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拉漢的宿舍房間中,朔夜又再次向塞拉斯匯報近況。
「所以那小子送出了頸鏈了嗎?」塞拉斯一開口就是追問委託進度,讓朔夜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但她還是回答了:「已經送出了,但效用不大。」
「果然無法輕易殺死呢……」在映像中塞拉斯捻著鬍子呢喃說,這讓朔夜不禁開口:「家主大人……那混血似乎被某些存在寄宿了,會不會預言所說的就是寄宿在她身上的存在?要是真的話……」
「何時輪到你這流著污穢血脈的傢伙說話?」塞拉斯臉色驟變,讓朔夜低頭不敢作聲。
「為了國家,那骯髒混血必須死!不管她身上被甚麼鬼附身,這與我無關!只要她仍有威脅到國家的可能,都必須除掉!」塞拉斯怒吼著。這讓朔夜儘可能的利用風魔法把音量減低,以免被人聽到。
「那麼,可以讓少爺休息一下嗎?殺人這事在下來幹……」
「放肆!」塞拉斯吆喝道,讓朔夜不敢作聲。
「是跟那小子混久了,膽子都變大了嗎?你別忘記是誰把沒有父母的你撿回去養!你要知道,似你這種孤兒要多少就多少!要不是你會用魔法而且能看見常人看不見的,早就把你替換掉!」
「抱歉,在下無意頂撞,只是……少爺這幾個月才知道家族的真相,實在無法收拾好心情執行指示。」
「那個窩囊廢……還想著他自己已經被父母冷落,施捨他好讓他日後對我忠心耿耿,先是拒絕了與伯爵分家的千金的聯姻,現在連這點事都辦不成。跟我警告他,要是他辦不到,大不了不要他這個孫子!」塞拉斯說罷,就單方面切斷通訊。留下朔夜為格拉漢的事暗自苦惱。
很快,萬眾期待的文化交流活動馬上就開始了。一眾學生們都已經收拾好行李,預備在這幾天玩個夠。除了好幾個學生選擇不去外,大部份學生都浩浩蕩蕩地乘搭旅遊巴出發了。有些同學更是開始唱起歌來,非常興奮。
負責教授一年級生們文化與歷史科的梅莉婭與塞巴爾在巴士開出後就已經滔滔不絕地講述浮台都市孟斯達的興建過程與水下王國的一些軼聞。
「各位同學們大多都來自內陸城市,或是遠離海洋的地方,所以應該沒有怎麼聽過名為『海神』的存在。現在就趁這時候說一下,好讓大家回去能夠向沒有參與交流的學生們炫耀一番!」梅莉婭說罷,就利用車上的設備去播放投影片。
第一張投影片便是一艘在狂風駭浪中行駛的帆船,帆船附近有好幾條巨大得能把帆船拍碎的觸手,似乎想要把它抓到海裡。
「相傳南方有個黃金島,使人們都登上船遠航去,但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沒有發現任何島嶼,反而遇見一個可怕的存在——海神大人。」梅莉婭說罷,巴士剛好進入來往艾西亞與海西利亞的隧道,巴士內部因而昏暗下來,梅莉婭亦特意不開燈。
「那是個正體不明的存在,擁有無數巨大的觸手,不少人在親眼遇見祂以後就發瘋了。據說在海難上遇見祂的都被轉化成海中的怪物,而活下來的不是丟失魂魄,就是失去理智地胡言亂語,最終被當時的宗教裁判所認定受害者被惡魔附身而處死。」梅莉婭繼續講述關於海神的傳說,從隧道週遭不時照進來的燈光來看,有部份學生已經嚇得互相依偎發抖。菲莉婭盯著投影片,除了畏懼就是似曾相識。
在哪裡見過?忘了。發生過甚麼?忘了。但自己應該未曾到過海邊,除了被格拉漢邀請到家的時候……咦?但之後發生了甚麼?
