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心事畢竟太過驚世駭俗,豈能輕易與人言?何況黎顯還充滿著不確定,想著等他真的與女子行了房事,也許自己便不再困惑。
只是當辭玉靠近,執起他的手放到她隆起的柔軟胸房時,黎顯感受不到任何旖旎之情,只有滿滿的慌亂與抗拒。就在她將紅唇印上少年臉龐時,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纖弱的肩,輕輕將她往後一推。
黎顯別過臉,不想讓對方看到他發紅的眼眶,輕聲開口:
「今日……就到此為止,再過一個月半便是束髮之禮,不急於這一時……妳退下吧。」
辭玉看著他染上酡色的耳朵與脖頸,理解的不再多言,恭敬施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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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玉離開後,黎顯一個人在燈下坐了很久,後來他走到案前展開絹帛,然而他盯著那一片空白提筆良久,卻始終連一個字也沒落下。
長夜漫漫,他放下御筆,開始研磨起硃砂石青胡粉等顏料,加水後混入鹿膠耐心的一一調和。墨色在畫絹上暈開,他像是以畫寄情,又似是在藉此整理些什麼,之後便一路作畫至天明。
到了卯時,黎顯分別前往御書房及綏寧殿向父王母后請安,回到懷瑾苑後便交代述道子耿,說自己要小寐一會兒,巳時再喚他起身。
只是後來任憑述道再怎麼叫,黎顯也起不來,他發起了莫名高熱全身通紅滾燙,任憑秋塔卜醫以及冢宰司下的疾醫們來了好幾趟也不見起色。因為對病症毫無頭緒,只能將人浸在水裡,即使換了好幾桶從冷涼變得溫熱的水亦無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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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黎顯燒到第三天時,心焦的姜雩差人去接黎隱回宮。
看到黎隱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也恨這莫名的命運牽連,眼前的庶子渾身打顫,穿著一層層的袍裘被人攙扶著進殿,一張臉異常蒼白隱泛霜氣。
被莫名寒意侵擾的黎隱勉強維持跽坐的姿態與神智的清明,恭敬回應惠王與姜后自身這三天突現的奇寒症狀。
御書房裡華越及太祝舒望也在,秋塔卜醫是由舒望領導,她執起黎隱手腕把脈,又細細端詳結在他臉上細小的霜粒,起身向黎瑾姜雩行了揖禮,開口道:
「稟王上、娘娘,兩位王子身上的癥候十分特異,秋塔群巫這幾日翻遍古籍,雖無發現全然相符的紀錄,但在過去幾任獸君的記載中,倒有一兩條類似狀況的腳註。雖還看不出化形跡象,但太子與二公子恐是迎來了成獸情動之期……」
說到這裡時黎瑾與姜雩均是臉上一動,若這是化獸情期,那豈非代表在距離上次獸君現世的三百年後,同時出現了兩位能化形的王子?這可是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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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望聲調冷靜,繼續往下說出她的推論:
「兩位王子束髮在即,與過去獸君初現情動不適之症的年齡大致符合,另外雖症狀不盡相同,但古籍載有的症狀曾有體上生斑、覆髮、音變……等等,其中有一兩條記錄了伴隨體熱或虛寒之症。可喜的是在初次過後,這些不適癥候大多消失不再發作。」
黎瑾此時的心情可說是又喜又憂,有一個能化獸的孩子已是萬幸,何況一次來一雙?但現在兩人的狀況堪慮,尤其嫡子的情況危急容不得他放心。他抬手撫著美髯,蹙眉問道:「那也要他們能先挺過這奇熱異寒,現在顯兒還燒得神智不清氣息紊亂,可知這會持續多久?」
「稟王上,此乃物競天擇的一環,臣不敢妄言。」說白了,這是成為獸君與否的第一道關卡,她雖未上稟,但過去的確也有能化獸的王子沒挺過這關卒逝,這也是史冊載有的獸君如此稀少的另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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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華越此時往前跨步,拱手稟道:「臣有一策,敢請王上與娘娘鑒之。」
「說!」
「臣觀太子與二公子之症,相悖相濟,寒熱互補,不如……讓兩位王子同寢一榻,或可達中庸之和。」
「胡來!」姜雩聞言大怒,一雙美目凌厲的瞪著華越斥道:「太子是千金之軀豈可輕慢?枉秋塔人才濟濟,竟獻此等盲策!」
「臣認為,太巫之策或可一試。」出面附和的是舒望,她一臉就事論事的開口:「左右現在無法替太子降溫也無法為二公子暖身。」
黎瑾點點頭,雖然姜衛兩族不和,但他一直默默期望這兩兄弟的交誼能讓他們的母族化干戈為玉帛,當下點頭應允:「也好……伯顯與仲隱一向感情甚篤,兄弟同榻也不是什麼出格的事,就試試吧!」
姜雩掩在袍袖下的手指揪緊裙裳,她本能的抗拒這件事,總覺得這樣一來是不是他們的命運就更難分拆?但兩子的確有種無形的羈絆,就連化獸情期這關卡也一起來到,顧念仍在生死關頭的長子,她咬咬唇撇過頭不再多言。
此時黎隱再也支持不住,身體一歪委頓在地,牙齒抖得喀喀作響。御書房內眾人一陣手忙腳亂,最後將人一路送到懷瑾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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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已來到秋末冬初,但太子寢房內卻暖如夏日,宮人們小心翼翼地將全身僵冷的黎隱扶到床席,在昏睡的黎顯身邊慢慢躺下。
眾人能清楚看到二公子才躺上去,太子殿下的臉容就稍微放鬆下來,他眼睛雖然還閉著,身軀卻不自覺地稍稍挪動往那沁涼的來源靠近。
親兒與仇敵之子躺在一起的畫面教人覺得刺目,姜雩握成拳的手緊了又鬆,面容嚴肅的對著華越及舒望說道:「且看這方法到底有沒有用,令秋塔卜醫在此輪值照護太子與二公子,若有不測,唯你二人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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