉著眼,感受著那雙微微顫抖的手,以及少女近乎哽咽的聲音。他想伸手替她拭去眼角未乾的淚痕,但體力所剩無幾,只能虛弱地笑了笑。
「傻瓜……」
詩羽終於忍不住,輕輕俯下身,將額頭貼在他的肩頭,感受著那一絲微弱卻確實存在的溫度。她沒有哭出聲,只是默默流著眼淚。
帳篷外,雨苓靜靜坐在篝火旁,沒有打擾。
她仰頭望著滿天星辰,嘴角帶著一絲既無奈又溫暖的笑容,低聲自語:「真是的……都這樣了,還要人操心……」
星光寂靜地撒落山林。
而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有人以靈魂守護,有人以生命承諾——靜靜地,堅定而柔軟地,繼續走向命運未知的前方。
清晨,南投山區的霧氣尚未散盡,林間露水濕了帳篷外的草葉。
雨苓提著一壺剛煮好的熱茶,走向池畔。她看見詩羽倚著一棵樹坐著,神色依舊未曾完全放鬆,一雙手輕輕交握在膝上,似乎在靜靜思考什麼。
她走過去,遞上一杯熱茶。
「妳該睡一點了,兩天兩夜沒闔眼,再這樣下去會撐不住的。」
詩羽接過茶,雙手抱著杯子,微微低頭道了聲謝。
「……我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腦子裡就是他當時擋在我面前的樣子……」
她語氣溫柔,卻藏不住那份深切的自責與痛楚。
雨苓靜靜坐下,側頭望著她,語氣輕柔卻帶著屬於乩身的堅定與剛毅。
「妳做得很好了,妳沒有退縮,也沒有錯。」
「我知道。」詩羽低聲道,「只是……我還不夠強。」
她抬頭望向遠處那座簡陋帳篷裡熟睡的阿鷹,眼神清澈而堅定。
「所以我不會逃,也不會再只是旁觀。我一定要變得更強,不再讓他一個人擋在前面。」
雨苓聽著,點了點頭,語氣多了點真誠的欣賞:「有妳這樣的人守著他,我也放心了。真羨慕阿鷹啊……」
詩羽轉過頭看著她,微微一笑:「我也很謝謝妳……若不是妳在,我真的不知道……」
雨苓擺擺手,語氣帶著一點調侃的輕鬆:「好了好了,我不是來讓人感傷的。倒是……我都這年紀了還一個人睡帳篷,妳們年輕人一對對的真是……命苦命苦。」
詩羽噗哧笑出聲,這幾日來頭一次放鬆了臉上的緊繃。她輕聲回應:「以妳的個性,一定也會遇到很強的、有緣的人。」
「希望啦。不過現在還是先顧我們這群命快沒了的比較實際。」雨苓笑了笑,喝了一口茶,目光轉為凝重:「他們應該會在七月十五時動手,敵人一定不會等我們完全恢復。接下來該我們出手了。」
詩羽點頭,指間握著茶杯,眼神清冷如霜,卻又帶著一絲無形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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