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君俠特地帶來消息,繁霜坐在上座,輕嘆口氣。
沒想到尊者這麼絕,竟然直接帶著清漣離開。她眉頭輕蹙,憂愁將那溫柔的容顏附上一抹楚楚動人的風姿。
黃掌門帶這則消息過來,無疑於讓她想辦法安撫兄長,避免兩邊交惡,想必他也會盡快尋到尊者吧?可該怎麼說兄長才會信?藉口要說什麼?
她認命的站起身,又是一口氣,朝著兄長借宿的客峰行去。她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被兄長自行發現結果會更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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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引發這一連串麻煩的兩人,此時正在某城鎮郊外,除裡這地帶某作惡的散修。
女子輕叱一聲,飛身而上,掠過樹梢,落在那一身狼狽的道士逃跑的道路的前方。
若要清漣形容,她一定會説這道士賊眉鼠目,一副江湖騙子、神棍的模樣。身上所背負的因果關係之多,生平僅見,而且大部分都是黑色的,代表惡因過。這人死後入了冥界。肯定得先受一番折磨當作處罰,下輩子也是苦命,得好好償還這輩子種下的惡果。
這人因為負孽太重,無法修得仙身。想必他自己也知道,只能不斷以丹藥續命,又不敢修魔,怕被仙門追殺,他終究逃不過一死。
「妳⋯⋯仙子饒命!仙子饒命!饒命啊!」他瑟瑟發抖,踉蹌後退幾步,兩腳相絆,朝後跌倒。雙手並用,朝後爬到樹下。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這兩位了,居然一路從城中追殺他到這邊來,他平時討好獻媚、服個軟,那群修仙者就是告誡幾句,什麼以後不可以這樣啦、別再讓他們發現做了這事情,那風波也過去了。可眼前這兩人,不,或可稱為仙者,他說什麼都不聽,好像他的所作所為他們都一清二楚。結果女仙上前說了幾句,他直覺得恐怖,腳底抹油溜之大吉,然後就被一路追殺至此。
而且從頭到尾出手的都只有那個女子!男子就是一副閒逛的跟在後面,可卻不曾跟丟!但應該也不用他出手,光女子就讓他手忙腳亂了!
清漣長劍指著他的喉間,垂眸看向他。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就好似要被奪去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折斷一根枯枝這般簡單。
他整個人在發抖。女子身上並沒有那些壓迫感,甚至如同走在路上的尋常路人,如過不是她拿劍指著自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個眉眼精緻如畫、淡冷中帶著一絲活潑的女子居然可以做的殺人不眨眼!
玉淵斜倚樹旁,冷眼旁觀,不出聲亦不出手。世人總以為人族特別,殊不知在天道眼中,所有的生靈都一樣。你做的善事惡事、好事壞事,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不會因為族類而有所差異。而他們這些承天道意志而生的神祇也是一般,善惡才是分別。他們不認為世人普遍認為的惡人一定該死、好人一定該活,相反,他們的責任,是去探究背後的原因、真相,再決定懲處,當然,有時候還是會參雜一點點個人喜怒。
清漣開口:「求饒,那也要有得繞才行。」說罷,劍尖刺入道士心口。
「師父⋯⋯」清漣轉身走回玉淵身邊,仰頭叫道。
玉淵微微一笑,拍了拍她,「走吧。」他一如既往。
清漣眨眨眼,問:「師父,我們到底要去哪?」
玉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握住她的手腕,飛身躍上樹梢。
身後是山,不高。前方是逐漸下降到地平線下方的橘紅太陽。金色的細絲照應出龐大的陰影,山腳下的小鎮看起來那般苗小,無法和這浩瀚的天地做任何的比較。
清漣感嘆的哇喔一聲,看向玉淵,「師父,你帶我上來做什麼?」
玉淵感覺到了那道視線,但並沒有回望過去。「好看嗎?」在這美景之下,他的聲音莫名的有些許朦朧和縹緲。
清漣點點頭,答了聲好看。但依然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帶她來看這個。
玉淵側過頭,微笑道:「好看,那就記得一輩子。」陽光照在那完美無瑕的側臉上,一半是金光耀眼,另一半則被陰影籠罩,帶上神秘的色彩。清漣不覺痴了,這一個畫面,她記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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