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鈴站在廣場一角,陽光穿過講堂圓頂的高塔,斜落在她肩上,她抬頭望向聖壇與階梯之間的人群,眼神一掃而過,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張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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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會晚一點到,到底是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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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輕聲問自己,也知道這問題無人能答,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坦然地等待,可真正站在這裡時,卻仍忍不住想回頭,尋找那個總會在關鍵時刻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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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急著靠近聖壇,也沒有上前登階,而是選了一處陰影較少、視野開闊的石欄前佇足,目光在往來人群中來回掃視——直到,一抹熟悉的氣息,撩動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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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西側,傳來一陣輕微但整齊的腳步聲,那是一群年輕學員結伴而來,身上皆穿著經過改制的碩德魔導學院制服,肩章處隱約綴有象徵內院的特殊刺繡,紫鈴一眼認出他們,這些人——是近期大會比試中嶄露頭角的年輕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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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方的,是那個曾令全場注目的嶺舟獁,挺拔的身姿,黑髮在陽光下微微閃光,神色沉穩得不像一個才十六歲的學員。他身後緊跟著幾人,臉色冷冽的厄洛·卡嶽、氣質端凝的夏嵐璃、總是帶著笑意的羅嵐,以及眼神清明的希艾與炎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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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出現,周遭人潮頓時有所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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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嶺舟獁?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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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幾個人……都是比試裡晉級內院的學生吧?!聽說他們這屆超強的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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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還以為那些名單是誇大的……但親眼看到……氣場真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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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語聲四起,甚至有其他學院的學生悄悄靠近試圖搭話,紫鈴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看著這群人,他們雖然是學生,但他們是代表碩德魔導學院,也是未來學院的核心,更是整個帝都聖城正逐漸浮起的中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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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氣息沉穩、純粹,無一不是藍魔晶級別,可惜的是,自己感覺不出來他們的階級落在什麼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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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站在人群邊緣,沒刻意躲藏,但也沒靠近,她輕輕握住收納包的帶子,眼神微垂,繼續等待。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陽光漸漸攀上講堂圓頂的最頂端,又緩緩偏移,照落的角度從直射轉為斜照,周遭的陰影也隨之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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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上的人潮逐漸散開,那些曾在此佇足觀望、交談、等待入場的學員與賓客,紛紛開始朝講堂主殿的階梯移動,只有少數人仍留在外圍,像是還有誰尚未到來。紫鈴依舊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那道階梯,眼神時而搜尋、時而停頓,卻始終沒有發現那熟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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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說,會晚一點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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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喃喃,語氣中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她已經等了好久——久到連剛才那群內院學生都不見了,久到連守在廣場外圍的玩耍的孩童、甚至看熱鬧的人群都漸漸退去,只剩下廣場四周的商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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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已經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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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咬了咬唇,視線轉向那道延伸至講堂主殿的石階,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在心中揮之不去。講堂內傳出幾聲低鳴,那是魔力共鳴與儀式轉動的聲響,像是古老齒輪開始轉動的徵兆,那是儀式即將開始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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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心神微動,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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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進去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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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腳,朝那道長階踏出第一步,指尖輕輕摩挲著收納包的邊角,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人海中遇見他,但她知道——她不能就這樣一直等下去!有些話,是必須當面說出口的,不論是「對不起」,還是——「我還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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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步不快,一階一階地走上那道石階,陽光灑落在長階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彷彿連心中的那份不確定與等待,也一同被拉長、被放大,踏入講堂的那一刻,一股明顯不同於外界的氣流撲面而來——那是一種靈力與魔力交織出的沉靜壓迫,如同走入一個完全與城市喧囂隔絕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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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堂內部遠比外觀來得宏偉,銀灰色的主柱一根接一根聳立至穹頂,彼此間以繁複的靈紋連結,天花板處懸浮著一座圓形魔陣,像是一顆靜止的星盤,緩緩旋轉著將周遭空間穩定住。整座講堂沉靜而莊嚴,每一處細節都無聲彰顯著萬象之名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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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步聲在這空曠中顯得格外清晰,一步步踏過,彷彿也一點一點敲進她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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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前方登記、引導賓客入座,有人穿著碩德學院的代表服飾、有人則明顯是異地勢力的觀禮者。紫鈴刻意繞開人群,走在邊緣,目光不斷掃視周圍——但楓夜的身影仍舊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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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真的在裡面嗎?」她輕聲低語,眉頭皺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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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繞過一根圓柱,進入一個視野相對開闊的內層區域,那裡有座副廊,是供觀禮者短暫休息與準備的所在,少了人群喧囂,卻多了一層奇妙的壓迫。腳步聲傳來,這次是典儀使與數名碩德學院內院監導走上高台,準備開啟正式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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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象講堂,第八百一十屆頒授儀式,將於辰時五刻正式展開——請各位來賓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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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亮而平穩的聲音從講堂核心響起,整座空間瞬間靜了下來,紫鈴站在副廊盡頭,目光凝視那座已被靈陣環繞的聖壇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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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緩緩吐出一口氣:「……楓夜,你跑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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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自聖壇高處的穹頂傳來,深沉而有節奏,如山雷般滾過萬象講堂的每一道弧頂,那是典禮開始的信號。整座講堂的光線似乎也隨之一變,圓頂上的魔光水晶釋放出柔和而威嚴的光芒,像一道道銀絲般編織進空氣,使整個空間彷彿籠罩在一層神聖的魔力之中!聖壇階梯上,幾位負責主持典禮的使者身披銀紋長袍,依序登台,各自立於六芒陣的節點之上,而在他們身後,一道光門悄然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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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德魔導學院,內院榮耀之列——嶺舟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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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者的聲音如神諭般迴盪在講堂上空,所有視線集中至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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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步伐踏出,一道沉穩如山嶽的氣場隨之席捲開來,魔晶高掛在身後,那是一種極度穩定、如大河般綿延卻無法撼動的魔力,從他身上自然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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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不少人屏住了呼吸,八階——藍魔晶第八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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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開口,那魔晶便已昭告了他的等級!有低聲的驚呼在觀禮席間響起,儘管壓低了音量,卻仍壓不住語氣中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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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八階藍魔晶?他才十六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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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歷年來碩德最年輕的內院榮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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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經不是單純的天才了,那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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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他,將來恐怕會是帝都某一方真正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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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語如風穿梭在席間,有人眼中是欽佩,有人是不可置信,也有人是濃濃的忌憚,而坐在貴賓區的一位異域學派代表則眉頭微挑,半晌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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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聖城這一代,怕是要出一個不世之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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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舟獁站在聖壇中央,神色沉靜無波,彷彿對這一切讚譽與議論並未聽見,他的魔晶穩穩懸於身後,如一輪不落的冷月,散發著厚重而純淨的藍光——沒有一絲暴烈,沒有一點浮動,就連氣息起伏都完美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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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的目光在他背影上停了半息,然後就移開了,她才不在意這些,她只想找楓夜的身影,但東看看西找找,仍舊沒有看見那個身影,這段頒獎高光、這座盛典,都像是一道道封鎖,讓她的心變得越來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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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身旁沒有他,自己是如此的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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