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勇者，現與魔女浪跡天涯！ - 第二十幕舊居（二）

「...庇古主教...只是秉公辦事。誰讓我真的打傷了林恩那家夥呢。」

克倫希爾嘆氣。

「他也只是針對我罷了...」

他抓住了少女的手腕，好讓伊爾彌亞不能再騷擾他，繼續說道。

「好了，不談這些。」

「怎麽？」

端坐在床邊的伊爾彌亞晃著小腳，悄悄抽回手，望著滿臉嚴肅的克倫希爾。

克倫希爾愛不釋手地又端詳了幾遍長劍，隨後將它遞給少女。

少女伸出雙手，想接過。

「哎喲！」

沈重的長劍忽地下墜，好在我們的前勇者閣下反應及時，又伸手接住。

「如你所見...這柄劍處處都是古怪。比如它堪比巨劍的重量...」

克倫希爾將長劍放在了鋪好的床墊之上。

而那銀白色的長劍，將床墊壓得深深凹陷下去，整張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還在塔底下時...它就散發著和聖劍相似的氣息，但是在戰鬥之後，這氣息就消失了。」

「嗯...」

伊爾彌亞撫摸著下巴，細細思索著，隨即放出一絲魔力，想要探查。

但當魔力匯入那柄長劍時，卻如泥牛入海般突然消失。

「唉？」

「第二個古怪之處，就像剛剛你看見的...它毫無魔力波動的原因是...」

兩人隨即將魔力之海中的魔力運轉到雙瞳之上。

「啊？這是啥！」我們學識淵博的伊爾彌亞小姐發出了一聲驚呼。

在魔力的視野下，彌散在空間中的背景魔力展露無疑，他們隨著魔力潮汐的漲落而不斷流動著。

但在床上，無處不在的背景魔力，仿佛被火星燙出了個洞。

一個劍形的空洞。

違反常識的，完全無魔力的空洞。

哪怕是在遠離應許之地的深淵中，魔力也是無處不在的，只不過稀薄到人體難以自行吸納罷了。

「呃...這怎麽可能。」

伊爾彌亞一下提起了興趣，轉過身，趴了下去，好讓自己能夠仔細端詳這柄劍。

「餵...」

克倫希爾剛要說話，卻看見少女作了一個手勢。

「噓...我在專註。」

「我的意思是，你先別趴上去...臭烘烘的，別把床單弄臟了。」

「你嫌棄我了？」

「嫌棄。」

嘭——

克倫希爾接住了少女惱怒著扔來的枕頭，接著說道。

「而且，在戰鬥過程中...它仿佛和我的魔力回路連接在了一起，吞噬我的魔力的同時，也在不斷反哺給我。」

他回憶著與那怪物戰鬥的過程，左右閃躲著少女撓向他的小手。

「在聖劍氣息還在的時候...它反哺給我的魔力要比吞噬的多得多，以至於那精粹過的魔力把我短暫頂到了傳奇位階的水平...還把我身上的傷都治好了。」

「那現在呢？」

伊爾彌亞憤懣地瞪了克倫希爾一眼，低下頭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臉有些紅撲撲的。

克倫希爾站起身來，越過少女，將劍從床鋪上拿起，後退了幾步，在房間裏緩緩地舞了個劍花。

「除了一直在吞我的魔力以外，就是一把很重的舊劍。」

他彈了彈劍鋒。

「也不是很鋒利...雖然這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它硬得很，這就夠了。」

克倫希爾不斷把玩著手中的長劍，嘴角竟破天荒地帶著一絲笑意。

「噫...你這笑得...像拿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樣。」少女忍不住吐槽。

「唉...你不明白。」

克倫希爾走到書桌邊，將長劍放了上去，木桌頓時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啪嗒——

克倫希爾拉開抽屜，抽屜之中，堆放著一些早已蒙塵的小工具。

「聖水生效還需要一段時間。」

克倫希爾拉過椅子，在桌邊坐下，從抽屜中取出了一塊鹿皮，開始細細地擦拭起長劍。

「你身上的傷口，應該已經開始愈合了吧。」

「嗯...」

少女低下頭，掀開鬥篷看了看，輕聲應答。

「還挺厲害...比一般的魔藥效果要好上不少。雖然我以前根本用不上這種東西，也沒關註過...」

「你一會再『外用』一瓶，大概就差不多了。」

「什麽外用？」

「當然是泡澡用。」

克倫希爾打了個呵欠，放下鹿皮，用手指了指門外。

「浴室在二樓走廊最裏面。」

咚咚——

沈悶的敲門聲，從樓下傳來。

「克倫希爾卿...!」

埃利諾修女有些粗獷的聲音響起。

「...嬤嬤帶了吃的來咯！」

聽得埃利諾修女的喊聲，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咽了口唾沫。

「哎——來了！」

克倫希爾喊著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工具，奪門而出。

「彌亞小姐！你準備好了就下來吧——！」

伴隨著咚咚咚的下樓聲，克倫希爾遠遠的喊聲自樓下傳來，他可是早就已經餓得頭皮發麻了。

「又叫我彌亞...」

伊爾彌亞望著還在晃動的房門，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

她低下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真的有很大味道嗎...」

......

