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浓稠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张平的专车被困在狭窄的路段,司机焦躁地按着喇叭,尖锐的声响在死寂的空气中回荡,却换不来前车丝毫挪动。远处的天际线被暗红色的晚霞浸染,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
此刻,佳慧在灯火通明的外贸商会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死死盯着手机,每隔几秒就看一眼时间,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翻涌。终于,电话铃声响起,她几乎是扑过去接起:“怎么样?”
“佳慧姐,我们堵车了,在快速路上。” 保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
佳慧眉头紧皱,立刻在电脑上查询路况。屏幕蓝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她喃喃自语:“不对劲,这段路从来不会堵,而且整个快速路只有这一处显示拥堵......” 突然,她瞳孔骤缩,手指飞速敲击键盘,试图黑进附近的监控摄像头。然而,屏幕上不断跳出 “设备离线” 的提示,她猛地拍桌:“摄像头全部断电?糟了!”
几乎同一时刻,电话里传来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张平的专车周围,数十个蒙面人如鬼魅般从暗处窜出,他们手持铁棍、砍刀,在暮色中泛着森冷的光。为首的蒙面人一声令下,众人如饿狼般扑向专车,铁棍和刀刃雨点般砸向车窗。
“保护张总!” 保镖们大喝一声,迅速掏武器下车。一名保镖侧身翻滚,躲过迎面劈来的砍刀,膝盖猛地撞向蒙面人的腹部;另一名保镖一记勾拳将人打倒,顺势夺过铁棍,横扫一片。张平紧握车门把手,看着车窗外混战的场景,额角青筋暴起,他一边对着电话大喊:“佳慧!我们遭到袭击!快......” 话音未落,一颗飞来的石子砸中手机,他的手一松,手机 “啪嗒” 掉落在地。
电话那头,佳慧只听到一阵嘈杂的打斗声、金属碰撞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怒吼。她脸色煞白,立刻拨打报警电话,然而,就在这时,整个凌海公司总部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 “嗡嗡” 启动,却只亮了几秒便再次熄灭。助理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佳慧姐!备用电源也被破坏了,而且...... 而且手机信号都没了!”
佳慧咬牙,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走!我们去现场!” 然而,当她带着众人冲出大楼,却发现门口早已被一群警察围住。警灯闪烁,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么多人聚众要去哪儿?” 为首的警察冷着脸问道。
佳慧心急如焚,声音都在颤抖:“我们公司副总裁张平在外面遇到危险,联系不上了!我们必须去支援!”
“请配合调查,今晚,我们怀疑你们凌海公司的消防安全有问题,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开。” 警察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身后警车的引擎声轰鸣,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助。佳慧望着远处被黑暗吞噬的街道,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知道,此刻的张平正孤立无援,而她却被困在此处,无能为力......
暮色彻底被夜色吞噬,路灯在蒙面人的刻意破坏下尽数熄灭,整条街道陷入一片浓稠如墨的黑暗。只有偶尔掠过的车灯,在张平的防弹车窗上投下几道冷冽的光,映照着那些挥舞的棍棒和砍刀,刀刃上的寒光像毒蛇吐信般瘆人。
"都给我砸!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为首的蒙面人大吼一声,数十根铁棍同时砸向车窗。钢化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 "咔咔" 声,如同巨兽临死前的呜咽。张平的保镖们如同离弦之箭,从车门两侧鱼贯而出,拳风呼啸,踢腿带起的劲风卷着路边的落叶。
一名保镖侧身躲过迎面劈来的砍刀,膝盖猛地撞向蒙面人的腹部,趁对方弯腰之际,一记锁喉将其制服。另一名保镖则夺过对方的铁棍,横扫过去,瞬间撂倒三人。但蒙面人实在太多,他们如同潮水般涌来,棍棒交错间,不断有保镖倒下。
张平握紧腰间的伤口,他很惊讶,赵雷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付他。他猛地踹开副驾驶车门,借着车身的掩护,一记侧踢将逼近的蒙面人踹飞。对方的砍刀擦着他的手臂划过,锋利的刀刃瞬间撕开他的衬衫,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血腥味刺激着张平的神经,多年侦察兵的战斗本能被彻底激发。他弯腰躲过横扫而来的铁棍,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人重重砸在地上。紧接着,他如猎豹般冲向路边的树林,一颗石子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树枝划破了他的脸庞,荆棘在他的身上留下无数血痕,但张平不敢停下脚步。身后传来蒙面人的叫骂声和脚步声,他在黑暗中灵活穿梭,利用地形不断甩开追兵。终于,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他找到一处隐蔽的凹陷,屏住呼吸躲了进去。
此时的张平浑身浴血,衬衫早已被鲜血浸透,额头上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摸了摸胸前的列宁像章,冰凉的金属让他稍稍镇定下来。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但他知道,这些警察恐怕也是赵雷的人,自己必须尽快找到生路。
而在另一边,佳慧被警察强行堵在大楼里。"佳慧女士,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 警队负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中央检查组就在附近,你们这么大动静,是不是想被扣上黑社会的帽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封了你们公司?"
