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莉婭你沒事吧?」一把聽來爽朗清脆的嗓音在菲莉婭身後響起,菲莉婭轉身一看,原來是格拉漢。
「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而已……你不要緊嗎?」知道菲莉婭指的是甚麼,格拉漢震了一下,似乎他是偷溜出來。
他湊到菲莉婭耳邊:「好不容易才說服朔夜別跟來!就讓我放鬆一下!」
「但是……」菲莉婭望向空無一人的角落,她感覺到那裡有個似寒風一樣寒冷刺骨的氣息停留在那裡,就跟之前自己在格拉漢附近感受到的一樣,大概就是那個叫作朔夜的女僕吧?
菲莉婭朝那個方向把手指放到嘴上,她感覺到那氣息抖動了一下,似乎是對她知道自己存在感到驚訝。
「怎麼了?」
「秘密。」菲莉婭笑著回答,然後又問:「你不怕嗎?我……好似變成危險人物呢。」
伴隨著帶點自嘲的笑聲,菲莉婭轉身離去,但被格拉漢拉住了。他知道近日在學生之間傳揚的傳言——差點把宿舍天台燒了、差點要燒死天翼族千金的危險野獸等等。這些亦被朔夜與近日到宿舍暫住的補習老師拿來說服他出手把爺爺信物送出的理由。
但是從弗萊迪那裡得知更多關於菲莉婭的事後,格拉漢只覺得菲莉婭是個需要被保護、理解的人而已。只因身懷人類血脈但又能使用魔法而被大多數人類疏遠這是甚麼鬼道理?他們都是人,不是甚麼會吃人的怪物吧?而且……她會落得如此身世全因為我的家族……這一點必須告訴她……
「在考試後,我們一起去約會吧!」格拉漢直白地說出心中話,臉龐熱得讓他看來似燒開了水的水煲。至於菲莉婭……更是紅得似是對自己施放了陽炎似的,整個人都腦袋當機的樣子。
「你……你你你……在說甚麼話啊……這裡是大庭廣眾啊……」菲莉婭臉紅得恨不得要即場挖個地洞鑽下去的樣子。一眾學生聽見「約會」這詞,頓時把目光集中到二人身上,一副羨慕妒忌的樣子。當然,當中夾雜著某人的殺氣。
而這某人正正是弗萊迪,他正被古魯夏與緹菲莉婭等力氣較大的亞人按在原位,他手上的鐵製叉匙都快要被他掰彎了。
「格拉漢這小子……把人家晾在一邊一段時間了……一見面就要約會?不是該好好為自己冷落了對方以死謝罪嗎?」弗萊迪臉掛和善笑容地說道。縱使他臉上的笑意如此之強,周邊學生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殺意越發強烈。
「以死謝罪也太誇張了吧?」弗萊迪四周的學生們同時在心裡吐糟。
「既然如此擔心,不如跟過去看看吧?」緋華這不識趣的話讓眾人更是想她閉嘴,卻沒想到弗萊迪竟雙眼發光的。糟糕了,看來約會要泡湯了。
在食堂上層享用晚餐的老師們聽著這動靜都坐立難安了——自從在米利安身上了解菲莉婭的事後,他們都更警戒這混血的一舉一動。
「沒錯,她本身就是那個異端為復活炎魔的產物。幸好她生母的體質剛好能壓制祂而且在她身上的只是一小片碎片,才未至於讓祂復活。為了讓這孩子能平安長大,她可是作了不少犧牲。所以作為她的朋友,我不能讓任何人對那孩子下手。」這是米利安當時的話。
當知道菲莉婭的身世後,老師們為了如何處置她吵得不可開交。有部份老師贊同把菲莉婭的學籍開除以免危害其他學生,亦有人認為該嚴密監視她,寧願置一部份人的性命於危險之中,都不願讓整個世界陷入危險。
貓人老師妙亞挨在欄柵觀看著菲莉婭與格拉漢惹出來的騷動,就說:「不如我們都跟過去吧喵。」
「甚……甚麼?!」率先有反應的是亞奎拉:「這些男歡女愛的事,不是該由他們二人世界嗎?」
「我認為可以接受,畢竟其中一個是未爆彈。就算她生來的體質剛好能鎮住祂,但不排除任何會讓祂復活的微小可能。」廣海的話讓眾老師靜下來。
不久,巴風特站起來:「怎麼說也好,他們都是考試過後再出外,我們就儘管做好自己本份吧。」
在學生們嬉鬧渡日、老師們為了各種事情煩惱時,校董會靜悄悄地展開了。
理所當然,議題之一就是要決定菲莉婭的去留。
一眾董事看見一個學生的去留都要他們去決定,都感到頭大了。
「赫里奧波利斯先生,這議程實在……」