剛一走入主廳內，克倫希爾便看見了推門而入的埃利諾修女。

她毫不費勁地推開了厚重的木門，單手撐著，好讓身後端著盤子的小修女們魚貫而入。

小修女們將端著的銀盤放在了桌子上，隨後打開錫製的餐盤蓋，熱氣與香味從中飄出。

「太晚了...沒弄到什麽好東西。」

埃利諾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略帶歉意地望著克倫希爾。

「給你們弄了些烤羊肉...面包、牛奶、土豆羹...還有一罐蜂蜜。」

「不，非常豐盛。」

克倫希爾咽了口唾沫，收回目光，向眾修女微微欠身。

「實在是太麻煩您們了，埃利諾嬤嬤，還有...不認識的幾位小姐。」

「哪裏哪裏...」

小修女們哪見過這種禮遇，趕忙回禮。

在聖殿中，哪怕只是一位最普通的騎士，她們也需要畢恭畢敬地對待。

若不是有埃利諾嬤嬤給她們這些小修女撐腰，指不定還要受多少委屈。

「嗨，這小家夥就這樣，你們別放在心上，輕松點。」

埃利諾笑著來到克倫希爾身邊，用力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對著面面相覷的小修女們說道。

「你們各自坐吧，這裏一直都有打掃過，椅子不臟。」

克倫希爾點點頭，將桐木長桌下的長椅拉出，不過小修女們都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小聲謝謝後，都逃到壁爐邊，圍著坐下了。

「...他不是請我們坐嗎？聽說他可是翡玉位階的大人物！」

「...我不敢...況且林恩大人不也登臨翡玉位階了麽...」

聽著小修女們嘰嘰喳喳的低聲討論，克倫希爾無奈地笑笑，同埃利諾坐下。

「那個...」

克倫希爾頓了頓，但還是問出口。

「埃利諾嬤嬤...你們這兩年來...」

「沒事！好得很！」

埃利諾擼起袖子，比了比自己壯實的臂膀。

「庇古那混帳，在我們這可撒不了野。你就放心...」

咯吱——

隔斷了走廊與主廳的木門，被輕輕推開了一道縫隙，一雙似含秋水的大眼睛，在縫隙間悄悄窺視著。

埃利諾聽得響聲，隨即看向了走廊的方向，先是一驚，才反應過來。

「啊，是那位小姐。」

埃利諾修女站起身，迎向了躲在門後的伊爾彌亞。

「你好些了麽？我看克倫希爾卿抱著你出來的時候，好像還昏迷著呢。怎麽稱呼呢？」

埃利諾猛地把門拉開，伊爾彌亞隨即躲到了墻後。

「好...好些了...謝謝...」

伊爾彌亞扶著墻，只露出了半邊臉，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

咕嚕嚕——

聽得自己肚子的響聲，伊爾彌亞不由得更加往裏躲了躲。

「？」

克倫希爾震驚。

『這家夥是這麽內向的人嗎，我怎麽看不出來。』

他暗自腹誹。

「埃利諾嬤嬤，這位是伊爾彌亞小姐。」

克倫希爾兩步上前，把伊爾彌亞從門後捉了出來。

「我在安庫提...呃...卷入了一些事情...總之是在這位小姐的幫助下，活著回來了。」

克倫希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把最重要的細節省略了。

「她是一位施法者。」

「哎呀！是夥伴嗎？」

埃利諾驚訝之余，趕緊拍了拍克倫希爾，讓他把低著頭，羞紅了臉的伊爾彌亞放下來。

「不要對女孩子那麽粗魯！」

「是...」

克倫希爾嘆了口氣，松開了少女，順手還為她理了理鬥篷。

「你...我自己來就好。」

伊爾彌亞拍了一下克倫希爾的手，向旁邊挪了一步。

而一旁的埃利諾修女，有些古怪地看著打鬧的兩人，隨後露出了一幅了然的神色。

「好了，雖然不知道你們跑到哪去了...竟然有克倫希爾卿在都弄成了這樣。」

埃利諾拍了拍手。

「不過，還是先來用餐吧。這位小姐看起來已經恨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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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幕 舊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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