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杜弗有心拉開二人距離。家庭代工落下太多,生活費用在明顯遞減且沒有上抬。他加大工作量,每天放學後回家洗澡再去醫院照顧奶奶,花點時間寫功課和複習,家庭代工的耗時每日拉長到五個鐘頭,睡眠時間又一次變短了。
江謀仁不太滿意他這樣操勞自己,但他其實沒權利去管他,只能在放學時強迫他吃飽飯再走,也不像往日一樣那麼好被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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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轉眼到寒假年節期間,杜弗的年假有些短,像沒有一樣,包兩包紅包分別給爺爺和奶奶,發現他們似乎是高興的。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heFLEm64Z
除夕夜三人在醫院裡度過,直到爺爺回家,奶奶熟睡,時間甚至連十一點都不到。杜弗轉頭看著窗外月色,心裏想的卻是不知道江謀仁有沒有收到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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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對於去年沒收到紅包怨念了好久,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即便杜弗明白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sAvO7Acry
杜弗被手機訊息嚇一跳,翻開訊息看,時間是午夜十二點。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WE6p9ca0u
謀仁你某人:祈祈,新年快樂。希望新的一年你能快樂一些,難過有我在,開心我也在。新的一年請多指教。
杜弗被水氣蘊紅了眼。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cxR2UdHEv
杜甫你爸爸:謝謝,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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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三人群組同樣傳了訊息,但奇怪的是曹宇直沒有回,直到年初三,恰巧迎上情人節,他終於出現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0C3ukrCb5
宇:他不見了......我哪裡都找不到他......
杜弗和他通過電話,不久後和江謀仁一同找到曹宇直,他在別墅裡喝得爛醉,見到他們淚水便停不下,只知道反覆地喃喃自語:「他不見了......他為什麼不見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qwfbpnIMT
他倆誰也沒見過曹宇直這樣,杜弗忙將他從地上攙扶起身,問他:「什麼叫他不見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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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曹宇直慌亂的眼神在亂顫,「他手機不離身的......我打電話過去卻是他繼父接的,之後......」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QPV47xjiN
他掩面哭泣很久,杜弗總覺得他隱去什麼關鍵訊息,聽他說:「他要幫他轉學......他的手機已經停話了......我找不到他......」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fJMQ8HcEG
兩人互看片刻,杜弗又說:「有沒有請顧叔幫忙?幫派人手應該比較好找?」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aFgd8KJ6q
曹宇直摔碎了馬克杯,摀住腦袋說:「我怎麼可能沒找......能試的方法我都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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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直的崩潰思緒持續很久,他們在他身邊直到隔日他的情緒穩定才離開,隨後他們不約而同走到公園,坐在了鞦韆上。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ZG6HuUR5m
即便他們交往時日不長,曹宇直卻也用情極深,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雖在預料之內,但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似乎對他倆隱瞞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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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有點陰,風也有點涼。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CjmgcgbOS
杜弗情緒不高,被魏寧突如其來的失蹤攪亂思緒,又被曹宇直的失態扯動心弦,難受得連簡單的笑容也扯不出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yCfN2SgQn
這種生離死別最讓人痛苦。
江謀仁顯然也沒好到哪去。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6oJtrVZeU
但相比起來,他更加擔心的是杜弗的狀態,似乎回到半年前那個他,不想提、不願開口、難受又是自己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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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明白他想必又是想到什麼,不單單只是因為魏寧的事情而情緒低落,那是條導火索,真正影響到他的不是這個,可是他依舊不肯提。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TSewdxXtE
那天之後他們交集變少,江謀仁甚至覺得他們的距離又一次拉遠,說不清是什麼原因。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5zDogY3kN
很讓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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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江謀仁聞聲轉頭,看見他垂著腦袋,夜間視線讓滴落在地面的淚水也照不清晰,「時常失眠,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rucJjtCLm