在菲莉婭發現自己忘記了近期記憶時,投影片切到一艘潛艇:「後來隨著科技發展,人們得以進入深海,發現這種怪物實際存在。在距今大概四百年前,有名學者進行了一次實驗——他把死刑犯都安置在一艘潛艇中,再搬運到南方海域下潛。」
「在下潛到大概三千尺後,當中負責看管死刑犯的獄卒就敲響警號,讓水面的人把他們拉上來。但當潛艇被拉上去後,潛艇內部滿是打鬥痕跡,死刑犯連同獄卒都幾乎臉容扭曲地死亡,倖存者更是陷入精神失常的狀態。當人們審問倖存者時,他只說『海神大人真實存在』後翌日就自殺身亡了。」梅莉婭說到這裡稍作停頓,巴士剛好離開隧道,學生們早已嚇壞了。
「老師你就別這樣嚇我們吧!要是那怪物盯上我們又怎麼辦?你們現在是打算把我們餵給那怪物嗎?」瑪瑙嚇得抱住閨蜜,並朝梅莉婭抗議。
梅莉婭大笑了幾聲之後就說:「因為在那之後,就沒有任何關於海神大人的事迹,除了水手們偶爾抱怨沉船意外,並將之歸咎於海神大人身上。亦在這之後發展出一個習俗來——亞路福,你的家族座擁海西利亞整個港口中一半數量的碼頭,你應該非常清楚家族旗下的水手們有甚麼習俗才對。」
被老師點名,原本快要睡著的格拉漢頓時醒來,不斷東張西望的想要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去。因為坐在身邊的朔夜提醒才知道自己被問了。
「嗯……抱歉,我不知道。我沒有受到這些教導。」格拉漢低頭道歉後,就繼續睡,似乎這幾天很疲倦。但仍被梅莉婭叫醒了。
「儘管可能因為連繼承家業的義務也沒有,但你還是需要知道,這些小細節、習俗可能對你日後跟別人打交道都有幫助。水手們為求出海平安,會帶著供品來到海中心再扔下去。至於供品嘛……從幾枚硬幣、食物、礦物到牲畜都有。有些迷信於海神的異端宗教更是瘋魔到把人扔到大海裡尋求庇護,但這異端被一鍋端了。」梅莉婭說罷,就切換投影片開始講解注意事項。
「雖然從艾西亞到海西利亞之間有一條直達彼此的高速公路及隧道,但是都需要幾個小時的車程,中間會有休息站,亦是人馬遷徙路線之中。幸運的話可以從他們那裡買下具部族特色的東西。在那裡會稍作休息,所以上廁所也好,購買零食也好,十五分鐘內要回來。」梅莉婭說罷,巴士已經駛到休息站那裡。
大家一下車,就各自行動去了。菲莉婭被瑪瑙等拉米亞拉住進了商店買零食。
「對了,弗萊迪呢?他是不是被分到別的巴士?」瑪瑙特意湊過來問道,似乎她還真想泡到弗萊迪。
「他不來。」菲莉婭這回答隨即讓瑪瑙爆發一陣驚叫。
「為甚麼啊?你們不是常常一同行動嗎?不,應該說弗萊迪放心嗎?」
「他當然不放心吧!」菲莉婭苦笑,然後低下頭:「只是他無法跟來。」
「為甚麼?要是他不會游泳的話,我們大部份亞人都不會游泳啊!只有青蛇及黑蛇才會因為訓練內容而會游泳。而且,我們到埗後都會換上潛艇服,他沒有聽取說明嗎?」
「不,不是會不會游泳的問題,而且他當然有聽說明吧。只是他無法到水裡。」
「難道是受詛咒不能到大海嗎?」
「不是啦!」
瑪瑙身邊的拉米亞亂猜道,菲莉婭隨即否認。但見她眼裡充滿著陰霾的樣子,大概跟她之前提過、弗萊迪被燒傷的事有關。
雖然大家普遍不相信弗萊迪曾經被燒傷,但見菲莉婭每次提到弗萊迪都會露出這個樣子。讓人不禁開始相信他確實被燒傷。
但為何沒有任何痕跡?就算是擁有神跡一樣醫術的醫生及魔法師,都不可能把被燒傷的人體恢復到彷似未曾受傷的模樣。
「你們……相信有仿真人偶這種事物的存在嗎?」經菲莉婭這麼一問,拉米亞們面面相覷。見同學們一臉困惑的樣子,菲莉婭隨即擠出笑容:「當我沒說過吧。」
然後跑到別的貨物欄中逛逛看。但這一切都讓觀察敏銳的拉米亞們猜測到弗萊迪之所以被燒傷後卻能似個沒事人一樣生活的原因。這亦更讓瑪瑙希望她能夠毋須再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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