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知道雨天的青蛙在哭》/《雨天、未悉蛙鳴》 - 時雨輪迴．月（其十七）

對武者的尊重和禮儀，內心使我不禁想回應他。對過往的我而言，力量始終是一種手段，不是用來享受的東西。再強的手段也好，沒有需要越過的高牆亦無用。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LmMW2RUz

但曾和陽向家交手後，發現當面對聳立的高牆，我只能順應心聲去嘗試。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HuJbNAr9y

沒有任何確信下，我把刀收進刀鞘，並盤下身驅。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5L3eZljn

「…請多多指教。」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C1DWroe2e

一擺出拔刀術的架式，氣氛鎮壓全場，不只身體、像連空氣也動彈不得。而像是被此氣氛所感動，難得有毫無懼色，正面接受挑戰的人，酒吞按捺不了興奮地大吼：

「就是這樣…！多多指教啊。」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n5HWcqHR

與其說他突破了我的氣場，他更像是接受了我的心意，願意和我對恃，站於同一擂台上決勝負。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A055IhQM

師父所授的拔刀術極之簡單。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8upKq3oqd

主動劃下範圍，按時機拔刀反擊為基本動作。簡單，但同時難以正面防避的招式。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D5NaRhWk

地盤被侵犯時會觸發生物的本能，能夠無意識下拔刀並難以被對方察覺，故此一般的正面突破非常困難；相對地缺點一目了然，侵入者只要保持距離便能緊握主導權。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erY6lRFO

酒吞對武術有一定的認識，故此沒有輕易拉近距離。時間的流逝，一直在考驗拔刀手的耐力和集中力。毅然出招會錯過時機、途中放棄便會被察覺且露出破綻。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uZEXCd4r

然而以酒吞的戰鬥風格，他從不淪為被動方。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nE8HfZbN

他光明正大的慢慢向前走着，就像平常的散步般，沒有尤其明顯的殺氣。以迫近作擾亂的同時，眼睛則一直把注意留在準備拔刀的右手上，正全神貫注等待我出擊一刻。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zDigmNZ7

對他而言，在那之前擊倒對手也不行。要把攻擊和破綻交疊的一刻，要以更快更強擊倒對手才有交手的意義。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FXHIbDU4

每一步使他越來集中，如此高度的專注下不會容許一絲誤差。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bCBNyDg5T

然而，無聲無息的一躍則打破一切猜度。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Om9XFUGB

以「靜」為主的拔刀術需注意的是轉為「動」的瞬間，只要被捕捉那一瞬，意味的是敗北。遺憾地，我使用的不是一般的拔刀術，他少看了青蛙的彈性，這點是我贏了。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ZmVUxZ27

而接下來才真正會決出勝負。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MDnDmRpC

「百蛙繚亂．秋雨」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Qi1ZMObDS

決負立於一瞬。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yK8vFjsb

我滑過他的身旁，眨眼間，短刀只淨下木製的刀柄。伴隨金屬粉末的反光，酒吞屈膝在地上。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lZobWdkQ

身體受到跪下的衝擊，全身上下的血痕一勢顯現，各處像湧泉流出鮮血。傷口雖以異常的速度在縫合，但因失血過多而褪去神化，變回原來的狀態。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h4hQwrMx

他默默嘗試站起打算再戰，然而腳步不穩，再次倒在地上，形成血泊。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U4hkOEV2

「別逞強。剛才一招瞄準你了大部份的關節。」「即使是鬼，恢復關節也需要時間。」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n865eEs7

我拿著無鋒之刃，對酒吞說着：「這是把好刀，本打算慢慢用的…感謝能與你的交手。」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e5YgsMD8

在比式中首先能行禮的就是勝者，道謝更代表勝負已定。酒吞聽見後便全身脫力，不再掙扎，他認同這次勝負的結果。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pYLWMrrj

他無疑要比我過去遇過的妖怪都要強，要這場真是作為人與妖之間，賭上姓命的生死對決，贏的或許便不是我。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NZNsS36X

言歸正傳，我終於能夠與滑頭鬼對話。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64SsLOGx

「老闆，我有事想問你ㄧㄧ」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7hi3QeLdQ

「可惡！！！！！」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ipgQ3iVf

「不要吵，這邊可是有要事的。」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yBl7quFG

我轉身一看，酒吞正在地上抽泣。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28W7fIRG

「為甚麼…我還會輸給人類……」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9vu0hXPW

「明明說好…不要再敗在人類手上的……」他想錘向地面卻指不起手臂，只有手指在緊抓地面。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VW4jPtqt

