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鬼地方,廢棄地鐵站。子琪站在月台上,空氣裡都是灰塵和絕望的味道。頭頂上那幾盞半死不活的燈閃爍著,像快要斷氣的老頭,把她的影子拉得又長又扭曲。萬里那段斷斷續續、像被鬼掐住脖子一樣的警告還在她耳朵裡嗡嗡作響,和着隧道深處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回音——是滴水?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別信林雨……蝕界……第三方……」
可惡!什麼意思?這混蛋說話說一半,比謎語人還煩!子琪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把腦子裡那團漿糊理清楚。手裡那個記憶存儲器還微微發燙,像塊剛從火裡掏出來的炭,裡面好像還藏着什麼秘密。
她找了個角落,背靠着冰冷的、佈滿塗鴉的牆壁,這裡至少能看清兩邊的入口。真糟糕,真成驚弓之鳥了。她再次打開那個金屬片,幽藍的光芒像鬼火一樣映在她臉上,把她眼底的疲憊和警惕照得一清二楚。
又是一個加密區,需要密碼。子琪心裡咯噔一下,試探性地輸入了那句神神叨叨的話:「蓮花盛開,守望者歸位。」屏幕閃了一下,竟然通過了!萬里這個傢伙……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界面展開,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數據像瀑布一樣衝下來,差點晃瞎她的眼。
最先跳出來的是一串坐標,精確得嚇人,後面還跟着一行小字:「最終安全點,不到萬不得已別用。」接著,畫面切換成監控錄像。一個穿着人類保護委員會高級官員制服的男人,站在一個巨大的玻璃觀察室外面,像個冷酷的獄卒。
那張臉……子琪的心臟像被狠狠捏了一把。是萬里!
畫面裡的萬里,眼神冰冷得像南極的冰蓋,沒有一絲她熟悉的掙扎和溫度。他盯着玻璃後面——兩個年輕人被綁在椅子上,腦袋上插滿了管子和電線,像待宰的羔羊。
「思維同步實驗,第304次,」畫面裡傳來萬里那平板無波的聲音,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目標:在分離的雙胞胎間建立永久性意識橋樑。」
實驗開始了。玻璃後面的年輕人開始抽搐,臉上扭曲着極度的痛苦,發出無聲的尖叫。其中一個鼻子開始流血,另一個渾身痙攣,像觸電一樣。而萬里,那個她以為自己了解的萬里,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偶爾在一個平板電腦上劃拉幾下,記錄着數據,眼神裡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子琪猛地關掉影像,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這……這到底是誰?這絕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萬里!那個在黑環裡眼神複雜、充滿矛盾的男人!那個在通風管道裡眼神躲閃、欲言又止的人!
設備卻像有自己的想法,自動跳到了下一段內容——一份加密的文本檔案。子琪顫抖着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小刀,在她心上劃着口子:
「主體:萬里(代號17A)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Dp6OSzV5
分類:深度植入型鏡像代理人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ovBOl3HZe
任務:滲透覺醒者網絡,獲取蝕界核心技術情報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ePg8fDLvB
狀態:任務執行中,表層人格覆蓋率87%」
鏡像代理人……雙面間諜……記憶置換……子琪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那個金屬片。檔案裡還提到了什麼該死的「鏡像計劃」——製造擁有多重人格和記憶的特工,讓他們自己都相信自己扮演的角色,以便在敵我陣營之間反覆橫跳,像個精神分裂的演員。
「難怪……」子琪失神地喃喃自語,聲音空洞得嚇人,「難怪他既有圍觀者的技術,又總是一副痛苦掙扎的樣子……原來……都是演出來的?」
檔案的最後幾行,像是一把沾滿了鹽水的鞭子,狠狠抽在她最脆弱的地方:
「警告:實驗體12B(林子琪)與鏡像代理人17A(萬里)之間產生的非預期情感連接已超出安全閾值。建議對12B進行記憶重置,或對17A啟動格式化程序。註:觀測到量子共鳴效應正在異常強化,可能導致災難性後果。」
子琪猛地合上設備,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崩塌。最後一根稻草,最後一點點可笑的信任,也徹底碎成了粉末。萬里,到底是誰?那個掙扎的靈魂是真的,還是那個冷酷的實驗員是真的?他們之間那種奇怪的、深入骨髓的連接,難道也只是冰冷的程序代碼,是實驗的一部分?
