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一下兩道視線在空中交會,迸發出了一股極為陰鬱的氣旋,連四周的空氣都微微震動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aGRhmPwEU
天涯突如其來的舉動出乎所有人意料,赫連覆雨動作微微頓住了,與他對視著的寒眸一點一點凝縮。雖然沒有出聲,嚴厲的視線明顯下達了命令:鬆口。
天涯卻恍若未覺,幽光熒熒的眼直勾勾對上對方染上不祥殺氣的眼眸,像頭被逼到死角卻又不甘束手就擒的小獸,執拗不肯鬆開口。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Vq16N6eF5
是存心反抗,還是發洩他的怨恨,抑或只是垂死的一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樣公然的挑戰權威無疑是個引信,足以挑起任何上位者最最深沉的怒火及施虐慾。
無法容忍。
赫連覆雨眼中閃動著跳躍的火焰,無聲笑了笑,看似滿意歡快的神情,四周溫度卻急速冷卻,實質的陰影大面積的擴散。
「你自找的。」
低沉的聲音並不特別激動,卻猶如一把利刃,一字一頓清楚冰冷地劃破沉悶的空氣,讓天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與從容的話聲相反,男人的動作快得風馳電掣,執鞭的手使勁一扯,硬生生將鞭柄自天涯口中強行扯出,同時手背摔上他傷痕累累的臉龐,將他的倔強與反骨隨著噴出口的鮮血,一掌打落。
人齒終究比不上獸齒尖銳有力,何況咬住的鞭柄又是紅玉髓精雕打磨而製,質地滑順細膩,根本禁不住強烈的拉扯,立即脫口而出,天涯還來不及反應,耳邊轟然巨響,溫熱的血液再次沿著撕裂的唇角淌落,眼前一熱,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一向危險而敏感,如臨深淵,或履薄冰,大抵建立在傷害與庇護、排斥與吸引間的一個微妙平衡點之上。而只要踏錯一步,經過多年拉扯磨合、無數衝突與疼痛後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關係隨時都能崩解毀壞。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vsYS1eNOH
赫連覆雨太殘酷,而天涯脾氣有幾分寧折不彎的烈性,失去原本各自掌握著的分寸,誰都無法預期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但在這一個瞬間,天涯全然不在乎。昏亂之中,他感到溫度不斷竄高,不光是身上的傷處,埋在在內心深處、他僅存的微薄驕傲也在羞憤的火焰中燃燒。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4Rj6sbT5f
身體、情感、心念、回憶⋯⋯他已經一無所有了,驕傲是他最後的一點自我,是他在困境中的唯一憑藉,所以拚了命都要捍衛住──如果連自尊都失去了,一片空洞卑微的他還能剩下什麼?
殘破污穢又卑賤的自己⋯⋯ 這叫他怎麼面對、怎麼忍受!
胸口被瀕臨崩潰的情緒所衝破,天涯眼中清冽的火光不減,反而更加熾烈,刻在骨子裡的反抗本能操縱了意志,腦海中除了回擊與自保外再無其他,一挺氣將滿口的血狠狠嚥回喉頭,反手一把抓住了赫連覆雨外袍的低領。
縱使指骨斷裂,縱使鞭痕腫得手指無法靈活彎曲,縱使傷得連站都站不住腳,天涯仍然是個成年且武藝極高的男子,只要還留有一口氣,爆發的速度及力量都不容小覷。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zPOevrQ1V
赫連覆雨未曾料到他竟然膽敢反擊,他們兩人站得又是那麼近,憑著一股蠻力,竟然扯得赫連覆雨微傾下身,絲質的衣料禁不住猛烈的拉扯,刷一聲裂開,被硬撕下了一大片。
伴隨著刺耳的布帛碎裂聲,黑色的絲絮飄揚,猶如燒成灰燼的冥火。
破碎的左襟有些狼狽地輕擺著,向來衣冠楚楚的嚴謹男人幾乎有那麼一瞬的僵硬。望著天涯,赫連覆雨輕慢的目光如同拉開的弓弦般一吋吋收緊,不僅是憤怒,而是一種更深層駭人的陰霾,仿若掠食者注視著死命抗拒的獵物那樣冷光畢露。就算隔著衣物也可以清楚感到,他每一條肌肉都蓄勢待發般拉緊,周身如同被烏雲所纏繞,滾滾散發出一股帶著毀滅性質的狠戾。
「他不是玩寵,他不是他不是⋯⋯」
夜半彎抓著欄杆,淚眼迷濛地看著逼在牆邊僵持對立著的兩個人,像是想替天涯洗脫,又像是在說服自己,近乎崩潰地啜泣,聲音卻越來越微弱,隨即被對方接下來的動作驚得發不出聲音來。
赫連覆雨一個箭步攫住了天涯的襟口,兇猛而粗暴地將他壓在了牆上。
天涯背脊撞上石壁,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巨響,牆上的火炬都晃得不住亂搖,拉長的影子滿地扭動打旋。乍看之下,兩人緊逼的影子像兩條蛇般交纏在了一起。滾燙的燭油自溝槽中濺出,幾滴落在了天涯的肩頭,也落在赫連覆雨扼住他的手上,一個是無法動彈,一個則不願鬆手,像是要吞噬對方一般,銳利的眼眸盛滿殺氣,將猶然掙扎著的青年困在自己的陰影之下,再不留半點餘地。
