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六月七日，成大附屬醫院研究室內，冷氣低鳴，寒意逼人，陳儷玲卻滿額細汗。她坐在辦公桌前，手握電話筒，原子筆在指間急促旋轉，已等了三十分鐘，CDC長官王文元仍未接聽。窗外，國軍與暴怒家屬的推擠聲隱約傳來，隔離病房的門雖深鎖，但能擋多久？若暴民衝回家拿菜刀，與國軍爆發流血衝突，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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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儷玲緊盯試管中的青煙，顯微鏡下的灰燼顆粒藏著致命秘密。她的初步研究顯示，病菌由眼睛進入，攻擊大腦，引發盜汗與脫水，但鱗化與灰粉化的原因仍無解，抑制劑遙不可及。她咬緊下唇，無力感如潮水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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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終於接通，陳儷玲不待寒暄，直問：「長官，台南亂成一團，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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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DC辦公室內，王文元推開窗簾，樓下媒體如蝗蟲聚集，攝影機與麥克風如炭火燒灼。他清了清喉，艱難道：「呃……台北也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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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儷玲倏地放下筆，冷聲道：「所以，您還沒準備發表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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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元長嘆，發表聲明意味責任，一旦出錯，媒體與民眾會將他轟得體無完膚，上級則順勢推他背黑鍋。他猜，上級早已備好出國機票，獨留他面對風暴。他暗罵一聲，卻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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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儷玲續道：「台南各大醫院被民眾包圍，隔離病患吵著出院，有人發現院方未經同意擅自手術。若無官員出面，民眾不會善罷甘休！媒體更不會放過！再拖下去，病患可能攻破大門，散播病菌與不利言論。萬一暴民與國軍流血衝突，誰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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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元仍沉默，腦中盤算。他不願獨自承擔，決定拉高官下水：「好，我會請示上級。各縣市長應先安撫市民，我會打電話提醒。」他未說再見，掛斷電話，隨即撥通署長黃新柏：「署長，台南、台北、高雄都在動亂，該發表聲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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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然啜茶，與剛才的窘迫形成對比。只要責任分散，他便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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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新柏接到電話，心知沒好事。他明白聲明必要，但揭露病菌與香灰有關，勢必要求民眾停止燒香，觸怒宗教團體，尤其是道教基金會——他的金主。許榮興的「神選說」席捲全台，政壇不少人暗中支持，黃新柏若得罪金主，下次選舉堪憂。他嘆氣：「你等等，我得打幾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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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元樂呵呵掛斷，繼續喝茶吃糕餅，問題已拋出，不再是他一人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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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新柏拿起手機，撥通金主張彥博，語氣恭敬：「彥博兄，我是新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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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柏兄，我早料你會打來。」張彥博爽朗一笑。許榮興早叮囑他勿讓盟友為難，他又是一陣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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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黃新柏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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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長說，不能讓你們難做。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下次選舉，我仍挺你。」張彥博道。
黃新柏如釋重負，激動道：「這太好了！我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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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張彥博續道，「會長說，只要堅信對的，夢想會實現。我們不干涉政府作為。民眾有眼，會看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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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新柏緊握手機，心想：天助我也！他掛斷，準備聯繫更高層，確保責任均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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