佳慧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看着窗外闪烁的警灯,心急如焚:"我只是想去看看张平的情况,这也不行吗?"" 不行!"警队负责人态度强硬,"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他一挥手,几名警察立刻上前,将佳慧和她的保镖们围得水泄不通。
佳慧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绝望。她知道,此刻的张平正在外面孤军奋战,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暗暗发誓:"张平,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
凌海公司总部大楼的落地窗外,夜色如墨,狂风裹挟着细雨拍打着玻璃,发出令人烦躁的 “噼啪” 声。大楼内的应急灯散发着幽绿的光,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宛如一座阴森的牢笼。佳慧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前,死死盯着楼下的动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红痕。
突然,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从楼下传来。佳慧心头一紧,快步跑到楼梯口,只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正将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拦在门外。那人的衬衫早已被鲜血浸透,脸上满是淤青和伤口,头发凌乱地黏在额头上,却仍在奋力挣扎着要往里闯。
“让开!我是张平!” 沙哑的嘶吼声穿透空气,佳慧只觉心脏猛地一缩。她不顾一切地冲下楼,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急促的声响:“放开他!这是我们凌海公司的副总裁张平!你们凭什么不让他进来?”
为首的警察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张平,冷笑道:“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最近治安不好,我们得保证这里的安全。” 佳慧气得浑身发抖,掏出手机调出张平的照片:“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就是张平!我现在要报案,他被人袭击了,你们必须立刻调查!”
“报案?” 警察嗤笑一声,双臂抱在胸前,“我们只负责维持秩序,这种事不归我们管。” 佳慧心急如焚,又问:“那通讯什么时候恢复?我们公司是做外贸和网络业务的,这样下去损失谁来承担?”“这得问移动公司,跟我们没关系。” 警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继续站岗。
佳慧顾不上与他们理论,连忙指挥保镖将张平搀扶进大楼。张平的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佳慧,是赵雷和副省长…… 他们设下的圈套……” 话未说完,便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佳慧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先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医务室!”
