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尚未破曉,林霧未散,紫鈴與楓夜便已踏上新的一段路程,前方不再是密林深處,而是一條延伸於山林邊緣的寬敞林道!這條路並不屬於官方鋪設的官道,卻也因為通往中繼聚點的頻繁行人而顯得有些年歲與痕跡,道路兩旁,樹木依舊高聳,枝葉間透著稀疏日光,為這段旅途籠上一層半夢半醒的靜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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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靜靜行走,並未如以往般高聲談笑,整個人沉入思索之中,這幾天經歷的一切——從結界的茶園、夜的成員、到連續的實戰與突破……所有一切都讓她逐漸意識到,這個世界比她所認知的更為龐大、更為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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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右手下意識貼向腹側,輕輕覆在自己的魔晶位置,那裡的氣息仍舊隱隱流動,彷彿還未適應全新的節奏,紫鈴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將魔晶與氣息完全收斂入體,確保即使是擁有感知能力的旅人,也無法察覺她的等級與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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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她前方,楓夜的身影如常,步伐穩定從容,一如往日,雖然未曾回頭一句,但紫鈴總覺得,他早已洞悉她內心的每一道情緒與流動,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蜿蜒而上的山路中,直到地勢逐漸開闊,跨過一道天然形成的緩坡後,前方出現了一片小型休憩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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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道身影正圍聚在林邊的石塊與木棚旁,三三兩兩交談著,他們來自不同地方,穿著混雜,有的是行商、有的是傭兵,也有幾位披著深紅披風、腰間掛著徽章的冒險者,顯然是各地小型公會的成員,雖然這條山路不算主幹道,但作為通往帝都的支線之一,仍時有隊伍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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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在坡口停下腳步,視線掃過那群人,眉頭微微皺起,而楓夜只是略略側目,便毫不在意地繼續前行,那群人原本只是漫不經心地聊天,但當兩人靠近、即將錯身而過時,其中一位紅披風男子突然停下,眼神微變,他下意識瞥了一眼楓夜,視線在他身上略作停留,又快速轉移至紫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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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看起來不是普通人啊。」他低聲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許壓抑不住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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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質不錯,而且那雙眼……不像是走過幾場仗的樣子,反倒像是哪個勢力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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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帶個普通人……應該是護衛之類的吧?連魔晶氣息都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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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年頭,什麼樣的貨色都有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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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壓低聲音,交頭接耳,但臉上的神情卻越來越有趣味與輕浮,眼神時不時往紫鈴身上掃去,另一人抬頭望了一眼天色,忽然咧嘴笑道:「先不急,看看她會不會留下來休息一晚——若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小姐,這筆運氣……可不該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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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自然注意到了這些人的視線,但她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身,劍鞘已下意識移至手邊,神情冷淡,而在她前方,楓夜的背影依舊平靜無波,腳步從未因任何風聲與目光有所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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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走著,就足夠讓紫鈴覺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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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段路她已不再是那個站在原地等待幫助和保護的人,如今的她,願意主動迎上每一道視線與挑戰、無需躲藏——她會撥開迷霧,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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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旅舍後,他們隨意找了個角落坐下,四周幾桌人正低聲交談,氣息多為綠魔晶,實力不高,但也非初晶者,從他們言談與裝備來看,皆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小型公會或冒險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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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說了嗎?紅焱騎士團,全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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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那可是帝國的親衛軍之一耶……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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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碰的事……現在帝都那邊壓著消息不肯放,只說紅焱”內部異變”,但我聽東南軍團的線人說——那根本不是什麼叛變,是被什麼東西給”連根都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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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帝都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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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已經第一時間跟紅焱騎士團切割,說他們早在數月前就被除名了,現在連紀錄都被封了……」那人語氣低沉,「簡單來說……他們根本不打算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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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低聲補上一句:「或是不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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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聽著,眉頭微微皺起,無法忽視那些話語中的恐懼與不安,她偷偷看了楓夜一眼,想從他那冷靜的臉上捕捉出什麼訊息,但楓夜依舊面色平靜,彷彿聽見的只是某段不相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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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那幾位冒險者也注意到了他們,尤其是那名氣息最為沉穩的藍魔晶者,目光落在楓夜身上時,瞳孔微微一縮,但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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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注意到這一點,低聲問:「他們……看起來對你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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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夜只淡淡回了一句:「他們是在意我沒有氣息,就像平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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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紫鈴瞬間理解——在場所有人都有魔晶氣息波動,只有楓夜,彷彿空氣,旅館的一角,幾個冒險者圍坐在木桌旁,杯中的熱茶微微冒著白氣,卻掩不住那幾道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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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的……你們看見了沒?那模樣,那身段……像是外地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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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一點魔晶波動,但我看,多半是剛晉升沒多久,可能是白魔晶後期或者綠魔晶初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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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太輕,應該不會太強,再怎麼練也不可能比得過我們這些在外走過幾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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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她身邊那個男人,什麼氣都沒有,連絲魔晶波動都感覺不到——你們說,是不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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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就是個貼身跟班,看他一路都沒出聲,八成就是受雇來陪走南路的護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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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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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嘴角微挑,語氣中多了幾分蠢蠢欲動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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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急,她有魔晶,萬一是某些勢力的人……」其中一人猶豫地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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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傻了,她身上可沒任何勢力的徽記,也不是帝都制式的服飾,妳以為真正有背景的,會自己一個人走這條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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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發出短促的低笑聲,卻又刻意壓住音量,目光卻越發不懷好意地往紫鈴那頭瞥去,旅館一角,幾個冒險者正聚在桌邊,語氣輕佻,笑聲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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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妞……剛走進來我就注意到了,皮膚白得像雪,氣質乾淨,腰細腿直……這種貨色,放我們那邊早就被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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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鼻環男子嘴角揚起,語氣不掩輕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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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小聲點。」另一人壓低聲音,目光卻也盯著紫鈴,「有魔晶氣息,雖然弱,但也得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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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像是剛晉升的……白魔晶巔峰吧?不過年紀太輕,真正的戰力能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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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邊那個男人倒是奇怪,一點氣都沒有,看樣子就是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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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護衛唄。多半是那種掏錢雇來陪走長路的,別太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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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的語氣越發放肆,眼神來回掃視,像是已經將紫鈴視作獵物,而不遠處,另一桌幾人則壓著聲音更深,語調明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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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發現嗎?那女的進門時動作收得很乾淨,眼神也沒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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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氣息很穩,我懷疑是綠魔晶偏上……甚至藍的初階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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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從頭到尾都沒主動散發魔晶波動……這就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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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強的,不會讓人察覺等級,尤其是……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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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幾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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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那個氣息全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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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正的凡人,氣場不會那麼平靜,說不出哪裡奇怪……總之別先動手,看她會不會在這附近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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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心什麼?”獵髓團”他們早按耐不住,先等他們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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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壓低聲音竊竊私語,語氣中卻帶著輕蔑與興奮,他們打定主意等紫鈴離開這座中繼站後,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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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出這地方,再來慢慢”打個照面”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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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交頭接耳的聲音,自以為壓低,但對紫鈴而言,無異於明火執仗,這些眼神與語氣,紫鈴自然聽得出來!只不過,她始終沒有回頭,只靜靜握住茶盞,眼神沉靜如水,卻早已悄然記下了他們的聲音與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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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鈴與楓夜一如往常安靜地飲著茶,對周圍喧鬧似乎毫無反應,過了片刻,她抬眸望向窗外,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帶著一絲冰霜般的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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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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