我對此束手無策，滑頭鬼則走到酒吞的面前。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aMATdwtt

「還會在別人面前示弱，代表還不足以成為到帶領他人的存在。」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X2D8bwek

「滾開！臭老頭子，別趁機對老子說教！」他把手上的泥土拋向滑頭鬼。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nLgNmaiK

「我的衣服…！你上次差點被斬首時要不是我替你換包，你這是恩將仇報！」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NB1oiOIE

「你很煩，早點去死吧，臭老頭。」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N2bG8vwL

這兩妖的爭吵總感覺就像一對父子。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oTyb5n5Q

嘈吵，但也溫馨。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mgaSi9Pm

「客人啊，感謝你沒有對他下殺手。」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Tq1BiZkQ

滑頭鬼一掃泥土，轉身向我說道。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WiAS26Nz

我則說：「怎可能一下殺了他，他身體這麼硬，回復能力又這麼強……何況又只是交手。」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DCFumo2w

「看來客人看漏了不少「自身」。」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xkw693S0

「…甚麼意思？」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PAEL5xV3G

「就客人你看漏了…不，失去了構成自己的部分，才會看漏。例如，你能殺死同族…會殺人嗎？」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m6KXLIos

不是說會不會，我已……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FprIgJYJ

「與殺過與否無關。」牠彷彿看透了我的內心，再說：「人深知人的可怕。故此對內出手時毫不留情，甚至傷害或殺害同族的情況還要多。」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dLJSXdQC

酒吞則對這番話嗤之以鼻：「哼。同族也終是他人，鬼族為了存活便要除去同族。」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E5UjuMkC

「一不下手，就會被搶先。」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mGzxwljwk

鬼的血脈十分強大，相對本來壽命也很短，因此鬼族為了讓後代延命，而與人類交配來降低血脈濃度。可惜不是每個後代亦能平衡兩者力量，血脈不穩定的鬼會突然有一天陷入瘋狂，變得嗜血狂暴，失去理性四處破壞，成為破壞的化身。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R5lL4q7l

而為了種族的安寧，鬼族一旦失控，無論是誰亦要把其血脈斷絕。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RFyVkfB0

至於這種大義名份，我並非全都有。我在人生中奪走兩人的性命。其中一位則是雨宮二當家，當時為除去犬神而是必要的事，所以算上有；但另一次並不是，完全不是。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5Z3l1I95

那是剛開始四周遊歷發生的事。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xfuvp2t9v

帶有涼意的夏夜，我遇上傳聞中的「劊子手」。同為到處流浪的人，他卻是比妖怪更滲人的存在。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XggEh7RK

後來才得知他是武士世家的私生子，天生怪力，興趣與父親一樣喜歡收集稀奇的武器，不同的是，他更喜歡用此來殺害浪人。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ba6MS72P

而他的出現令當時許多旅館不收留外來客，我因此習慣留宿野外，亦在野外遇見到「劊子手」本人。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vHhqzu0x

炎夏晚，一會面，奇形的刀鋒便打算取命，瞄準肚子橫向一刀，幸好我避開了。該劍的刀鋒上有不少的金屬長刺，被斬傷的傷口會因此便更難癒合。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wx9Q5oQ2

而巨漢的身影依然在迫近。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BDWN0Qe4

「快停下來，你有甚麼目的！」我大喊。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8vyUQMBzK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TEhhFHDL

「試刀啊，不然呢？」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c0jepgS2

他接連揮劍，我就在林木間不斷閃避着。當劍揮向樹幹，滑過的刀鋒將樹幹都被削去一半以上。除了怪劍以外，他所擁有的怪力使他具威脅性。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Pa1TnnU5

「你的目的是甚麼？錢的話我可沒有。」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3FLukvTw

對此他則嘆氣，並答：「不就說了這是試刀吧。」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xGMDBfCr

說後他向擲出怪劍，沒有多餘的聲音，

劍鋒完全穿過樹身。然後他握緊陷入樹木的柄身，用力一拉，一顆樹木的幹心便被掏空。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Imaicq8DW

「真要說的話……」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mpSiQvZ1

「我想看你的血，不然今晚可睡不着的啊。」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9bXuGkQu