全身的骨骼被震得格格作響,已經帶了傷的天涯耐不住衝擊,張開口,再次嗆出一大口透著紫黑色的濃稠鮮血。溼冷粗糙的石牆佈滿尖銳的小稜角,一根根扎入背後交錯成片的傷口,他卻渾然不覺得疼痛,任由血絲細細淌下,只是抬起頭,低喘著瞪著上方的赫連覆雨。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zqTbvVTVR
在這個片刻,他聽不見夜半彎的哭泣,也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痛楚,發紅得幾乎滴出血來的眼裡焚燒著奇異的光芒,眼前只剩下一片鋪天蓋地的烈焰。而烈焰之中唯一清楚的、佔據了他全副心神的,便是跟前猶如魔鬼的男人的身影。
猛扯住對方揪著自己的右手,他低嘯一聲,身勢下沉,任由破爛的衣襟被撕裂,人已掙脫出對方的箝制,隨即以殘存的力量躍起,帶起一道凜冽的罡氣,撞向赫連覆雨。
勝負輸贏已不是他所求。就像對著敵人,從來沒有選擇,所以對方的實力或是自己的勝算都不必在意,死生拋之度外,唯有奮戰才有一線逃脫的生機。劍似人,人似劍,不論對敵對己,都是乾脆俐落,兇猛凌厲。
是以他是江湖上人人聞風喪膽的煞星,最難以應付的刺客之一。
這是他潛藏性格上陰暗野性的一面,激烈而不受控制,但對他印象仍停留在幼時,那個安靜隱忍的孩子身上的夜半彎而言,卻是全然陌生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nrW0GIsFP
眼前瘋狂的青年不是她心目中那個陪她玩耍、溫和羞怯的天頎哥哥,空氣中震盪著的暴烈怒氣及恨意、極端激烈的情緒與暴力,與她所接觸過的一切文明美好相距太遠,那是她完全無法理解的黑暗的世界,她不由得感到惶惑又恐懼,咽了聲,縮進角落排斥地想要躲開。
她不懂天涯,他脫韁的反應,赫連覆雨比任何人都要瞭若指掌,不會縱容,更不會容忍──天涯或許是所謂的煞星,他卻是人們口中最駭人的魔神,以暴制暴是他一貫的處事方針。這樣自不量力的行為在他眼裡不知所謂,是形勢上的錯判,理當受到嚴厲的制裁。
而他對天涯本就是喜惡參半的,這一切的一切,再再超過了一個當權者所能容許的極限,令人失望又厭恨。積累許久的怒氣在天涯明目張膽的僭越下爆發,他此時此刻的狂怒並不亞於失控了的青年。天涯的武功是他教出來的,他的武學造詣也遠高於天涯,何況天涯已經傷得只剩一口氣,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也不過幾個呼吸的片刻,兩條短暫纏在一起的身影拉開一點距離,高下立判。
天涯拚死的踢蹬掙扎在怒火焚身的男人眼裡根本不值一哂,輕易就將他再次提起來,兇狠地壓回了牆上。
「就這麼點本事,也膽敢反抗?」
「咳⋯⋯」眉眼緊鎖,天涯雙手受制,被反扣在牆上,五臟六腑牽起的劇痛讓他不住仰起頭,痛苦地乾咳著血,呼吸一抽一抽的,卻再也沒了反擊的力氣。赫連覆雨鉗制住他的左手驀地一鬆,他雙腿已經支持不住,跌坐在地上,全身重量往下墜,這樣的拉扯更是讓傷處加倍刺痛,幾乎呻吟出聲。
但虛弱的低喘聲還未能脫出舌尖,下顎冷不防被掐住,咬痕斑斑的唇突然觸及了冰涼的物體,接著嘴被撐開,一個對口腔來說相對龐大、微帶著澀意的物體被強行塞入他口中。驚駭得睜開了眼,他發現赫連覆雨竟將鞭柄橫置,當作口枷似的,硬性抵在他齒間。
赫連覆雨望著他,狠厲輕賤的眼神不留情地燒穿了天涯錯愕又驚怒的長眼,鄙薄的輕笑在閃爍不定的光影中刺耳迴盪──
「你喜歡咬著東西是嗎?就讓你咬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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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工...... 希望出的是細活啊 (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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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兩章結束回合,結果又搞出了上中下來了 Orz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FGyIWCWzE
而所謂的羞辱(心虛望標題)開春一鍋肉啥滴,搞到現在根本還沒個影兒......
對不起天涯寶寶,再一章,再熬過一章你就暫時解脫了!!!
天涯:(望上)我只是覺得,我到現在還沒失血過多昏死還是被揍死真是奇蹟
某瀲:哦,這次難得不砍我了!!! > <
天涯:..........TMD妳說我還有這力氣嗎??!!
某瀲:也是,要留點體力做體力活了喲呵呵呵~ (掩嘴笑
天涯:.......................................(咬牙)再一章,再一章!熬過了我一定拿劍捅死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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