与此同时,在副省长的办公室里,水晶吊灯散发着刺目的光,照得他额头的冷汗闪闪发亮。他瘫坐在真皮座椅上,怀中的女主持人正娇笑着喂他喝酒,手机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副省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酒杯 “啪嗒” 一声掉在地毯上,红酒如鲜血般蔓延开来。
“喂…… 赵总……” 副省长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赵雷愤怒的咆哮声从听筒里炸开:“张平怎么还没抓到?你怎么办事的?这么大的动静,中央检查组还在,一旦他们报警,我们都得完蛋!” 副省长只觉眼前一阵发黑,手机 “哐当” 掉在地上,他颤抖着捡起手机,结结巴巴地说:“这…… 这怎么办?监控虽然断了,但…… 但张平要是把事情说出去……”
“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赵雷的声音几乎要将听筒震碎,“我们之间牵扯了多少利益,你心里清楚!我给你做了多少政绩,你也清楚!你必须立刻让警察冲进凌海公司,把张平和佳慧带走!只要他们闭了嘴,一切还有转机!” 副省长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发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他看了看身边一脸茫然的女主持人,又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 他知道,自己早已上了贼船,如今除了孤注一掷,已别无选择。
副省长办公室内,水晶吊灯散发着刺目的冷光,将室内照得惨白。红木办公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早已凉透,氤氲的雾气在空气中凝成水珠,顺着杯壁缓缓滑落,如同副省长此刻的心境。他瘫坐在真皮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指甲深深掐进皮革里,留下几道月牙状的痕迹。
“这事儿太难办了!” 副省长声音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中央检查组就在附近,我现在的权限根本压不下去!” 电话那头,赵雷的冷笑如毒蛇吐信般传来:“不想干?那可由不得你。打开你的邮箱看看。”
副省长心脏猛地一缩,颤抖着点开电脑上的电子邮箱。屏幕蓝光映照着他瞬间煞白的脸,一张张他与女主持人的亲密画面赫然出现在眼前。画面里,两人举止亲昵,神态放荡,每一张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你!” 副省长猛地拍案而起,电脑屏幕都跟着晃动,“你竟然用隐藏摄像头监视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无力。赵雷的声音依旧冷静得可怕:“无毒不丈夫,现在你只有一条路 —— 带着警察冲进凌海公司,把佳慧和张平带走。否则,这些视频可就要在网上满天飞了。”
副省长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双腿发软,踉跄着跌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身败名裂的场景:媒体的口诛笔伐、纪检部门的调查、家人的失望...... 冷汗顺着他的脊背不断往下淌,浸湿了衬衫。
“都是你害了我!” 副省长突然像头暴怒的狮子般转向身旁的女主持人,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他一把推开对方,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女主持人被打得摔倒在地,脸上瞬间肿起五道指痕,泪水夺眶而出:“你......”
“滚!给我滚!” 副省长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抓起桌上的文件、笔筒,朝着女主持人砸去。女主持人吓得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办公室。门被重重甩上的瞬间,副省长瘫倒在办公桌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痛苦的呜咽。
窗外,乌云密布,狂风呼啸着拍打着玻璃,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副省长知道,自己早已没有退路,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按照赵雷的要求,将自己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凌海公司总部的落地窗外,乌云压得极低,铅灰色的云层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随时都可能砸下来。佳慧站在玻璃幕墙前,看着楼下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如同冰冷的雕像,将公司围得水泄不通。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外面的景象,也模糊了她焦急的视线。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此刻,王桥和安然被停职,偌大的外贸商会和凌海公司的重担全压在她一个人肩上,可她却像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我怎么能让公司陷入这种境地?”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不甘。
佳慧转身快步走向医务室,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投下她长长的、摇晃的影子。推开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张平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如纸。看到他并无大碍,佳慧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但眉头依旧紧锁。
她再次来到公司门口,强压下心中的焦急,尽量平静地对警队负责人说:“我现在要求带张平去医院治伤,他的伤势很重,这里的医务室条件有限,无法确保完全稳妥。” 警队负责人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对不起,你无权离开这里。任何事情都必须向上级通报。”
佳慧心中警铃大作,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清楚,赵雷没有抓住张平,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会采取更疯狂、更极端的手段。她脚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手指颤抖着拨通商务部的电话。
“喂,是商务部吗?我是外贸商会的佳慧。现在我们遇到了大麻烦……” 她声音急促,将警察无理查封公司、张平被砍伤等情况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两位主要责任人被停职,所有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希望商务部能给予协助!” 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我们非常理解外贸商会的处境,中央巡视组正在你们省份,一定要相信国家,我们会立即配合!”
然而,还没等佳慧松口气,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玻璃幕墙外,警察们开始强行突破保镖组成的人墙,推搡声、呵斥声此起彼伏。佳慧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冲到窗边,只见警队负责人举着一份文件,大声喊道:“省公安厅刚刚签发了对张平和佳慧的逮捕令,他们有逃税的重大嫌疑!”
