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5QY0N5Iw
伯里斯四肢騰空急墜，巖壁在視線中扭曲成模糊的灰影。他瘋狂揮舞的指尖僅能抓攫滾燙的氣流。
耳際驟然炸開雷鳴般的巨響，一股強韌至極的氣流自背後噴湧，硬生生將他反向推上半空，隨即又狠狠拽回深淵。數度起落間，猩紅暗光自地縫滲出，灼熱白煙如巨蟒纏身，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滾燙的刀片。
砰！
臀部重重撞擊地面的瞬間，碎裂般的痛楚反而令他清醒。地下傳來轟隆悶響，緊接著——
「蓬！」
熾熱白煙自腳下巖縫噴發，蒸氣流抵消了他墜落的衝擊。伯里斯冷汗涔涔，暗叫：「好險！若沒這股氣流，此刻早已粉身碎骨！」但身周溫度仍在攀升，皮膚灼痛難耐，每一次吸氣都像被烙鐵燙過喉嚨。
「這鬼地方……是在煮活人嗎？」
他掙扎爬起，魔力本能流轉間，沸騰的空氣突然化作溫順的薄紗。伯里斯渾然未覺，這具軀體正悄然適應著足以烤熟血肉的環境。
峭壁環伺的蒸氣牢籠中，少年沿著鏡面般光滑的巖壁摸索。三裏絕路盡頭，絕望如附骨之疽啃噬心神。仰望被蒸汽打磨得泛出釉光的山壁，連飛鳥都無處駐足的險峻，決計無法攀岩而上。
「除非……能飛？」他靈光一閃，吹響呼喚波列斯的口哨，但數次嘗試後，仍不見那隻夥伴的蹤影。天色漸暗，蒸氣籠罩深谷，僅存的一絲天光也被吞噬殆盡。
饑火燒灼胃袋，伯里斯掏出懷中偷藏的水果，咬下時才發現果肉早已被蒸得軟爛。顧不得詭異口感，他囫圇吞下，勉強壓制饑餓感後，再度沿著巖壁搜尋出路。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Nw7jNjmFm
每一處隱蔽縫隙、每一道陰影背後，他都細細探查，卻仍找不到任何出口。絕望如附骨之疽，一點點啃噬他的理智。
「看來……不熱死，也要餓死在這裡了。」
頹然坐倒之際，他忽然察覺——入夜後，巖縫竟不再噴發蒸氣。
「這些裂縫……通往何處？」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rMXP1RVW
他走回山谷中間，走到一條較為寬闊的裂縫旁察看，發現裂縫的內壁異常平滑，彷似一條狹窄的天生通道。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6fpLKntZ
「很光滑……簡直像被什麼東西磨過。」這絕非天然形成的通道。但此刻，他別無選擇。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uNgD0XzD
裂縫內漆黑無光，伯里斯運起夜視魔法，幽綠視界中，狹窄的巖隙如巨獸咽喉，向下延伸。他手腳並用，撐住兩側內壁，緩緩下爬。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jRClKF07
十餘丈後，裂縫陡然轉彎，坡度也越來越斜，最後甚至無需支撐，只需半滾半爬，順勢下滑。
終於，雙腳觸及地面，但裂縫仍窄得只能側身而行。壓迫感如影隨形，黑暗彷彿永無盡頭。
「這條路……真的能出去嗎？」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mkTjLEo2
茫然前行間，裂縫漸寬，終於能正常行走。又走十餘丈，前方隱隱傳來水聲——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fYu4Oy7R
嘩啦——！
豁然開朗的瞬間，伯里斯瞳孔驟縮。
一座巨大的圓形石室矗立眼前，數道水柱如銀龍傾瀉，轟然注入中央深潭。而身後巖壁上，密密麻麻的裂縫。
伯里斯無暇細想這詭異石室的來歷，只想盡快逃離。他在石室中四處摸索，終於在邊緣發現一道螺旋向下的石階。階梯明顯是人工開鑿，這發現讓他精神一振——既然有人工痕跡，就代表有出路！
「管他下面是什麼，總比餓死在這鬼地方強。」
他順著石階下行，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在狹窄的通道中迴盪。不知走了多久，一扇厚重的青銅巨門擋在面前。伯里斯貼耳傾聽，門後一片死寂。他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cFqCFpN5
他慢慢步入，前腳方入室中，突然蓬的一聲，剎那間，數十支火炬自發燃起，將整個圓形大廳照得如同白晝。伯里斯驚得倒退兩步，但廳內空無一人，只有牆壁上陳列的兵器在火光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刀、劍、長矛、戰斧......每一件都流轉著奇異的光澤，顯然不是凡品。更詭異的是，有些武器形狀怪誕——彎曲如蛇的匕首、佈滿尖刺的圓環、甚至還有漂浮在水晶中的血色薄刃。
「這些......到底是什麼人打造的？」
他沿著牆壁前行，突然鏘的一聲踢翻了什麼。低頭一看，竟是一柄鏽跡斑斑的巨錘，旁邊還有一座佈滿凹痕的打鐵台。抬頭望去，大廳這一側的石壁被燻得漆黑，頭頂上方是深不見底的垂直通道，像是......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3P38BwqO
「煙囪？」
這個念頭剛閃過，一隻粗糙大手突然揪住他的後領，將他整個人提起，重重摔在鐵砧上！
「小賊！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我房裡幹什麼？」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JVsk5xSG
