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鐸玫瑰浪漫譚（ABO ∣ 六攻一受 ∣ 生子 ∣ 歐洲宮廷） - 第十九幕：兄弟的重逢

——時間回到數個月前。

跟亨利鬧翻後，安德烈孑身一人回到了肯特郡的赫弗城堡。

城堡裡氣氛冷清，因為主人一家都不在。家主和長子都在倫敦，么子在法蘭西，女主人伊麗莎白則因為與丈夫關係不佳，早已離開這裡回到娘家。

安德烈記得童年某個夜晚，母親跟父親吵了一架，之後便奪門而出，不顧外頭正下著大雨，也要回到娘家去，而父親並沒有阻止。

他冒雨追上了母親的馬車，問她什麼時候會回來，但母親只是含淚搖頭，之後他便再沒見過她了。

年幼時他對母親的離開很不解，長大後才從老僕人口中拼湊出真相。

母親的娘家姓霍華德，她是老將薩里伯爵的掌上明珠。母親愛上了出身低微的父親，雖然遭到家族反對，但仍不顧一切地下嫁。

然而婚後不久，母親便發現父親並非她想象中的浪漫騎士，而是滿腦子算計的野心家。

父親僅僅是把她當成通往上流社會的踏腳石，而且他為了討好亨利七世，甚至曾經想過讓母親成為國王的情婦。

最終母親死心了，回到了娘家，不再過問博林家的事。

雖然安德烈覺得母親很可憐，但並非無法理解父親。

母親生來便擁有一切，而父親則要不擇手段地奮鬥，才能攀上高位，贏得旁人的尊重。

之後的日子，安德烈都在城堡裡百無聊賴地度過，他想把早前寫到一半的歌寫下去，但一直缺乏靈感。

這天當他倚在窗邊彈撥魯特琴時，忽然聽到馬蹄聲，眼角餘光瞥到窗外多了兩個騎馬的男人，於是到樓下的大廳迎接客人。

「兩位尊貴的大人，歡迎光臨楓丹白露宮。」安德烈刻意用字正腔圓的法語嘲弄地說。

「天哪，你還記得怎樣說法語耶！我還以為你在鄉下待久了，只會說方言呢。」

馬可故作驚奇地揶揄。

「你的褲子是祖父去世前常常穿的那條嗎？我們的時尚男孩沒有來自巴黎的衣服，真的活得下去嗎？」

「好了，如果你是來看笑話的可以滾了。」安德烈接著對馬可身旁的少年說：「喬治，歡迎回家。」

「我回來了，哥。」喬治笑著上前擁抱安德烈。

喬治是博林家三兄弟裡的老么，他是一名Beta，性格隨和，跟兩名總在爭強鬥勝的Alpha兄長不同，往往擔任和事老的角色。

「這下我們博林三子總算齊人了，今晚一起把老爸地窖裡的紅酒喝光吧！」馬可咧嘴而笑，伸手摟著兩名弟弟的肩膀，「最先喝醉的人要受罰！」

「那些法蘭西人老是提起你，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喬治對安德烈說，「法蘭索瓦說狩獵時少了你，總是有點乏味。」

「法蘭索瓦有沒有提起我？」馬可問。

「他在進行另一種狩獵時有提起你。」喬治露出賊笑，「那些法蘭西母馬也很懷念她們的不列顛種馬。」

「你們怎麼回來了？」安德烈問，「我還以為老爸一定要你們留在倫敦，把亨利牢牢守住，以免被其他家族的人乘虛而入。」

「你的消息真的很不靈通耶。」馬可再次假裝驚訝，「你不知道倫敦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我的消息可靈通得很。」安德烈沒好氣地說，「村口的寡婦抱怨小麥被烏鴉吃掉了一大片，老史密斯的母豬最近下了一窩崽，其中一隻是全黑的，更別說木匠家的小兒子已經學會走路了。」

「倫敦發生了瘟疫，是汗熱病。」喬治好心地告訴他，「為免傳染病在宮廷擴散，凱撒把大部分貴族都打發回他們的領地，只留下最重要的人，雖然他們應該也很想跑路。」

安德烈挑眉，「亨利沒事吧？」

「國王正在溫莎待產。」喬治回答，「父親希望他這次也是生個女兒，他大概是全英格蘭最期待公主誕生的人了。」

「王子當然要留到跟我們的安生，對吧？」馬可問，「老實說，雖然老爸要我們討好亨利，但他除了長得很適合拐上床外，根本就是個任性兼自我中心的臭小子。說不定他在床上也很難搞，看凱撒老是擺臭臉就知道了。」

