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在床上,早已忘記自己開台的行程表。正當我以為YouTube訂閱人數會因此下滑時,我打開電腦,看到訂閱人數竟然破兩千大關了。
「為什麼?」
我再次打開「女僕的私房料理」,發現一個在五天前上傳的影片,就是我和蓋瑞做巧克力餅乾的影片。這傢伙,五天前就偷偷上傳了嗎?算一算是他跟我正式告白(接吻)的那天。
『只要買市售的鮮奶油加上糖,用打蛋器打到不再流動就好。小幫手,麻煩你囉!』原來他在我用打蛋器打發奶油的時候特別把鏡頭zoom in到我臉上啊?雖然當時做餅乾的時候真的很想抱怨,現在看起來卻覺得我們兩個當時好甜蜜。這就是情侶濾鏡嗎?我笑著看完整部影片,接著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
今天又是星期日,事務所今天沒有開張,但是卻是那個日子。我看了三人群組的LINE,這時候布雷克在群組上傳了訊息:
布雷克『你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蓋瑞『你生日?』
布雷克『是尾數六的日子!今天是決定你們兩個命運的日子!』
『我們的命運?』
布雷克『如果今天沒有發生事件,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ULCT3Rcqh
我就當撒旦召喚這件事正式結案!』
蓋瑞『尾款是多少?』
布雷克『一樣,八十萬,你們兩自己分。』
原來自從遇到撒旦到今天又過了11天,那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一樣。今天到底會不會發生事件,的確決定我們的命運。如果順利結案,我又有一筆收入可以存起來當下次的旅遊基金,或許可以再和蓋瑞去見見約翰。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是沒見過的門號。
「喂?」
「是我。」手機中傳出令人熟悉的聲音,是蓋瑞。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我不記得我有告訴他過。
「問布雷克的啊,對了,今天又是拍片的日子,你要來嗎?」聽到手機另一頭的聲音非常吵雜,還有商品結帳的嗶嗶聲,看來蓋瑞是在外面的大賣場。
「我現在過去來得及嗎?」
「我還在市區的賣場採買,你直接到我家門口等我也可以,你應該知道怎麼走過去了吧?」我聽到「叮咚」的聲音,看來蓋瑞已經採買完畢了。
「我當然記得,都已經去過三四次了。」
「好,那待會見囉,掰~」
這是我第一次滿心期待地要去蓋瑞家拍片。我搭上公車,笑意藏都藏不住(為了這點我特地戴上口罩)。今天的蓋瑞會拍什麼片呢?
當我從公車站下車時,蓋瑞正好從旁邊經過。
「嗨!蓋瑞!」我向蓋瑞招手。
「這麼剛好?你是有算好時間嗎?」他提著兩個大塑膠袋走向我。我主動替他提了一袋,結果重量比我想像地還重。
「你到底買了些什麼啊?」我打開袋子一看,裡頭是一大袋低筋麵粉跟一包蒜頭。
「低筋麵粉剛好用完了,我去補貨。」
蓋瑞和我肩並肩走在田野上,此時的田地已經插上新的秧苗。稻田裡充滿排列整齊的綠色小點,看起來十分可愛。到了蓋瑞家,熟悉的芳香劑味道又竄入我的鼻腔。
「你今天要做什麼料理?不會又是甜點吧?」我把提袋放在蓋瑞家的餐桌上。
「等會你就知道了,對了,我幫你做了小幫手圍裙,你要不要穿看看?」蓋瑞遞給我一件胸前繡了一對天使翅膀的淡橙色圍裙。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馬上拒絕,不過現在……
「原來還幫我準備圍裙,你真貼心。」我走近蓋瑞,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他瞬間滿臉通紅地看著我。
「我、我去備料,你先試穿圍裙!看一下會不會不搭……」他大概沒料到我會主動吧?
*
「『女僕的私房料理』,暖進你的心裡!大家好,我是女僕。女僕今天帶來的料理是不論春夏秋冬都很適合做來喝的湯品——蘑菇濃湯。今天女僕一樣召喚了小幫手,就是實況主Chris!」原來他的開場詞不是每次都一樣啊?