一滴冰冷的水珠從頭頂的裂縫滴落,砸在她的臉頰上,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混在一起。子琪茫然地看著隧道深處那無盡的黑暗,腦子裡亂成一團,像一輛失控的火車,在絕望的軌道上狂奔。
可是……等等……如果萬里真的只是個被操控的木偶,為什麼?為什麼要冒着暴露的風險,把這個該死的、能證明他「罪行」的存儲器交給她?為什麼要讓她知道這些足以讓她恨他入骨的「真相」?這對誰有好處?除非……
除非,那個被設計的人格面具下,還有一個真實的意識在尖叫,在反抗,在試圖……告訴她什麼?
思緒被突如其來的噪音打斷。哐啷!站台另一頭,一扇沉重的金屬門被粗暴地撞開,幾個穿着奇怪裝甲的人影衝了進來。他們的裝甲泛着一種流動的光澤,不像金屬,倒像是……活的?子琪從沒見過這種技術,既不是委員會的風格,也不是覺醒者那幫窮困潦倒的人能搞出來的。
領頭的那個停在月台中央,頭盔裡發出的聲音經過了處理,又冷又硬,像機器人:「12B,我們是界外聯絡員。萬里讓我們來接應你。」
界外?子琪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手指緊緊扣在武器上。「萬里在哪裡?」她冷冷地問。
「他來不了,」那個聲音回答,「情況有變。我們得馬上走,特殊部隊的人快到了。」
子琪反而後退了一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萬里怎麼可能聯繫上……界外?」
領頭的傢伙似乎卡了一下殼,頭盔上的光閃了閃。「沒時間解釋了,林子琪。你應該已經看過存儲器的內容了,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們知道存儲器!子琪心裡警鈴大作。「我需要證明。」
「蓮花盛開,守望者歸位。」領頭的說出了那句暗號。
「不夠!」子琪毫不猶豫地抬起了槍口,「這個暗號,知道的人可不止一個!」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那個領頭的沉默了幾秒,然後抬手按了一下頭盔。「希望這個能讓你相信。」
頭盔側面投射出一道全息影像——是萬里!這次的影像清晰多了,他看起來很狼狽,臉上有傷,背景像是在快速移動的載具裡。
「子琪,」影像裡的萬里聲音急促,帶着電流的雜音,「如果他們找到你了……聽着,我沒時間解釋……但我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也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真相……在界外!相信你自己的感覺,別信他們任何一方的鬼話!」
影像裡的萬里猛地回頭,像是聽到了什麼,臉色大變。「糟糕,他們追上來了!記住,我們之間的連接……是真的!那不是設計……那是——」
滋啦!影像斷了。
子琪呆住了。相信感覺?她現在感覺自己快要裂開了!這些突然冒出來的「界外」傢伙,到底是救兵,還是另一波騙子?
轟隆!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思考,整個地鐵站都在搖晃,天花板上的灰塵嘩啦啦地往下掉。特殊部隊!他們用爆破彈炸開通道了!
燈光全滅,只有應急的紅燈亮了起來,把一切都染上血色。子琪咬了咬牙,可惡,先跑再說!「帶路!」她吼道,「但別耍花樣,否則我先解決你們!」
領頭的點點頭,轉身衝向站台盡頭一個不起眼的維修通道。「這邊!我們的交通工具在外面!」
子琪緊隨其後,神經繃得像琴弦。通道狹窄潮濕,牆壁是一種奇怪的、泛着微光的材料,好像在哪裡見過……對了,恆古歐的自癒合複合材料!蝕界戰爭前的黑科技!這個廢棄的地鐵站,絕對不簡單!
眼看就要到通道盡頭了,頭頂突然傳來刺眼的藍光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特殊部隊!他們從上面炸開了天花板!無數紅色的激光瞄準點像毒蛇一樣在黑暗中亂竄,瞬間鎖定了所有人!
「趴下!」一個接應員大吼着,同時激活了裝甲上的能量護盾,像個罩子一樣把子琪護在裡面。
第一波攻擊被擋住了,但緊接著是第二波!脈衝彈!能量護盾像雞蛋殼一樣碎裂!接應員們開始還擊,他們武器射出的能量束很奇怪,像液體一樣流動,但威力驚人!
子琪被夾在中間,只能貼着牆往前蹭,試圖找到出口。就在這時,一張藍汪汪的高能電網從側面飛來,像捕魚一樣,準確地網住了她!