震耳欲聾的怒吼中，伯里斯看見一個滿臉灰鬚的壯漢，樣貌猥瑣，但雙目炯炯有神，那雙佈滿老繭的手正散發著驚人熱力。「快說！否則看我把你腦袋打個稀巴爛！」錘子砰的一聲擊落在伯里斯的腦袋旁邊，只震得他耳朵嗡嗡作響。 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9yzRq2uE
「我、我沒偷東西！」伯里斯掙扎著解釋。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8ML4MMLJs
「還想狡辯！」鐵匠單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舉起燒紅的鐵錘，「臭小子！潛進來肯定是想偷本神的兵器吧？！」
「我…我沒有..我連碰也不敢碰…」伯里斯急忙搖頭。
「諒你也不敢。你這小子是怎樣進來的？」
「那裡…」伯里斯的手向進來的那道木門一指，續道：「我從山上掉了下來...所以...」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atQkrnMi
「放屁！那座『熔爐谷』連飛龍都能烤熟，你這小鬼怎麼可能——」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0FdAaf3UU
「但我確實..」伯里斯還未說完，那人提起錘子，作勢要打，怒道：「憑你這未斷奶的臭小子，能夠從上面闖進來？敢向我撒謊，你道我是誰來著？」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UturuYcw
伯里斯呆呆看著他，搖頭道：「我不知道…」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TZxbq43b
那人顯得更忿怒：「看來不給你點苦頭，你是不會老實了！」伯里斯忽覺一道熱力從那人手心傳來，晏時間全身發滾，有如被烈火焚燒，極是難受，體內自然而然的生出魔力相抗。
「還敢抵抗？」那人掌心加勁，正在苦苦支撐的伯里斯只覺又是一道剛猛的熱力從四方百面進逼而來，胸口猶如被巨石重壓，一口氣也喘不過來。
伯里斯雖只初學皮毛，但此時卻初次感受到魔力所帶來的巨大威脅，當下更是死命地催動魔力。但見那人從容不迫，手下魔力卻越來越強，伯里斯的魔力也已運行到了極點，身上徐徐發出微弱的白色火光。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aDho1OTS
「這是……？！」那人瞳孔驟縮，突然撤去魔力。伯里斯如溺水獲救，趴在地上劇烈乾嘔，汗珠混著血沫滴落石磚。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Gp3GwRvnv
「再施展一次。」那人踢了踢他腰側，靴尖沾上嘔吐物也渾然不覺，「現在。」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xGOX3qBT
伯里斯顫抖著攤開右掌，一簇蒼白火苗「嗤」地竄起。那人竟撲通跪下，枯枝般的手指懸在火焰上方顫慄：「千年了……真正的『聖火』竟在這種小鬼身上……」他雙目迸出狂熱光芒，彷彿凝視著世間至寶，嘶聲呢喃：「果然…這果然是…聖火…」指尖貪婪地探向火光，像要將它攫入掌心。
見那人沉醉其中，伯里斯雖困惑卻不敢驚擾。片刻後，對方突然咧嘴大笑：「太好了！既有聖火之力，一切便簡單了！」他一把拉起伯里斯逼問：「小子，你這力量從何得來？」想起拉斐爾的警告，伯里斯硬著頭皮道：「這是我的天賦——」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d0no5aRZ
「胡扯！」那人冷笑打斷，「聖火不屬此界，絕非與生俱來！你能騙過普通測試，卻騙不過我。更何況……」他眯起眼，「你根本不是學院學生。」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lVylWF2A
伯里斯大駭。此事關乎「生命之石」與「知性水晶」的祕密，他確曾向大天使拉斐爾立誓守口。正支吾時，對方已高舉鐵錘怒喝：「說！」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ib8v2gbq
伯里斯急道：「我說了！不過此事說來話長...」那人沉聲道：「那就長話短說！」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YPsRW31d
伯里斯心忖：這人似乎很了解聖火的事...怎生想個大話...對了，那盒子…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FDvE6zIMm
他急中生智，：「我、我是在盒子裡得到這力量的！」
「盒子？」那人眉頭緊鎖，「什麼盒子？」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s3I0jpe5
「就是這個。」伯里斯從懷中揣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rFVPv7aA
「潘朵拉盒子？！」那人接過匣子的手劇烈顫抖，「你竟有這個……這是我當年親手鑄造的！」
伯里斯順勢編造：「我在山洞偶然發現了它……」對方緊盯他追問：「所以聖火之力原本封存在這盒子裡？」伯里斯含糊其辭，轉移話題：「其實我本要去找智慧女神報信，卻誤入此地。」
「報什麼信？」
「戰神阿瑞斯吸收了盒中的『渾沌本源』，似乎打算——」