「難道你們能放任一頭怪物在你們子女之間生活嗎?她可是差點把我的寶貝女兒燒傷哦!」海恩先是一副緊張女兒的表情訴說著自己的立場,或許是他已經多次使用相似的技倆,董事們都交頭接耳,似乎不太接受這議題能被加入到議程中。
於是海恩搬出另一招:「呵,看來學校已經不需要我了!那我就把資金都撤離了!」
「這……就算真的通過,都要說服赫薩才行啊!你都知道他可是個老頑固!」面對其中一位校董的質詢,海恩臉掛奸詐的笑容:「放心,他無法違抗我。該說世上所有龍族都不能違抗我。」
但在校董們能下決定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響電話的校董們只好到門外接聽電話,很快就回來給予讓海恩意外的答覆:「對不起,我們無法支持你的決定。」
「所以你們寧願讓那怪物活在我們當中嗎?」海恩打算以校董們在校子女的安危作為談資,但其中一位否決議案的校董插話:「不是這個問題……只是,那女生實在動不得。若是動她,恐怕不是經濟崩盤的程度。」
海恩聽了,只好作罷,在會後他才不忿地槌打自己座位的桌子:「可惡,那老妖怪是想要保住那骯髒混血嗎?」
很快,考試開始了。因為帕拉芭的課程可說是讓他們預習了幾個月的課程,因此大部份考試都順利通過。菲莉婭與她的朋友們在走廊上討論著剛才的考核內容。
「哈啊……雖說已經温習過了……但是生物科的考卷真的難哦!為甚麼你們人類可以面不改容的把屍體解剖的啊?」緹菲莉婭耳朵垂下、長嘆一聲地說。菲莉婭只是笑著撫摸她那長長秀髮。
雖說亞爾多斯是個多民族國家,但是仍有不少亞人不太接受得到人類的價值觀,例如他們無法接受逝者遺體以科學實驗的名義被開膛破肚的樣子。尤其是經歷過戰爭後,他們只接受土葬、火葬及海葬這些屍體處理方式,亦不願參與器官捐贈。
這是因為亞人普遍信仰著生命以及這強壯身軀都是由大地母神蓋婭所賜予,所以死亡後亦要回歸塵土,把這一切歸還給蓋婭。
再加上司掌生物、煉金與魔導科學三科的卡爾.海斯特於戰爭時期的過去,普遍被安排在他的組別上上課的亞人學生們在這些科目的成績會比其他老師任教的更低。
「真無法理解那科學怪人為甚麼會在這裡教書……」緹菲莉婭又在嘆氣,但菲莉婭一瞬間就不見身影了。她憑直覺跑到樓上去,就見到菲莉婭正在阻止賽蓮妮對一位學生所進行的霸凌。
「哼,怎麼還在?你不是被退學嗎?」
「我被退學我自會離開,但我亦沒有收到通知要離開。倒是你,整天都在搞事你不厭煩的嗎?」面對菲莉婭的反問,賽蓮妮更是大聲吼叫:「我愛怎麼樣又與你何干啊?」
但沒有做甚麼,她知道只要菲莉婭希望,自己大概會即時變成灰燼。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被欺負,僅此而已。」
「哈!把自己當作正義的伙伴嘛!」
「我只是明白這種感受,不希望有人遇到這些事而已。」菲莉婭慢慢迫近,使賽蓮妮開始後退。
「你要是真的需要一個出氣袋,儘管找我,但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弗萊迪。你絕對會後悔。」
賽蓮妮對菲莉婭的提議感到不可理喻:「誰會聽你說啊?再加上你是有受虐癖好嗎?」
豈料菲莉婭笑著回答的樣子讓她懷疑對方哪根筋不對勁:「只有我受傷就能讓大家幸福的話,我沒有所謂。」
「神經病!」賽蓮妮罵了一聲後,就跑掉了。菲莉婭這才伸手扶起那個被欺負的學生,卻沒想到對方把她擁入懷內,只細一看,那是茉莉。
「傻瓜!就算你不在意,他人都會在意你呢!別說得自己的事不值一提的樣子!」茉莉緊抱著菲莉婭,似乎是為了她這種行為感到傷心。
「抱歉,只是如果只要犧牲我自己就能讓我在意的朋友們幸福的話,我會這樣做。不過你說得對,我會留意的。」菲莉婭似有若無地笑著說,這讓茉莉跟緹菲莉婭更難受,他們不約而同地抓弄著菲莉婭的頭髮。
如是者,菲莉婭仍然生活在這個學校,但之後發生的事卻讓老師們都意識到她身上的秘密比想像中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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