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名刺客把他的主人供出來了,他是白金漢的走狗。」沃爾西向亨利報告,「白金漢竟敢派人行刺陛下,簡直天理不容,幸好陛下蒙受天主庇佑,沒有讓奸賊得逞。」
「白金漢……」亨利咬牙道,「我早該知道那傢伙不可信任!」
此刻亨利和一眾朝臣身處約克城堡,早前亨利在約克街頭巡遊時遇到刺客,幸得安德烈奮不顧身地救了他,隨後亨利被士兵護送到這裡。
那場巡遊最終變成了騷亂,此刻一群暴民包圍了城堡,不斷地叫罵,往城牆投擲石頭。
「他在白金漢郡集結了一支軍隊,準備南下奪取倫敦。」亨利的妹夫薩福克公爵表示,「聽說有好幾個家族打算嚮應他,那些家族都是金雀花後裔。」
「我現在便回去倫敦,絕對不能讓這個國家落入叛逆者手上!」亨利堅定地說。
「這……恐怕不是好主意。」薩福克語帶猶豫,「近日倫敦發生了暴動,學徒們對外國人的商店和住宅打砸搶燒,而且他們開始把怒火轉移到王室身上。」
那場從五月一日開始的排外暴動被稱為「邪惡五朔節」,起初只是一小群喝醉的學徒在尋釁滋事,之後卻演變成激烈的武力衝突。
許多暴徒加入了這場衝突,在倫敦到處攻擊外國人,那些外國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而是奮力還擊,結果越鬧越大,甚至有外國軍隊準備介入。
倫敦市長試圖鎮壓暴亂,開槍驅散民眾、頒布宵禁令,甚至處決了好幾十人,但是收效甚微,目前倫敦正處於無政府狀態。
白金漢巧妙地利用這個局面,成為他造反的助力。
他宣稱亨利七世是靠著外國勢力才篡奪了金雀花王朝,而且亨利七世的軍隊還從法蘭西帶來了汗熱病,荼毒了無數英格蘭人。
不只如此,他還指責亨利跟西班牙人結婚,導致英格蘭淪為西班牙的附庸國,早前凱撒王夫更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背叛了英格蘭的利益。
在白金漢的煽風點火下,老百姓仇恨外國人的情緒,已逐漸轉變為仇恨都鐸政權。
「陛下雖然英明神武,但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白金漢那種鼠輩不配你親自出手。約克城堡資源充足,即使要在這裡守個兩三年都不成問題,白金漢和倫敦的暴動就交由其他人去處理好了。」
沃爾西提出建議,同時不忘奉承亨利。
「聽聞諾福克公爵已經整裝待發,待陛下一降旨,他便會立刻帶兵進行討伐。」
諾福克因為年事已高,又深受痛風所苦,不方便舟車勞頓,於是沒有參加這次國境巡遊。
但當他知道白金漢犯上作亂後,仍然義不容辭,自動請纓收拾叛徒。
亨利知道諾福克寶刀未老,由他出手必定馬到功成,於是點頭道:「那就交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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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捨身保護亨利,他自己卻被匕首刺中胸口,之後他被送到城堡,由御醫為他進行急救。2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nsFRKBd45
以往醫治外傷,往往會採取「放血」的方法,哪怕傷者已經大量出血,仍要從他們身上抽取血液,來防止傷口發炎。之後會在傷口敷上動物糞便,讓傷口化膿,當膿液排走,傷勢便會好了。2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4ro7ndh8Z
不過為安德烈治傷的醫生採用了一種新興療法。他先用按壓的方式阻止出血,再用烈酒清洗傷口,用針線小心縫合。隨後敷上有消炎作用的草藥並加以包紮,再讓安德烈飲用罌粟奶止痛,接著便是向天主祈禱了。2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3HECzjtlO
安德烈喝完罌粟奶後,在房間裡沉沉地睡著,他的兩名兄弟在這裡陪著他。2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eDMywQz3S
