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迪這話讓菲莉婭腦袋陷入混亂——瞇瞇眼?是指米利安嗎?他到底讓弗萊迪知道幾多?弗萊迪現在又知道幾多?他知道自己就是炎魔嗎?知道的話又會有甚麼的反應?絕交吧?一定吧?
在菲莉婭胡思亂想期間,她好像聽見月詠那無奈的嘆氣聲。
見菲莉婭遲遲都沒有反應,弗萊迪又再次嘆氣:「從你只是個冒名頂替者都說了出來了,都說明了你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是好友而非死敵。」
弗萊迪認為自己只是在說明自己已經理解菲莉婭是怎麼樣的存在,他亦在猜想菲莉婭現正抱著頭胡思亂想——她怕被弗萊迪知道自己就是炎魔,她更怕自己因為這事實被弗萊迪怨恨並絕交,同時又覺得絕交是活該的。
猜到她又在胡思亂想,弗萊迪無奈地重嘆一聲:「你啊……總愛把一切都藏在心中,多讓人分擔一下行不行?」
「我怕……你會生氣,然後絕交。」
「我當然生氣啊!這麼大件事都不跟我說!」
見弗萊迪如此逞口舌之快,菲莉婭終於開門朝著弗萊迪大吼:「我怎能說啊?這是一旦處理不好就會造成恐慌的事啊!而且你會接受嗎?一直在你身邊陪伴你長大的不是人而是一條本應死了的龍啊!」
然後馬上就被他的彈額頭擊倒了。
「對,對,所以你自顧自的煩惱、鑽牛角尖,甚至被人當串燒的捅穿胸口,毋須考慮我們這些朋友會提心吊膽是不是?」弗萊迪一臉不悅地反問,然後又把門關上。
「我現在真的生氣了,而你亦要接受懲罰!」弗萊迪非常認真地說,在菲莉婭因為弗萊迪真的生氣而慌亂時,赫然有道人影從天而降,並直直地打到她頭上。
正當菲莉婭想要抱怨是誰這麼無聊打自己的頭頂時,那人又猛地扯住菲莉婭的衣領,這才讓菲莉婭看見來者是誰——黛西亞,她現正面紅耳赤的,大概跟弗萊迪一樣為菲莉婭常常把所有都藏在心裡感到不滿並且生氣吧。
「你這個超級無敵大笨蛋!」黛西亞用盡全身力氣怒吼著,聲浪之大甚至讓菲莉婭雙耳感到疼痛。
未等菲莉婭抱怨頭痛,黛西亞繼續怒吼:「因為自己曾經是個臭脾氣火龍就愛把一切都扛到身上對吧?少自大了!要不然,『朋友』對你而言是甚麼鬼?難道純粹只是為了陪伴自己才交朋友嗎?那麼你去玩偶、寵物店,買夠幾隻玩偶、寵物,為他們起名並自言自語算了!」
「但是……」菲莉婭想要反駁,但還未表達自己就被黛西亞的氣勢壓過去:「既然你渴望朋友的話,那麼就讓他們分擔一切!我們他媽不是擺設、花瓶啊!」
黛西亞喘了幾聲後,又繼續說:「要是你敢再害我們擔心,我管你是海神火神還是大地之母,我都照打不誤!」
在黛西亞剛說完,菲莉婭身後的門突然被蠻力踹開,原來是緹菲莉婭。見緹菲莉婭出現,黛西亞就放開菲莉婭,緹菲莉婭就衝上前緊緊擁抱她:「抱歉假期工時未能為你幹甚麼,直到海神事件都是,一直都無法幫助你。但是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你現在有我們。你有任何困難都可以找我們幫忙!」
緹菲莉婭放開菲莉婭後,就輪到艾丹到達天台。
「世伯在委託我照顧弗萊迪時,順道拜託我去照看你。順便託我帶個口信:『對不起,自那天以來一直採取逃避的態度,潛心於執行委託及公會的工作,而不願直面你。一直間接地縱容安娜對你的虐待。我不會強求再次成為家人或是給予多一次糾正的機會,但是我們還能作為鄰里重新開始嗎?』」
艾丹沉默了一會兒後,就搔著頭說:「不過對我來說,我為當時未能為你們做甚麼感到後悔,我不奢望能回到昔日關係,但我想你知道你還有我作你的後盾。」
「這無關你作為菲莉婭.克魯特之前的過去,這是因為我們所認識的你就是這麼一個無法讓人放心的傢伙。」艾丹又說。
「這是我們對你的懲罰——不論你再怎麼推開我們,我們都會黏過來、煩死你,直到你不再讓人擔心為止。」弗萊迪說出自己對菲莉婭的懲罰。
這一刻,菲莉婭才了解到自己身份早已被朋友們知道,並被接受,淚水開始止不住的從雙眼流下。
她亦記起那個被自己遺忘的願望:她羨慕過那個能跟少女相處融洽的白龍法布尼爾。她之所以會羨慕祂並不單單因為一人一龍互相陪伴,他們還會互相扶持。因此她希望自己能與人們建立這種關係。