「我還沒有機會見國王，他真的那麼美嗎？」喬治好奇地問。

「我們的小喬治也對國王有興趣嗎？」馬可立刻調侃。

「不了。」喬治搖頭，「父親已經給我選好了未婚妻——珍‧帕克，那個最愛說三道四的男爵千金。我們很快便會舉行婚禮了，想想都覺得鬱悶。」

安德烈知道在父親心中，三個兒子都是他待價而沽的貨品。

兩名Alpha兒子可以賣個好價錢，所以送進宮廷裡，推到國王這個全英格蘭最大的潛在買主面前，Beta兒子價值較低，於是退而求其次，讓他迎娶男爵的女兒。

不過據安德烈所知，珍‧帕克出身不低，至少比博林家高貴。她的父親是男爵，母親是王室遠親，這門婚事對博林家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如果你真的想回到宮廷、跟亨利重修舊好，可得好好跟他解釋艾什敦森林和荷莉‧珀西的事。」

馬可語氣一轉，難得正經起來。

「那天你們在迷宮的對話，整個宮廷都知道了，大家都說你狡猾地玩弄了亨利，所有Alpha都說要跟你決鬥，替亨利出氣。

你最好老實點，直接向他道歉，開誠布公，別再玩那些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的小手段。」

安德烈知道馬可說得沒錯，但他沒有回話，陷入了沉默。

馬可性格直來直往，他也追求過亨利，但亨利對他興趣缺缺，於是他便大方地退場，不再糾纏。35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Pt9O876K

不過他這樣反而贏得亨利好感，兩人至今仍是朋友關係，偶爾還會調一下情。

安德烈則相反，他為人工於心計，不輕易表露心跡，鎖定目標後會像下棋般精心布局，一步步把國王將軍。

但無論他再謹小慎微，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凱撒派人挖掘安德烈的過去，結果真的讓他找到了把柄，導致安德烈在亨利心中地位下降，甚至連宮廷都待不下去，可謂一子錯滿般皆落索。

然而安德烈並未就此一蹶不振，終有一天，他會捲土重來，奪回屬於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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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原本一個人在赫弗城堡悶得發慌，這下多了兄弟的陪伴，終於不愁寂寞。

雖然安德烈喜愛城市的繁華，但不得不承認，英格蘭夏日的靈魂在鄉間。

六月的陽光已經很熾熱，足以把赫弗城堡曬成燒紅的磚窯。

安德烈還記得小時候，為了驅散酷熱的暑氣，他和兄弟們會躲在爬滿青苔的陰涼石階，享用新鮮搾取的蘋果汁。那股清爽甘甜的滋味，讓他至今難以忘懷。

隨後他們會跳進護城河裡戲水，舉辦三人游泳比賽。馬可總是能夠輕鬆奪冠，讓安德烈很不甘心，暗暗決定下次一定要超越他。

他們還常常跑到附近盛放著薰衣草的田野，跟其他小孩子玩遊戲。每個人都帶著彈弓，運氣好的話會打到一些小兔或小雞，為晚餐加菜。黃昏時分，教堂的鐘聲響起，快活的一天又過去了。

已經長大成人的三兄弟彷彿變回了昔日的頑童，他們再次結伴出遊，不過當年的彈弓已變成弓箭，捕獲的獵物也不可同日而語。

以往在宮廷裡，安德烈每天接觸的不是勾心鬥角便是爾虞我詐，已經很久沒享受過純樸的鄉郊生活了，偶爾過過還真不賴。

他們也有各自活動的時候，馬可跟附近修道院一個不守清規的修士好上了，安德烈沉迷於喬治從法蘭西帶來的書——《論基督徒的自由》，喬治則為他和珍‧帕克的婚禮打點一切。

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持續了一陣子，最終他們在六月底收到消息，國王生下了小王子，瘟疫結束了，倫敦在狂歡。

瘟疫結束固然是好，但是王子誕生對安德烈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這會讓亨利和凱撒的感情加深，他要介入就更困難了。

貴族們陸續返回倫敦參加慶典，馬可和喬治都受到邀請，但是安德烈的名字沒有出現在邀請函，看來亨利還沒消氣，或是已經把他遺忘了。

在馬可和喬治出發前一天，安德烈把自己關在書房裡。

他削尖英格蘭的鵝毛筆，鋪好義大利的紙，備好德意志的墨水，然後埋頭寫信，用的當然是法蘭西的語言——愛的語言。

他寫了一封又一封，卻又一封接一封地揉掉。這封太嚴肅，那封太輕浮，總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最後他寫了一封尚算滿意的信，灑上粉末吸收多餘的墨水，再輕輕抖掉。之後把融化的封蠟倒在信口，用印章指環蓋上一隻獵鷹。

他叮囑馬可務必把這封信親自交給亨利，而且萬萬不能被凱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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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幕：兄弟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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