「如果那個刺客也是老爸安排的演員,那我要宰了老爸。」馬可堅決地說。
「我原本也覺得這是老爸做得出的事,不過那個刺客已經被證實是白金漢的人。」喬治低聲說,「希望安可以撐過去吧。」
此時房間外面傳來叩門聲,馬可和喬治立刻住嘴。
來者是亨利,他憂心忡忡地問二人:「安的情況怎樣?」
馬可和喬治先是互看了一眼,喬治只是深深嘆氣,又搖搖頭,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
亨利不禁倒抽口氣。
接著喬治向馬可使了記眼色,馬可心領神會,之後兩人便悄悄退出房間,留下亨利和安德烈獨處。
亨利看著安德烈蒼白憔悴的臉龐,一陣悲從中來,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不准你死!沒有我的命令,你怎麼敢去死?」亨利哽咽著說,「你竟敢讓我傷心難過……」
之後亨利便伏在床沿嚎啕大哭,哭得兩眼通紅,聲音沙啞,好像天崩地裂一樣。
過了一會,一道強忍笑意的聲音說道:「我還以為我死了的話,傷心的只有布瓜。」
亨利一驚,只見安德烈已經甦醒,並且慢慢地坐起身來。
原來他傷勢雖重,卻沒有性命之虞。剛才他只是在睡覺,但是喬治卻故意誤導亨利,讓他以為安德烈已經沒救了。
亨利有點心疼自己的眼淚了,但是看到安德烈已經脫離險境,心裡總是高興。
「你醒來就好,我可不想找人頂替你的位置,你當御犬總管還是滿不錯的。」亨利嘴硬地說,「我還以為你被刺中胸口,死定了呢。」
「情況確實很凶險,多得天主保佑,我才能夠活下來,繼續為陛下效犬馬之勞。」安德烈說。
安德烈總是帶著亨利送他的項鍊,那個刺客恰好刺中了項墜的小金匣,導致刀鋒偏移,避開了致命的地方。
然而安德列不打算把這件事說出來,就讓亨利以為他差點死掉就好了,這樣亨利便會更感激他。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定會報答你的忠心。」亨利承諾。
「謝陛下洪恩。」安德烈發現亨利一副心事重重、焦慮不安的樣子,又問:「陛下,你還好嗎?」
「我不好。」亨利搖頭,「那些暴民還在城堡外面,他們在大喊『金雀花萬歲』、『約克萬歲』,好像我是篡位者一樣。都鐸王朝已經統治英格蘭快三十年,但是約克市民仍對金雀花念念不忘。」
雖然亨利跟眾臣商議對策時,努力表現出一副英勇無懼的樣子,但是任何國王都無法在民心思變的情況下高枕無憂。
「你是英格蘭的真命天子,沒有任何事情能改變這一點。」安德烈斬釘截鐵地說,「那些暴民只是烏合之眾,他們很快便會被擊潰,你毋需擔心。」
「但願如此。」
亨利的語氣不太樂觀。
「小時候,我有過類似的經歷。那時有個王位覬覦者自稱約克王子,從北面入侵英格蘭,意圖復辟金雀花王朝。
所有士兵都去了北方抵抗敵人,西南面的康瓦爾郡趁機發動叛亂,率軍入侵倫敦。
媽媽帶著我和其他兄弟姊妹去倫敦塔避難,我們不停地祈禱,懇求天主不要讓叛軍闖進來殺死我們。
那時我只有六歲,我故作堅強,告訴媽媽我會保護她,但其實心裡害怕得很,就像現在這樣。」
雖然亨利努力保持鎮定,但是身體仍然忍不住微微顫抖,安德烈握住了他的手,給予他信心。
「我在這裡真的安全嗎?會不會此刻在城堡陪伴我的人,其實也想推翻我?」亨利擔心地問,「我可以相信你嗎?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嗎?」
「我永遠不會背叛你,我會一直站在你邊。」安德烈鄭重地許諾,「而且我已經用實際的行動證明了我的忠心。」
「謝謝你,幸好還有你。」亨利感激地說,之後喃喃道:「怎麼在我最需要凱撒的時候,他卻偏偏不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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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邪惡五朔節(Evil May Day)在歷史上只持續了一天,這裡因應劇情需要,持續了整個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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