「又見面了,我是Chris!」我十分有朝氣地向鏡頭揮手。
「今天的材料有這些——」蓋瑞老樣子在半空中畫了個直線,「準備好材料,那我們就可以開始了!首先將蘑菇切片,馬鈴薯切丁。」蓋瑞熟練地在砧板快速將蘑菇切成薄片,然後把馬鈴薯切成指甲大的馬鈴薯丁。聽菜刀在砧板上剁剁剁的聲音意外地十分療癒。「洋蔥跟蒜頭也切成丁狀,這樣在待會進入攪拌機攪拌會比較快速。」我站在他的旁邊,等待他對我下指示。
「材料都備好以後,女僕就要來進行烹調了!首先先熱鍋加入一點油,把洋蔥炒軟,小幫手,麻煩你囉!」果然到我出場的時刻了。我在鍋中拌炒著洋蔥,洋蔥很快就炒軟了。我炒到蓋瑞喊停之後,他調了一下鏡頭,接著又繼續說:「現在拌入蒜頭跟蘑菇,蘑菇炒至上色,因為蘑菇會出水,等水收乾之後再加入馬鈴薯丁。小幫手,交給你囉!」怎麼又是我在做啊?我一邊露出苦笑一邊炒著鍋中的食材。
「加入高湯繼續煮,等到馬鈴薯也熟透之後,用攪拌機把所有材料打成糊狀,記得在這時候加入牛奶和鮮奶油。」蓋瑞拿出高效能攪拌機,將我鍋中的食材全部倒進去。「這邊交給女僕來做吧,小幫手,幫我把這邊的蘑菇丁也炒熟喔。」
*
這次的製作過程十分順利,在我跟蓋瑞的分工合作之下,蘑菇濃湯終於大功告成。
「完成!哇!好香喔!」蓋瑞把熱呼呼的蘑菇濃湯裝碗,用十分可愛的聲線對著鏡頭說話。「來,小幫手,你幫我嚐嚐看濃湯的味道~」他拿起湯匙打算餵我喝湯。我大方地張開嘴,濃湯充滿蘑菇味和奶香,伴隨著黑胡椒的香氣,雖然有點燙口,不過喝下去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
蓋瑞按下錄影的停止鍵,從餐桌上的提袋拿出一袋法國麵包,將麵包切片。接著又走回廚房,「看起來小幫手非常喜歡呢!蘑菇濃湯喜歡的話可以配上麵包來吃,會更有飽足感喔!來,小幫手,啊~」蓋瑞拿起沾著濃湯的麵包往我嘴巴靠近,怎麼又變成小幫手餵食秀了?一個沒注意,濃湯滴了下來,沾到我的圍裙上。
「哎喲!」我看著蓋瑞新縫好的圍裙,就這樣被濃湯給滴到。
「不要緊,擦乾淨就好。」蓋瑞用他平常的聲線對我說話。他拿起衛生紙在我的圍裙上把濃湯留下來的污點給擦拭掉。
我看著蓋瑞,突然覺得穿著女僕裝的他有點可愛,我壓不住內心的衝動,主動吻了他。
「你的嘴巴,都是蘑菇味……」蓋瑞難得露出嬌羞的表情,「剛剛的畫面……都被拍進去了……」他說。
「再剪掉就好了……」我低聲說,我將手抵在流理台上,另一手摸著蓋瑞的側耳髮絲,用我生澀的吻技親吻他塗著唇膏的雙唇。他的手慢慢搭上我的腰,我們都忘了攝影機還在拍攝當中。
*
午晚餐我們吃著今天做好的蘑菇濃湯,配上沙拉和麵包。蓋瑞穿上平常的居家套裝,檢查著剛才拍的影片。
「你不覺得從旁邊側拍起來看起來很情色嗎?」蓋瑞笑著回放剛才我們親密熱吻的畫面。
「你應該不會把這些段落剪進去吧?」我擔憂地說,我其實還不打算向粉絲(或蓋瑞的粉絲)公開我們的關係。
「當然不會,我可要好好經營我的女僕形象。」對喔,你說過女僕是大家的,沒有男友。「不過大概會留下來自己偷偷收藏……」你……這傢伙該不會接下來都要把我們親熱的影片錄起來吧?
離開蓋瑞家後,我回到我的直播間,準備開啟好久沒開的深夜雜談實況台。這次我和觀眾聊了自己一個多禮拜消失的原因,並把在愛丁堡遇到幽靈和倫敦柯芬園市集鬧鬼的事件全說了一遍。這時聊天室又見到他的出現。
每日為你祈禱:『主播沒被嚇著吧?在打烊的市場聽到女人的笑聲感覺就很恐怖。』
你不是當時也在場嗎?先生?
突然間,我的直播間警鈴大作——那是自從上次鬧鬼事件後我請父親製作感應惡靈的警鈴——我一轉頭,發現窗簾前站著撒旦的身影。
『主播?你後面又有什麼嗎?』
『我是不是有聽到鈴聲?』
我不知道蓋瑞有沒有在畫面上看到,我的鏡頭沒有拍到撒旦。撒旦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笑著,然後我的電燈一閃,房間突然暗了下來。
『又鬧鬼了!』
『主播,這是不是你刻意安排的?』
『我看是單純電燈壞了吧?』
我立刻跑去房間門口把電燈開關打開,仔細一看,撒旦他消失了。好傢伙,現在他盯上我了嗎?
「沒事,只是電燈故障而已!沒事,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我隨口掰了個理由。
每日為你祈禱:『你後面真的沒有東西嗎?不然你為什麼突然轉頭?』
這質問的語氣很像平常的蓋瑞。直播結束後,我又接到蓋瑞的電話。
「剛剛的直播到底怎麼了?」他緊張地說。
「撒旦,就站在我後面。就那麼一下而已。」我說。
蓋瑞沈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居然沒有在直播看到。你家現在太危險了,光靠你的薩滿感應道具根本沒辦法防範撒旦。」我家太危險了?
「可以的話……」我聽到蓋瑞深吸一口氣,「你要搬來我家嗎?」
「什麼?」我的手機差點沒掉到地上。這這這這這,這是要求同居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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