佳慧只觉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她的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知道,这是赵雷和副省长的垂死挣扎,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经不可避免地来临了……
凌海公司内部的空气仿佛凝固成铅块,中央空调发出的嗡鸣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佳慧的办公桌上,未挂断的电话还在持续发出电流声,屏幕上商务部的通话界面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她跌跌撞撞扑向电话时,打翻了桌上的青瓷茶杯,茶水在文件上晕染出深色的污渍,如同此刻混乱的局势。
“他们拿着逮捕令要带走我们!” 佳慧的声音因过度紧张而发颤,指节死死攥住话筒。电话那头商务部的声音沉稳却带着紧迫感:“别慌!我们立刻联系省检察院核实。” 等待的每一秒都如同被拉长的丝线,佳慧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秒针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砸在她心上的重锤。
几分钟后,电话铃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省检察院确认,没有签发过针对你们的逮捕令,那是伪造的!” 商务部的声音带着愤怒,“佳慧同志,你是党员,张平同志也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要相信党和国家,相信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佳慧的眼眶瞬间湿润,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用力点头,尽管对方看不到:“我明白!我相信组织!”
楼下传来的撞门声如闷雷炸响,混着保镖们的怒吼和警棍敲击盾牌的闷响。佳慧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平复颤抖的身体。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外,警服的藏蓝色如同潮水般漫过大厅,冷硬的金属器械碰撞声让空气愈发压抑。她快步走向医务室,走廊的感应灯在急促的脚步声中明灭不定,投下破碎的阴影。
“都别抵抗了!” 佳慧站在楼梯口大声喊道,看着保镖们与警察僵持的局面,眼眶发红,“我跟他们走!不能让兄弟们白白受伤!”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决绝与悲壮。几名保镖红着眼眶想要阻拦,却被她挥手制止。
在医务室门口,佳慧轻轻扶起虚弱的张平。他身上的绷带渗出点点血迹,苍白的脸上却依然挂着坚毅的神情。张平颤抖着摸出胸前的列宁像章,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让他想起入党时的誓言。“我相信……” 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正义一定会到来!”
警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警察粗暴地拉开佳慧,想要直接带走张平。“我犯了什么罪?” 佳慧挣扎着质问,“省检察院根本没有我们的逮捕令!” 带队的警察冷笑一声:“这不是你该操心的。这么多警察在场,你还敢质疑?”
就在佳慧和张平即将被押上警车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透过公司大门的玻璃,十几辆印有 “中央巡视组” 字样的中巴车组成的车队冲破雨幕,红蓝警灯在暴雨中划出希望的光芒。佳慧和张平对视一眼,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 —— 他们知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正义的曙光,终于穿透了乌云。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凌海公司的钢化玻璃幕墙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警灯在雨幕中交错闪烁,红蓝光影将门口的对峙场景切割得支离破碎。数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组成人墙,盾牌碰撞声与雨声交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当十几辆中巴车组成的车队冲破雨帘,警笛撕裂夜空时,带队的警官脸色骤变。黑色车队整齐划一的阵型在暴雨中宛如钢铁洪流。车队精准停稳,车门如同羽翼般缓缓展开,身着正装的中央巡视组成员、佩戴检徽的省检察院领导、西装革履的省法院负责人,以及商务部联络人依次下车。他们手持证件,在雨幕中形成一道威严的人墙,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溅起的水花仿佛都在为他们开道。
"出示执法依据,谁批准的逮捕令?" 省检察院检察长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手中的证件在警灯下闪烁,胸前的检徽在雨中折射出冷冽的光芒。警官们面面相觑,握着盾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雨水顺着帽檐滑入衣领,却无人敢动。
"是副省长的命令!" 警队负责人硬着头皮吼道,试图用职权压人。他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虚张声势,背后的警员们却开始不安地挪动脚步。中央巡视组组长上前一步,黑色皮鞋重重踏在水洼中,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副省长的职权不包括干涉司法!伪造逮捕令、暴力执法,这些罪名够你们喝一壶了!"
