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舒望的問句黎顯一愣,接著回道:
「承太祝掛念,之前蒙你與太巫煉藥,情期不適早已改善,藥丸用罊後這一年多未服藥也無甚大礙,我便沒向秋塔索藥了,有什麼不妥嗎?」
舒望點點頭,隱山侯離開後的一個月,太子情期再度發作,在獸化與人形之間發著高燒反覆變化。當時他們已經將黎隱的血煉成藥,讓他服下後她觀察了一年,確定藥效穩定後便將定時請脈的工作交給底下司祝,也沒再過問血藥儲量。
是說就算要再煉藥,缺了隱山侯的精血,這藥也煉不成,她思忖著要不要趁著人在王城,再要些血煉藥以備不時之需。
「沒事,只是想到問問,殿下貴體務必保重。時候不早,也請留步快快回宮歇息吧!」她沒將心中的打算說出口,目送黎顯上車輿後才關上小門回居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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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顯其實很累了,但即使這夜所剩能休息的時間不長,他依舊在床席上輾轉反覆好一會才睡去。短短兩個時辰不到,他卻做了許多夢醒來數次,最後一次醒來他盯著窗外的夜空好一會,接著便起身換上朝服。
前一日從駐營地回來後他便差人捎了口信,說今日會在綏寧殿與母后一起用早膳,但這一餐飯兩人都吃得食不知味,姜雩揮退左右後,黎顯還沒說惠王的事,就先迎來一頓責難。
「雍兒對隱山侯就算言辭稍為過火,那也是因為心疼你我,你又何必對他如此嚴苛、讓他在眾臣面前下不了台?說到底他才是你親弟!」
從二兒子口中聽到黎隱安然無恙跟著大隊回王城姜雩已是滿心不喜,黎顯當眾斥責又罰黎雍抄寫,更讓她對他這一貫的胳膊向著黎隱彎的態度感到惱怒。
「嫡子庶子……不都是王室的孩子?母親身為國母,說這些話實為不妥!也罷……這些話我點到為止,今日我來是要告知母親,父王遭遇邪祟情況危急,接下來連續十日太祝太巫會前往城外駐地祓除,待除祟後才能將父王迎回宮,我也須每日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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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是遇到瘴癘,怎麼會遭遇邪祟?你父王有王氣護持,尋常妖鬼也近不了身,何況一路上有司祝司巫們,這邪祟之說未免詭異。」
姜雩雖皺著眉,看來倒也沒多擔心,語氣平靜地指出這個說法的破綻。
黎顯看著自己的母親,想從她臉上看出是否有一絲心虛的跡象,但姜雩只是接著往下說道:「我已經交代下去,待你父王回宮要做的祭祀祈福事項都已經置辦好了。」
「母親,父王所遇,乃是逆殺。」
正舀著米粥的纖手凝在半空,姜雩抬眼看著長子,接著歛身正坐出口警告:「太子慎言,你所議之人是你父親、更是當今王上!」
若真遭遇逆殺必是因為惠王行了厭勝詛咒之術,雖然在她眼中丈夫是個涼薄狠毒之人,兩人夫妻之情也早被消磨殆盡,但要她相信貴為一國之君的黎瑾會行此下作之事,那是萬萬不能。
「他沒有必要、也沒有理由!百官動向都在你父王帷幄之中,何須用這種手段?這等無稽揣測只會讓你招人非議,現在朝廷上下都看著你,這番言論我就當沒聽到,此後勿要再提!」
「現在沒有理由……以前也沒有嗎?在父王帳中找到的厭勝物裡,藏有衛夫人的玉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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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隨著這一聲,姜雩手中的湯匙掉落在地。
現在長子言下之意,衛璇的死與枕邊人脫不了關係,不是她要替黎瑾說話,而是即使自己不願承認,但衛璇曾寵冠一時,即使被廢後深居瑤華宮,對少年愛戀念念不忘的丈夫仍不時前往私訪探望,否則怎會生出黎隱來?
她沒對衛璇動手,除了因為秋塔之人不可咒害同門的禁制外,另一方面也盤算著衛璇耗費自身精血下咒鎖宮保護黎隱,就算她巫力再強,不出五年也得衰亡,自己便省得費勁。
結果才三年過去,衛璇便身殞瑤華宮連屍首都找不到,姜雩奇異地有種失去對手的惆悵,當時也沒多想,只當是她身心衰頹的比預想得快。
「不會的……那可是衛璇……」姜雩後背泛起一陣涼意,疙瘩在肌膚上豎起戰慄,意識到若真是黎瑾下的手,自己對丈夫所有的認識與理解都將全數顛覆,但究竟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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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母親此時的失態低喃,顯然對此事毫不知情,黎顯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自己與黎隱分離,本就肇因於她與他之間的對立,要是連衛夫人的死都與母親有關,那這輩子他該如何面對黎隱?
黎顯接著端起神色,將舒望華越對厭勝物的判斷及黎瑾身軀被魔物佔據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姜雩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問道:
「你父王現在……究竟是死是活?」
「按太祝的說法,不算活著……且看這十日祓除後的成果。」
姜雩捏捏眉心,嘆出一口氣:
「知道了……想來等你父王回宮,你便需準備即位,不過……趁此機會,該除掉隱山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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