本以為是劫財，結果盯上的性命。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evKMahpA

他說：「像你這年紀便流浪的小孩，即使我不殺，最終也會死於非命吧…所以，當個好心，好嗎？」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aC9Vdbw46

面對他，我有一種違和感，原因直至事後才能了解。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PbT0LmfU

他持有的並非惡意。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0HMbNMe0y

因為純粹的欲望不分善惡。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Emf1bFS9

他遵從扭曲的欲望、是將化身妖怪的侯補，因此身上發生正散發未完全成熟的妖氣。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h31VKTxe

這使我拔刀，那是一把破舊的武士刀。是在地攤市場見便宜買回來，刀身未銹但刀柄不穩，連有風拂過亦會產生響聲，正如此的不穩。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XmrErKk2X

「要用這樣的武器可真可憐，就讓我帶你到極樂淨土吧。」他說。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rG5w6FXX

我則答：「這叫適材。對內心有殘缺的人用殘破的武器已經足夠。」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65D1V6H0

「嘴上功夫了得呢，但是靠嘴巴可是打不嬴我的。」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KWp1zyvW

就此我們死鬥開始了。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lF7g2CYd

異於常人的怪力以及意外細練的劍法，一擊一擊都能震撼整個身驅，使身體反應追不上，我陷入苦戰。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Gh8JQ8bP

到最後惟有以棄劍為策，以及完全神化成功將他擊倒。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90aM0ZNzn

「赤手空腳可打碎刀劍嗎…這也難怪。」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tjAceFlvE

「那份力量…你不是人類吧？」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UNyKGQjO

他倚在倒下的樹幹說着，他拿刀的右手已被斬傷，刀亦已斷。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dCglE60W

「我是人，才不是妖怪。」我即答。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UfsoxX93y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zO1TxdN3

「哈哈哈！這當我看見你的血色便知道了…」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gCc4FQz9

他垂下頭，失去了剛才的活力，淡淡地說着：「你的判斷很快，動作也很利落。不對的是……刀法正在矛盾。」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th9HJlFf

「你曾學的是殺人的刀法，為何要多此一舉，留我一命？」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37coVsmB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xFI2XhBd

「我沒有取人命的興趣。」我如此回答道。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raeXPBmv

「興趣嗎……」他再說：「人的眼睛很誠實，是它告訴我你不怕奪取生命，面對眼前的消逝你也沒有動搖，一絲漣漪也沒有。看來，我們是同類。」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zc359KLW

可惜地，我可不想被他想作同類。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PZkIHLLK

「別將我與你並說，我可是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才ㄧㄧ」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o50I9Urc

話音未落，他抬起低下的頭，抬起時則眯得像峨嵋月般的眼睛，露出詭異至極的笑容，嘻嘻笑着。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sP9i7BQoG

「我也是為了自己重視的東西而戰。人人也是這樣，別以為只有自己是特別。」他笑着並露出染紅的牙齒。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1RAQYAkZ

「同類是指我們都是可憐人，都感受不了生命的價值。換言之，我們都是無法好好享受生命的賤命…」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LiDiJ4cK

「而人面對做不了的東西，只能依靠他人的教導。」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pAsPEpae

「那讓我教會你吧…生命的樂趣。」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HJse5rk4

說後他在一瞬便從我手上奪刀，手法過於流暢使我招架不住。本以為他打算反擊，我正準備先發制人之際，他用武士刀刺穿自己的肚子。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bibUmCVcG

在吐出一口鮮血後，他反露出更燦爛的笑容。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fmnFjYAs

「喂！你在幹甚麼！？」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x1g8VDRl

當刻，腦海馬上應如何止血，但見他再用手拿著刀鋒在搗爛身體，腦袋只見一片空白。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fQfs7XuW

想他鬆手而捉緊刀柄，反被他的手包裹而動彈不得。透過刀身傳達的觸感與妖怪沒有不同，單是數秒不及的鼓動卻使我感到反胃，本能地把刀把握斷，斷開接觸。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fI4HvOLa

「對你來說很奇妙吧？」他說。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ZNKomUWUX

「親身接觸流失的生命、奪取生命…能夠摧毀一般直重視的事物真的很爽快，是會上癮。」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N3LlP4wb

「…你一定會懂的。」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ydo9QKsC

任由臟腑外露，他把肚子上流出的血塗抹在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逝去。

2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Kfndge2h

他的話到現在我仍末不懂，也不想去搞懂。

ns216.73.216.11da2

時雨輪迴．月（其十七）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