雨越下越大,狂风卷着雨水打在众人脸上。警队负责人额头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他强撑着狡辩:"没有副省长的指示,我们绝不撤离!" 话音未落,省法院院长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看看这个!副省长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已被传唤!你们现在的行为,就是公然抗法!"
文件在空中展开的瞬间,警队后方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个年轻警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警棍的手开始颤抖。中央巡视组组长目光如炬,扫视着这群惊慌失措的人:"现在,立刻解除封锁!否则,以妨碍公务罪论处!"
僵持的空气终于被打破。警队负责人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手中的对讲机 "啪嗒" 掉在地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无力地挥挥手:"撤...... 都撤了吧......" 随着命令下达,警察们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让出通道。雨幕中,凌海公司的大门重新敞开,佳慧和张平搀扶着彼此走出大楼,看着远去的警车,泪水混着雨水夺眶而出。这一刻,正义的曙光终于穿透乌云,照亮了这片历经风雨的土地。
暴雨渐渐停歇,天边裂开一道缝隙,早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凌海公司斑驳的雨痕上。中央巡视组的成员们踏着水洼走进公司大厅,他们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沉稳的脚步声,与窗外渐渐转晴的天色一同驱散着室内残留的阴霾。
巡视组组长走到佳慧面前,目光中带着关切与审视。他看着佳慧凌乱的发丝和沾满雨水的衣襟,声音温和却坚定:“佳慧同志,让你们受苦了。” 随后又转向躺在担架上的张平,目光落在他胸前那枚虽然沾满血迹却依然锃亮的列宁像章上,“张平同志,你的坚持我们都看在眼里。优秀的党员、卓越的企业家,国家不会让这样的同志寒心。”
省检察院检察长上前一步,检徽在阳光下折射出庄重的光芒:“从现在起,我们会彻查此事,那些伪造公文、暴力执法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中夹杂着压抑许久的情绪释放,有人红了眼眶,有人长舒一口气。
商务部联络人适时地引着媒体记者涌入大厅,摄像机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如同漫天花火。他举起话筒,声音洪亮:“作为全国最大的非公有制外贸商会,今天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王桥主席一直倡导的商会党建化、国有化进程,将在此刻迈出重要一步!”
巡视组组长接过话筒,身后的雨幕被阳光染成金色:“外贸商会多年来为国家经济发展作出卓越贡献,我们鼓励、支持这样的优秀机构逐步融入国有体系,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发光发热!” 话音未落,现场再次响起如雷掌声,快门声与欢呼声交织成激昂的乐章。
在检察院法警的严密护送下,张平的担架缓缓向门外移动。佳慧跟在旁边,看着救护车的红蓝灯光穿透雨雾,直到车辆消失在街道尽头。她转过身,望着大厅里忙碌的工作人员和领导们,喉咙突然发紧,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这一路走来,无数个日夜的焦虑、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生死关头的惊心动魄,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轻轻擦拭泪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 —— 她扛住了,带着外贸商会和凌海公司扛住了这场风暴。
此刻,远在德国慕尼黑的王桥,正坐在别墅的沙发上,电视屏幕里播放着现场直播画面。他怀里抱着佳慧年幼的孩子,小家伙正咿咿呀呀地指着屏幕。王桥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落地窗外,夕阳将阿尔卑斯山脉染成温暖的橘色,他低声呢喃:“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这句话既是对这场胜利的感慨,也是对未来的期许,在房间里久久回荡。
副省长办公室里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却驱不散室内令人窒息的压抑。副省长瘫坐在真皮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上的水晶镇纸,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手机突兀地响起,他如触电般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个熟悉的警队负责人号码。
“副省长,不好了!中央巡视组的人来了,我们的人已经撤了…… 据说您也被传唤,要在七天内去巡视组报到……”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副省长的手瞬间颤抖起来,手机 “啪嗒” 一声掉在桌面上,他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双腿像被抽去了骨头般绵软无力,整个人顺着椅子滑落在地。
窗外,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 “噼里啪啦” 声,仿佛是命运的鼓点在催促。副省长艰难地扶着桌沿站起来,双腿仍在不停地打颤。他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串钥匙,那是打开他秘密保险箱的钥匙,里面藏着他与赵雷往来的账本,他又想起来女主持人的亲密录像带,每一样都是足以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证据。
当他强撑着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灯光惨白而刺眼,照得他的影子扭曲又虚幻。几名路过的下属向他打招呼,他机械地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坐上专车后,车外的雨幕模糊了视线,记者们举着话筒围上来,他强装镇定,声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省政府家属楼。”
回到家中,客厅里的吊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照得空气里的尘埃清晰可见。副省长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茶几上,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泛着油光,倒映着他憔悴的面容。
就在这时,手机又一次响起,是赵雷的来电。副省长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却又带着几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老伙计,你这次可真是搞砸了!” 赵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
副省长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愤怒:“我还能怎么办?现在中央巡视组都盯上我了!你以为我想这样?”