江謀仁不知道他怎麼了,他很清楚這人的睡眠品質不佳,相當容易被惡夢嚇醒,但基本上不會有失眠問題,可以說是倒頭就睡的類型。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WiXuiSMJ1
江謀仁伸手碰在久未觸碰的腦袋上,察覺到他的顫慄很清晰,像是隨時都能崩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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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回話,聽見杜弗又一次開口,聲音很啞,「奶奶的狀況......很糟。她大多時候都已經記不清我是誰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UydpJHuKw
怪不得他情緒低落,想來是魏寧不吭一聲離開的事情牽動他的思緒,讓他想到他的奶奶。
「她......」杜弗的淚水滴在地面,因為害怕而佝僂起身軀,緊緊抱著自己,說:「她要是走了,我該怎麼辦。」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z3kKhCB6Z
江謀仁一時失語,這種話題很難延續,因為無可避免,只能接受。他站起身,不曉得如何安慰,便只是走到他身後輕輕搖著鞦韆,聽他說:「我......我很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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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把酸澀嚥下,欣喜於他願意和自己分擔,痛苦於自己無能為力,只能用簡單的話語去安慰他,從他身後抱住他,把唇靠在他耳邊低語:「難過就哭,別忍著。」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ot0f0kKjM
杜弗抓緊環抱自己的手,哭得很壓抑,嗚噎聲被顫抖吞去,留下的只有令江謀仁難受的刻意堅強。
江謀仁把下巴擱在他肩上,高度差異讓他只能彆扭的彎腰,很痠,但比不上心頭酸。他輕聲說:「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過世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x1ZZAGn0q
江謀仁轉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輕輕用唇摩挲著他的側頸,「小時候我曾經問我媽說,為什麼我沒有爸爸,是不是爸爸不喜歡我,所以不要我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jkExtdeDe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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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靜靜地聽著他說,有些難受地捏了捏他的手掌,卻被他握在掌心裡,而後喑啞的嗓音又一次竄進耳膜:「我媽說,他不是不要你,他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在愛你。」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ki9Omo0ZR
「小時候我其實不懂,但現在我懂了。」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Mp8NymGbT
江謀仁鬆開手,而後把鞦韆往前推,杜弗手忙腳亂地想起身,卻被他扣在位置上,聽見他低聲說:「別怕,你放鬆,不會讓你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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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讓你摔的。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EihJZgbdp
人生再艱難,也不會讓你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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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愣住,傷痕累累的心頭顫了顫,想起某段過往而紅了眼,任由江謀仁推著他,像是懸空躺在他懷裡。江謀仁並沒有推得很高,但至少他能站得直一點了。杜弗的腦袋後靠在他胸口,目光能直視天空,甚至還聽得清他的心跳從頭頂傳來,跳動的頻率讓人很心安。
江謀仁笑著,聲音很輕,「她跟我說。」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wjs1H1UMr
不像是她說,而是像他在和杜弗說:「你看,他會在天上看著你,到哪他都在,他不會離開,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守在你身邊,他不會走。」
「當時我問她,那我為什麼看不見他。」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rK3xD9L6f
「她跟我說,只要你想,你就能見到他。無論是在夢裡,還是在心裏。」輕得像拂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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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把唇貼近他耳側,吐息在他的耳骨上,「一直會在,不會走。和我一樣。」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HOe1wdk2w
「只要你想。」杜弗聞言抿緊唇,「祈祈,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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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止不住從嘴邊溢出,他忍不住,於是放縱地在他面前展露醜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跌坐在地,江謀仁把他攬在懷裡,任由他的淚水浸濕胸前衣襬,一次又一次地說:「不哭啊,痛痛飛走啦。」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opdL2krww
傻子一樣。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uTrZ1b1XF
傻得讓人情不自禁愛上他。
時間帶走顫慄,杜弗把臉埋在他頸窩裡,低聲問:「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嗎?」
§落花的碎嘴時間§
他還在自我掙扎,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qhmCeDLKd
怕深陷、怕墮落、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SzVSCWpI2
怕假如受了傷害,就此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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