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你所願?」孟達神色轉肅,手臂交抱,凝視翼天,語氣沉重。翼天一愣不解對方所云,猶豫點頭:「當然,不然呢?」
「我指的是……你可不是無名小卒。」孟達轉身望向翼天,續道:「你是杜文豪博士的養子,又是赤鳳軍人,若天龍軍得到你,便能牽制杜博士。赤鳳會就此罷休?」
「你說的也是……」翼天長嘆,心裡一沉,陷入深思。身為赤鳳人,要脫離一切,重啟人生,談何容易?況且叔叔杜文豪仍陷赤鳳,音訊全無,他豈能棄之不顧,獨自遠走?
「我猜,即便你不回去,赤鳳也會冒險越界,來『救』你。」孟達說到此,煙癮復發,手掌探入口袋,掏出一支香煙,銜於唇間,打火機咔嗒一響,點燃煙頭,吐出裊裊白煙,雙眼頓時渙散,思索般續道:「而我,作為守衛天龍邊界的將軍,你知道這意味什麼?」
「一場戰役在所難免。」翼天心頭一震,淡定不再,目光落於孟達手中香煙,忽生借一支來抽的衝動。
「所以,依我看,你還是及早回去為好。」孟達輕彈煙蒂,白灰飄落,低聲道:「我方正調動兵力,援軍會在日出前抵達。」
翼天沉默,權衡大局,知曉不走亦須走,無奈般向孟達深深一鞠躬:「很高興認識你,孟達將軍。」
「嗯,南方在那邊。」孟達微笑回禮,指尖指向右方,語氣半真半玩笑:「咱們最好別再見了,赤鳳飛行員。」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mNNhgZAB4
翼天點頭,轉身奔跑,衝入集會所,穿越大廳,推開那小房間的門,迅速收拾行裝。他將桌上通訊器塞入口袋,背起行囊,毫不停留,循孟達所指,從村莊側門離去。
步出村莊,他駐足回望,這僅逗留三日的居所,卻格外刻骨銘心。三日來的驚險歷程閃過腦海,卻定格於天慧榻上疲憊的紅眸,淚光盈然,似是具魔性般教他難以忘懷。
「對不起……」翼天低喃,這樣不辭而別,心裡滿是對她的歉疚。他一鼓作氣轉身邁入樹林,村莊漸隱沒於夜色和樹叢間。
他席地攤開地圖,手掌握筆,依墜機地點估算,勾畫至赤鳳邊界的路線。地圖由赤鳳繪製,邊界外細節匱乏,村莊所在僅為一片空白斜坡。他費力尋找參考點,終以星號標記村莊。路線幾乎橫跨半張地圖,約需四五小時徹夜趕路,方能在天龍援軍抵達前,離開無人區,進入赤鳳境內。長途跋涉在前,他收起地圖,咬牙前行。
深入林間,玥河再現,水聲於寂夜中格外響亮。這大陸最長、流經四國的河流,令他心生悵然,宿命兩字浮現在他心裡。每逢臨河,總有變故——先是失控墜機,後又遇強盜與吸取生命的神秘金屬。
「又是我了……」翼天自嘲般對河低語。忽聞噗通一聲,玥河似是在回應著翼天的話,他循聲望去,見斷裂樹幹自小瀑跌落,激起波濤,於河中浮沉,那是上一次洪水過後被沖倒下的樹木。
他放下戒心,靠近河邊,彎腰以水樽盛水,又濺水洗臉,清涼刺骨,精神一振。沿河向下游續行,夜路漫漫,未見盡頭。
突地,前方閃出手電筒光芒,翼天猛靠樹幹,隱藏身形。光點增多,四處掃射,似乎正到處搜索。他偷眼窺視,見十餘人影,背負長鎗,大概是軍隊中人。然而,黑暗中難辨其屬赤鳳或天龍,他屏息不動,遠觀細節,靜待時機行動。
手電光束驟停河邊,久未移開,引來眾人注意。翼天心頭一緊,手掌探向行囊,發現水樽不見。回想方才慌亂,竟將盛滿的水樽遺落岸邊。
光束正鎖定那水樽,滴水未乾,旁有洗臉留下的水漬。軍人謹慎靠近,察覺異樣,齊聲吶喊,舉鎗四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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