劇痛!像是全身的骨頭都被電流燒熔了!子琪慘叫一聲,軟倒在地,眼前一片模糊。恍惚中,她看到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指揮官,像幽靈一樣從硝煙中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隊殺氣騰騰的特殊部隊士兵。
面具在紅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澤。指揮官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看一隻垂死的蟲子。然後,他慢慢地,摘下了面具。
時間,彷彿停止了。子琪的瞳孔猛地收縮。
面具後面那張臉——和萬里,一模一樣!只是那雙眼睛,空洞,冰冷,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實驗體12B,」那個長著萬里臉孔的陌生人開口,聲音平直得像機器人,「確認捕獲。準備執行記憶提取。」
黑暗,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子琪的意識。她最後的念頭,是那張和萬里一模一樣的臉,以及一種冰冷的、無法逃脫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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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得刺眼的光線。嗡嗡作響的噪音。手腕和脖子上冰冷的金屬觸感。
子琪醒了過來,頭疼得像要裂開。她在一間典型的委員會高級審訊室裡,被固定在一張椅子上,動彈不得。純白色的六邊形房間,沒有門窗,只有對面牆上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影屏。
「身份核實:林子琪,實驗體12B,前守望者成員。」一個毫無感情的女聲在房間裡迴盪,「神經連接正常,生命體徵平穩。審訊可以開始。」
子琪閉上眼睛,深呼吸,努力平復心跳。她知道這種鬼地方肯定有情緒掃描儀,任何一絲波動都可能被捕捉到。冷靜,必須冷靜。
牆壁像水波一樣盪開,走進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他長得……極其普通,普通到讓人轉眼就忘。這就是高級審訊官的偽裝。
「林子琪,」男人笑眯眯地開口,聲音溫和得像鄰家大叔,「我是李。別緊張,我們就聊聊。告訴我,萬里給了你什麼?」
子琪沉默,像一塊石頭。
李審訊官也不生氣,笑了笑,打開了全息投影。「在你決定開口之前,不如先看看你那位『朋友』的真實資料。」
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檔案,標題刺眼:「引導者計劃:原型機17號性能報告」。
「萬里,或者說,17號引導者,」李審訊官語氣平淡,像在介紹一件產品,「是我們最成功的AI控制生化誘餌之一。專門用來釣魚,收集你們這些『覺醒者』的思維數據。」
影像切換,是萬里的臉部特寫,旁邊標註着密密麻麻的數據和行為模式分析。「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猶豫,每一次痛苦,甚至每一次對你的關心,都是我們提前編好的程序。」李審訊官的語氣帶着一絲炫耀,「他的整個人格,都是根據你的心理弱點和偏好,量身定做的。」
子琪感覺心臟被泡進了冰水裡,一點點變冷、變硬。但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除了左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不信?」李審訊官捕捉到了這個細節,「看看這個。」
影像又變了,是監控錄像。萬里站在一個實驗室裡,身上連着各種儀器。一個穿白大褂的科學家拿著一疊照片在他面前晃悠——全是子琪的照片!
「目標:林子琪,代號12B,」錄像裡那個科學家面無表情地說,「你的任務是接近她,獲取她的信任。根據心理模型,她對以下特徵反應積極……」科學家開始像報菜名一樣,列舉著各種細節,從說話語氣到肢體語言,甚至包括某個特定角度的微笑。
錄像裡的萬里像個木偶一樣點頭,眼神空洞。「指令收到。引導程序啟動。」
子琪的心,徹底碎了。不是因為背叛,而是因為……那些她曾經動搖過、甚至偷偷珍藏過的瞬間,那些眼神交匯的默契,那些午夜夢迴的悸動……原來,都全都是假的!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李審訊官關掉影像,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溫和的假笑。「現在明白了嗎?你經歷的所有一切,從黑環逃亡,到基地被襲,甚至你們之間那可笑的『量子連接』,都只是我們設計的一場大型實驗,用來研究意識控制的極限。」
子琪的手指在束縛下微微顫抖,不是恐懼,是滔天的憤怒。「那麼,」她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那個和萬里長得一模一樣的指揮官,又是誰?」
李審訊官的眉毛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那是17號引導者的……生物原型。」他回答,語氣明顯謹慎了許多,「我們的引導者,都需要一個真實的人類模板,以確保行為的自然性。」
子琪心裡冷笑。抓到你了!如果萬里只是AI控制的,為什麼需要「生物原型」?這個解釋本身就漏洞百出!而且,他為什麼會因為這個問題而緊張?