她記得在作為蘇爾特爾被封印之前,那個女生與法布尼爾來到面前,為要討伐自己。
或者是看見原來的那個圓鼓鼓的肚腩,以及那無比厭世的態度,比起把一切燒毀的惡龍更似是條貪吃的肥龍,他們選擇傾聽蘇爾特爾的牢騷,並決定把祂封印。
她還記得當初自己是希望眼前的他們能把自己殺掉,而且功勞由法布尼爾獨攬。但是那女生選擇把自己封印,並承諾讓世界變得更接納祂一點。
縱使那位女生似乎無力改變後世,但惡龍的願望依舊得以實現,這多虧她的後代曉月願意接受自己並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
她記得那個女生名叫月詠。
真想向她道謝。
在平伏了情緒後,弗萊迪帶著菲莉婭回到醫療室那裡,眾老師已經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盯著她。弗萊迪隨即擋在菲莉婭身前。
「奧立維……你知道你身後的是甚麼樣的存在嗎?」
「即使如此,我不會讓你傷害她。」弗萊迪說罷,緹菲莉婭跟黛西亞都把二人護在身後,艾丹亦擋在眾人與老師之間。
「企圖傷人、襲擊老師,這些都夠以記過等導致成績評價降級的方式解決。但是你知道你稍早之前的行為等同宣告了炎魔未死?這樣即使我們再想藏下去,都會因為各方面的壓力無法保住你。」校長說道。
深知事態嚴重性,菲莉婭亦低頭道歉了:「抱歉,我失控了。因為……我知道了當時事件的一些黑幕,導致情緒失控。」
聽見是跟十多年前的山火事件有關,校長靜下來。他能理解這對菲莉婭、亞爾森、尼爾及夕而言是一道難以磨滅的傷痛,他們在那事件中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曉月,這個神秘的東方女生似乎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不惜一切代價就為了保住蘇爾特爾的性命。
儘管菲莉婭之前說歹徒都被她燒死,但不排除有幕後黑手。
「那麼能說說那新線索嗎?」校長問道,儘管他認為會以私人恩怨為由拒絕掉,他只想以師長的身份解決事件。
縱使他依然忌憚蘇爾特爾的存在,他只想儘快解決事件並且讓學生安心下來。
但菲莉婭的回答讓他想要加購頭痛藥:「格拉漢的家族是其中一個幕後黑手。」
空氣頓時瞬間凝結起來——他們都沒想到自己正身處於如同八點檔狗血肥皂劇的情景。
良久,校長才開口:「你……知道是甚麼原因嗎?」
菲莉婭低下頭,完全不敢望向前方:「不知道,當我一理解到這事實時,腦袋變得一片空白,只想把眼前所有都燒毀……」
說著說著,菲莉婭開始打冷顫,弗萊迪這才了解到她之前之所以會如此不安的原因,因而緊握著她的手。
對啊,我已經不再是獨自一人,但是我只是一塊小碎片而已,終究會被亞爾森那部份影響。
正當菲莉婭為自己會傷害朋友們而擔憂時,弗萊迪朝她耳邊說:「別忘了我對你的承諾。」
縱使弗萊迪如此應允,菲莉婭仍為自己失控的可能性而躊躇不安,直到那聲音再度響起:來吧,相信他們吧。
這才讓她緊握著弗萊迪的手,向校長提出請求:「我想見見朔夜,問出背後原因。」
「不行。」校長斬釘截鐵地拒絕。
「既然你剛才失控了,即是仍存在這危險性,我不能讓你去與她見面。」
「那麼我從旁監視怎麼樣?」夕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把所有非龍族人士都嚇得彈起——他們都完全不知道她何時站在這裡。
「夕……」
「正好我需要確認一下她是否真的是我所尋找的孩子……儘管她現在應該成年了,跟她親族提供的線索有不同。」
校長聽完夕的話,思索一翻後,就說:「那我都跟過去了,以防有意外發生。」
說罷便帶著菲莉婭一行前去面見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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