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清漣嚅囁的叫,手指攪著棉被,將之攪成一個麻花捲還不肯停。
玉淵沒有答話,一張俊臉冷漠看不出情緒,手中端著一碗湯,目不斜視的走到床邊。抬手化出一張椅子,他坐了下來,不開口、不說話,只是將碗放到旁邊的桌面上。
清漣忐忑極了。師父這是什麼意思?生氣了嗎?昨天到底說了什麼東西?可惡!腦袋一片空白啊!啊啊啊!怎麼辦?
她試著伸出手去拉師父其中一隻手,拉到了!她心頭一喜,抬眼偷虛玉淵,就發現他冷眼看著那放在他手背上的手。皓腕似雪,又似上好的羊只白玉,晶瑩剔透。五指細長,帶著女兒家特有的軟,又帶著長期練劍才有的繭。她眸中的不安沒有逃過他的眼,試探更是一覽無遺。
她慌了,根本不明白師父這是什麼意思,見他動作像要把手抽走,她撲上去,撲進玉淵懷裡,抓住一個東西撐起身,「師父⋯⋯師父⋯⋯師父⋯⋯」聲音越來越小,她徬徨的抬眸,脣微張,大眼眨呀眨。
玉淵是想抽出手,但不是清漣想的離開,而是想反握住那隻手,誰想到她突然撲上來,還⋯⋯視線落在她抓住的地方。
清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居然!居然!她情急之下居然抓住師父的衣領了!她觸電般的放開手,擔心師父會不會生氣,摔簾出去不理自己。至於尷尬或害羞,倒沒有這種感覺。
玉淵若有所思,但也沒在一動不動。將那碗遞給清漣,他淡淡說:「喝掉。」
清漣接過來,看也不看,一口氣將整碗湯喝完。
玉淵接過那個碗,放置一旁,一回首就發現清漣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頭還痛嗎?」他問。
千料萬料沒料到師父居然會問這個,清漣愣了愣,搖搖頭,想想又點點頭,「一點點吧。」不礙事的,比較想知道昨天到底和師父說了什麼。
玉淵沒在開口,一眼不發的按住清漣,讓她背對自己坐下,伸出手替她揉按著頭部。
男子微涼的指尖落在女子烏黑的秀髮,凍住女子所有的思緒。
他手法有些生疏,但很溫柔、很舒服,清漣不由得閉上眼睛,如同小貓撒嬌般的樣子很好的取悅了玉淵。
過了許久,清漣才想起一件事。「師父⋯⋯這不太好⋯⋯」話未說完就被玉淵一句話堵回去,「怎麼個不好?為師開心不行?」他挑眉,心裡醞釀著等等要講的話。
清漣想想師父既然開心,這裡也不會有人管,就更放鬆了。
等到清漣整個人又開始昏昏欲睡時,玉淵突然開口:「阿漣,昨天妳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清漣瞬間睜大雙眸,她根本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她果然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嗎?她想回頭,卻被玉淵依然輕輕按揉的手阻止,只好輕聲叫:「師父⋯⋯」聲音細細的,滿是忐忑。
「沒記錯的話,妳酒後都是說實話吧?」玉淵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清漣小幅度的點頭,隱瞞沒有用,稍稍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哪種喜歡?妳對我,是那種喜歡?」一句話,看似雲淡風輕,卻含著無數忐忑。
這句話不啻於平地打雷,還不是一道雷,是數千道打在耳旁!清漣覺得自己耳鳴了。腦中一片空白,她只能鸚鵡學舌般重複一次,「哪種⋯⋯喜歡?」
她臉色一片慘白,怎麼辦?最不該說的被說出來了,心底最陰暗處的秘密突然暴露在了陽光之下,無所遁形。
她倉促轉過頭,想開口,可卻發不出聲音,只能伸手抓住玉淵衣襬,怕他突然離開。
玉淵低頭望著她,他大概猜到了,但平時鎮定自若的人,號稱天塌下來連眼也不會抬起來的男子此是卻也拿不定主意。他試著將手繞過清漣鎖骨前方,將她抱進懷。
清漣吶吶地,只能傻傻的喚:「師父⋯⋯」
玉淵頭埋在她頸間,「說實話。」
清漣沒察覺現在二人的動作有多曖昧。她想掩飾,可又怕昨天已經吐露一切,現在改口說謊會更惹怒師父。她沒有空深思師父現在這個動作的含義。
「我⋯⋯我、我喜歡師父。」聲音細如蚊呐,若非玉淵離的近,耳力又好,肯定會錯過這句話。
「那種喜歡?」他的聲音蠱惑。
清漣茫然接話,「反正不是徒弟對師父⋯⋯」她咬一下舌頭,不敢再說下去。
玉淵停了很久,清漣忐忑的叫了他好幾聲,他終於開口,「喜歡不夠,要愛。」
清漣蒙了,師父在說什麼?她為什麼聽不懂?
玉淵蹭了蹭她的肌膚,感覺到她的僵硬,他很壞心的笑了,說出今天最大的一道雷,「我愛妳,阿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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