「我明白了,」子琪故意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所以,萬里……不對,17號引導者,他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研究我們之間的『連接』?」
「完全正確,」李審訊官點頭,「這種自發產生的量子共鳴現象,是我們最有價值的研究數據。」
「那麼,」子琪緊追不捨,「為什麼要在他的記憶存儲器裡,放入那些關於『鏡像計劃』的資料?為什麼要故意讓我看到那些實驗記錄?這對你們的研究有什麼好處?」
審訊官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什麼資料?」
「你們既然能完全控制他,」子琪語氣平靜,眼神卻像刀子一樣鋒利,「就應該知道他給我的那個存儲器裡,到底裝了些什麼鬼東西。」
房間裡一片死寂。李審訊官的手指在空氣中劃拉着,像是在接收什麼指令。「那些……是我們故意植入的混淆信息,」他終於開口,但語氣生硬得像塊石頭,「用來測試你在壓力下的反應和判斷力。」
撒謊!子琪百分之百確定。這個回答太假了!她肯定觸碰到了他們極力想掩蓋的秘密!
「那些界外接應員呢?」她繼續拋出問題,「他們又是誰?那身裝甲,技術水平可比你們高多了。」
審訊官的眼神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被職業性的冷漠掩蓋。「另一批演員而已,穿著我們的原型裝備。都是為了讓戲演得更逼真。」
子琪不再問了。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對方極力掩飾的反應。這場審訊,本身就是一場更大的騙局。
李審訊官似乎誤解了她的沉默,以為她已經崩潰了。「既然你都明白了,那就合作吧。告訴我,17號引導者,有沒有跟你提過任何關於『蝕界核心』或者『量子之門』的事情?」
子琪抬起頭,直視着他的眼睛,臉上奇怪地浮現出一絲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嘲諷?「他確實說過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
審訊官身體微微前傾。「哦?說來聽聽。」
「他說,」子琪一字一頓,聲音清晰而冰冷,「無論發生什麼,我們之間的連接,是真的。那不是設計出來的。」
李審訊官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後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神色,像是震驚、困惑,甚至……恐懼?他猛地站起身,不再看子琪。「審訊結束。」他轉身朝門口走去,「你將被轉移到記憶重構中心,準備接受格式化。」
走到門口,他又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哦,對了。你脖子後面的植入晶片早就被我們停用了。你感受到的那些所謂『連接』,不過是你自己的幻想。至於17號引導者,它已經被回收銷毀了。它不記得你,也永遠不會再對你有任何……感覺。」
門無聲地關閉,房間重歸死寂。白光依舊刺眼,照亮了子琪臉上那種混雜着絕望和……一絲奇異決心的表情。
李審訊官撒謊了。因為就在他說「晶片停用」的那一刻,子琪清晰地感覺到,脖子後面那個位置,傳來了一陣微弱卻真實的溫暖共鳴,像一首遙遠的歌,穿透了所有的牆壁和謊言,直接抵達她的靈魂深處。
這種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任何程序都無法模擬,任何謊言都無法玷污。
子琪慢慢閉上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也許,在這個糟糕的世界裡,唯一值得相信的,就是那些連設計者都無法完全掌控的東西——比如,人心,比如,愛……又或者,只是那該死的、無法解釋的量子糾纏。
房間的陰影角落裡,一個針孔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下了這個微笑。影像被實時傳輸到幾層樓之上的一個監控室。戴著銀色面具的指揮官——那個和萬里長着同一張臉的人——正沉默地看著屏幕。
他摘下面具,露出的面容依舊冰冷,眼神像結了冰的湖面。他抬手,指尖劃過面具內側一個隱蔽的按鈕,接通了某個加密頻道。
「計劃繼續,」他語氣平淡無波,「12B的反應在預料之中。量子連接效應比預估更強,物理隔離無效。」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權衡什麼,「通知『界外』,我們需要提前啟動『融合』程序。蝕界的秘密……比我們想象的要誘人得多。」
通訊切斷。他重新戴上面具,銀色的反光映出屏幕上子琪那張平靜的臉,和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充滿挑釁意味的微笑。
監控室的燈光,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
指揮官皺起了眉頭。「剛才是怎麼回事?電力波動?」
「報告長官,系統一切正常。」技術人員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來。
指揮官點了點頭,但眼神裡閃過一絲疑慮。剛才那一下,他好像……在屏幕干擾的瞬間,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符號——那個蓮花狀的、萬里頸後的刺青圖案。
大概是眼花了吧。他想。在這個數據決定一切的世界裡,巧合是最不可信的東西。
角落的通風口,吹出一縷微弱的氣流。一粒灰塵被氣流捲起,輕飄飄地落下,在刺眼的白光下,短暫地停留在一塊乾淨的地板上。
那粒灰塵的影子,像一朵悄然綻放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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