「『渾沌本源』...？」那人指節輕叩盒面，突然咧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嗯...原來如此，這確實是『潘朵拉盒子』的副才用...看來你沒說謊。」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6F5T9eCB
「『渾沌本源』到底是甚麼...？」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IF1gkva1
他的指甲在盒蓋刮出刺耳聲響：「那是泰坦神族的魔法之源，亦稱『渾沌之力』。」伯里斯不解：「可泰坦明明是眾神先祖...為何成了禁忌魔法？」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0o5yBROi
「聽過百首巨人堤豐嗎？」對方掀開盒蓋問道。
「當然！傳說他肩生百頭——」
「正是。」那人冷笑，「你可曾想過，為何泰坦後裔多是怪物？」伯里斯茫然搖頭。伯里斯搖頭表示不知道。
「不知道也是好事，這些被抺滅的歷史就不要多說了，免得惹禍上身。」伯里斯正想追問，對方卻突然掐斷話題：「不過阿瑞斯那瘋子...」火神摩挲著鐵錘冷笑，「他要是真吸收了『渾沌本源』...奧林匹克恐怕會有一場大難呢...」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MaPNhs43
「其實他已經被封印了。」伯里斯脫口而出。當他簡述傑森用大聖樹魔法鎮壓戰神的經過時，赫菲斯托斯的笑容逐漸扭曲，最後竟捶打著鐵砧狂笑，熔爐火光將他佝僂的身影投在牆上，宛如某種多足魔物。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KTu1flUM
「像！真像他的作風！」火神抹著笑淚喘氣，「原來『魔人』是你師父...」伯里斯追問：「你知道世上有解除「大聖樹」封印的方法嗎？」他突然揪住伯里斯衣領，「大聖樹封印根本無解！那老混蛋寧可把自己釘死在時空夾縫裡也不會留後路！」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JoH2KDGW
粗暴地將潘朵拉盒子塞回少年懷中，赫菲斯托斯啞聲道：「現在，該談談你的死活了。」他跛行到熔爐旁，鐵靴碾碎地上炭渣，「厄倪俄的戰狼軍正在搜捕闖入者，而整個奧林匹克...」錘尖劃過空氣指向腳下，「只有這座地底熔爐能暫時屏蔽神諭的窺探。」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5MfgHYFU
「這裡是...？」伯里斯環顧四周，火光映照下的石壁刻滿古老的符文。
「眾神學院的地底。」火神突然拉開衣衫，露出胸膛上由鎖鏈構成的校徽烙痕.「小子，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難怪認不出我是誰。」他咧開嘴，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黃牙，「雖然像你這種溜後門的雜魚，本來連站在這裡的資格都沒有……」他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我們可以做筆交易。」
「交易？」伯里斯警覺地後退半步。
「我可以讓你正式入讀眾神學院，但條件是——」赫菲斯托斯的指尖竄出一簇火苗，映照著他貪婪的眼神，「你得把『聖火之力』借給我。」
「借？怎麼借？」伯里斯皺眉。
「我需要它來修復一件……『寶物』。」火神的語氣忽然變得含糊，顯然有所隱瞞。
伯里斯心中警鈴大作：「這傢伙果然盯上了我的魔法……」
見他遲疑，赫菲斯托斯猛地一拍鐵砧，火星四濺：「別說我沒警告你！下次若被其他人發現你不是學生，不僅會被學院驅逐，還會被戰狼軍拖去拷問！」他陰森地低笑，「他們的刑具……可是連神都能折磨到求死的。」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6XX24B9V
伯里斯咬牙。他知道自己誤闖禁地理虧，更何況眼下確實無處可逃。掙扎片刻後，他終於點頭：「……好。」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YtgJwa5T
「這就對了！」赫菲斯托斯大笑，一把拽過他的手臂，指甲深深掐入皮肉。他低聲吟誦晦澀的咒語，伯里斯只覺一股灼熱從腕脈竄上，皮膚下浮現出熾亮的光紋，逐漸交織成火焰與鐵錘的圖案。
「契約成立！」火神鬆手，滿意地看著少年臂上的印記。
伯里斯撫摸著發燙的符文，忽然瞪大眼：「等等，這圖案……難道你是——？！」
「現在才認出鍛造之神？」赫菲斯托斯嗤笑，「蠢得無可救藥。」
伯里斯既驚又喜：「所以……你會教我魔法？」
「理論上是的。」火神聳肩，「但我們的契約只保證你『入學』，可沒說我要親自教你。」他轉身走向熔爐，漫不經心地補刀：「再說了，我忙得很，沒空帶小孩玩魔法遊戲。」
「什——」伯里斯瞬間漲紅了臉，「你這小氣的老頭子！誰稀罕你教！」
出乎意料的是，赫菲斯托斯非但沒動怒，反而愉悅地咧嘴笑了：「這態度就對了！我最討厭當保姆。」他隨手抄起一根燒紅的鐵鉗，指向角落的柴堆，「廢話少說，明天開始，你負責給熔爐添柴——這就是你的『魔法課程』。」
伯里斯氣得渾身發抖，卻只能咬牙切齒地在心裡咒罵：「該死的跛腳鐵匠……總有一天要你好看！」28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uKXv6bZ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