赵雷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深知,一旦事情彻查,红山银行必然会被卷入漩涡,而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他必须想办法将所有责任全安在副省长身上。于是,他换上一副伪善的语气:“这样,明天我让女主持人去家属院找你。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至少要保住你私生活清白的名誉吧,她会把拍摄你的录像带母带交给你,到时候你随意销毁。”
副省长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赵雷,你难道还嫌害我害的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见她?”
“留着那些东西,对你没好处。” 赵雷的声音变得冰冷,“销毁之后,你可以去自首,但记住 —— 别把红山银行供出来。”
“这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副省长的声音突然提高,“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随后便是一阵忙音。副省长握着手机,久久地坐在黑暗中,窗外的雨依旧在下,仿佛是他流不尽的悔恨泪水。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迎来终局,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种下的恶果。
红山银行顶层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香港璀璨的夜景,霓虹灯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洒进来,将赵雷的身影切割得支离破碎。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的雪茄明明灭灭,烟雾缭绕间,眼神却愈发阴鸷。挂断副省长的电话后,他盯着手机屏幕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对方的天真。
拨通女主持人的号码,赵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现在需要你做事了。你清楚你家里的情况,老母亲还在医院躺着,弟弟妹妹等着学费……”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赵雷知道对方已经上钩,继续道,“明天去副省长家属院,按我的计划行动。只要办妥,我保证你家人余生衣食无忧。” 他故意停顿,让沉默在电话里蔓延,直到听见对方带着哭腔的 “好”,才满意地挂断。
接着,赵雷招来两个心腹保镖。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盯着两人,语气冰冷:“有些事需要你们去做。你们的家人我会安顿好,每人 1000 万抚恤金,送他们去国外。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 保镖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还是咬牙点头。他们知道,踏入这扇门起,命运就不再由自己掌控。
次日清晨,省政府家属院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副省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的咖啡早已凉透,却仍机械地端起杯子。他的手指不住颤抖,在杯壁上留下湿漉漉的指痕。“只要拿到录像带,逼那个女人指认赵雷……” 他喃喃自语,眼神中闪烁着病态的希望,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副省长猛地一震,差点打翻咖啡杯。门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副省长,那位女主持人到了,还带了两个保镖。” 他皱起眉头,厉声质问:“不是说一个人来吗?带保镖干什么?” 但很快又自我安慰,这里是省政府家属院,戒备森严,谅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让他们进来吧。” 他强装镇定地说,挂断电话后,却不自觉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家属院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女主持人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脸色苍白如纸,在两个保镖的陪同下走向大门。她的眼神空洞,像是提线木偶般机械地挪动脚步。两个保镖穿着深色西装,面无表情。门卫检查证件时,他们沉默地站在一旁,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而此刻在楼上,副省长正透过窗户紧盯着三人的身影,却不知自己即将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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