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道駕著車輿一路行到秋塔側邊的小門停下,馬匹剛站定那小門便打開走出兩道身影,華越與舒望一人拿著箱篋一人手提燈籠走了出來,對著捲起車簾朝他們招呼的黎顯做揖請安,接著轉頭對著下車請安的述道說:
「勞煩崔舍人讓讓位子,接下來由我二人駕車吧。」
述道還在躊躇,便聽主子的聲音從輿座中傳出:「既是兩位大人的意思,述道便進來與我同座吧。」
他應了一聲,打開車輿門板小心翼翼的入座。舒望淡漠的眼盯著手中的燈籠念念有詞,接著抬手一揮便見焰火由橘紅轉青藍,馬兒們像是被什麼驚動發出嘶鳴。她劃破食指指腹,血珠從傷口滲出,接著手指分別在四匹馬的額頭輕點,躁動的馬匹們登時安靜下來。
華越已經坐在駕座上將箱篋放在座下的空間,舒望坐上去後將燈籠抱在懷中,轉頭對著車廂裡的黎顯與述道朗聲開口:「待會走的路是與無形非人借道,殿下及崔舍人若是聽到什麼異響或叫喚,切勿回應也別把廂門打開。」
述道對著車廂外的兩人應了聲後忍不住吞吞口水,黎顯看他掩不住緊張的樣子忍不住莞爾,但還是好心的出聲安慰:「莫慌,有我跟兩位大人在,你出不了事。」
車輿就在述道略顯尷尬的低笑中緩緩出發,而躲在遠處樹上觀察一切的孟矜只覺得突然一陣風起中樹枝猛烈搖晃,落下的葉子在眼前一陣亂舞將他迷了眼,待風停葉止,那輛馬車早已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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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
述道沒見過這些無形存在,被路上聽到的鬼哭嚇得臉色慘白,他一路緊閉著雙眼摀著耳朵,連華越說抵達營區也沒聽到,還是黎顯拍了他才意識到馬車已經靠著山壁停下。
他搬了凳子協助黎顯下車輿,接著才要跟在主子後面走眼前卻出現一只青焰燈籠。
舒望淡漠的眼看著他,開口交代:「接下來還請崔舍人顧好這只燈籠,切勿讓其中的燈火熄滅。」接著她往述道手中放了一塊玉。「你拿著這個,在車輿中等我們回來即可。」
眾人沒管述道臉色又白了兩分,黎顯跟在華越與舒望身後走出燈籠照明的範圍,眼前突然暗下隨即轉亮,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立在王帳的結界之前,於此同時黎隱察覺他們的到來,從自己的帳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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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朝黎顯喊了一聲「殿下」,接著朝華越舒望做了一揖開口招呼:「太祝大人、太巫大人久違了,別來無恙?」
黎隱口氣中的主動親近引起黎顯的注意,他不知道當年出行前他們在秋塔中是如何接觸互動,但自己這個庶弟與朝臣少有接觸,在學宮時待人也一向冷漠,難道是這幾年的經歷帶給他這麼大的變化?
黎顯看著互相簡單寒暄的三人,對這一天下來黎隱展現的陌生樣貌感到有些不適也隱隱有些慌張,不過四年,他就覺得自己已經有些看不懂他了,要是再多些時日,是不是最後他們就只能成為陌路?
他收起心神與眾人一同往王帳中走,在踏入結界前出聲提醒:「界中有樹藤枝蔓,還請兩位大人留意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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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顯一踏入結界就感覺自己手腕被緊緊握住,裏頭依舊昏暗,適應後他看見黎隱站在身旁拉著他,而華越兩人毫不在意其中橫行亂竄的樹藤,已經站在梓棺旁看著棺內的奇詭空間。
黎隱鬆開握著兄長的手走上前去,向舒望華越展示了放在甕中的土俑及玉笄。黎顯早前已經簡單向他們說明惠王巡狩隊伍發生的事,因此看到眼前的景況都還算鎮定。
棺中的地下空間裡飄散著極淡的紅霧,華越隱約覺得這氣息有些熟悉,他想起在瑤華宮牆外最後一次見到衛璇當時,宮牆周圍彷彿也飄著這些東西。
舒望從廣袖裡拿出面具往臉上貼,就這麼隔著面具端詳那土俑及棺中鏡湖映出的黎瑾一會後便將面具拿開,偏頭將一對淺瞳盯住黎隱出聲問道:
「敢問隱山侯,是用什麼方式讓這魔物甘心待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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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隱唇角勾起像是在笑,但一雙沉潭碧眼中卻盛滿陰暗,他從懷裡抽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腕上劃上一刀。
「仲隱!」
黎顯心臟一抽忍不住叫喊出聲上前,卻被已經收刀入鞘的庶弟格開。黎隱將手腕懸在梓棺上方,鮮血不斷滴落其中。就在第一滴血即將碰到黎瑾身體時,一陣刺耳的尖嘯在空間中響起,從鏡湖表面突然探出一道黑影快速竄動,將散落在空間四處的血液盡數吞食。
黎隱將手收回,從懷裡取出巾帕壓在傷口上不疾不徐地開口:
「我跟這玩意在瑤華宮一起相處了幾年,它貪吃卻又挑食的很,只要餵它吃點好的便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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