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之魚》 - CH.３７　在意外的地方遇見意外的人

CH.３７　在意外的地方遇見意外的人

Apr 22,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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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們的青春期發育得比男孩們要快。

　　五名國中少女只是稍做打扮，上了點妝粉與唇彩、將指甲裝飾得如同彩色寶石那般璀璨瑰麗，梳起浪漫俏麗的丸子頭，戴上可愛的耳飾和項鍊，穿上漂亮的裙子與高跟鞋，便增添幾分成熟甜美，看不出是不是還未成年。

　　這一班女孩只是相約來山上遊玩拍美照，為既悶又熱超無聊的暑假留下幾筆漂亮的回憶，而隨著觀光導覽邊走邊玩，此刻正於涓流瀑布旁拍上幾張美照後，商量著要在附近露天咖啡廳休息一下再走，卻在轉頭往露天咖啡廳以遮陽篷搭起的用餐席時，發現在眾多遊客中格外醒目的人影－－

　　那是獨自守在四人坐位席上的年輕人，金髮碧眼、白淨皮膚看起來就是個外國人，但五官又較外國人要精緻柔和許多，也許是混血兒吧？一手拄在桌上撐著張俊臉，眉眼皺得有些難受似的？

　　「哎妳們看！外國人耶！」女孩們起了小小騷動：「看起來好像在等人，不會是在等女朋友吧？」「糟糕我英語不行，欸妳英語不是很流利嗎？妳上！」「幹嘛啦？！」「要電話啊！不然加個 LINE 也行！」

　　聽著好友們吵吵鬧鬧，宇文玥對那人是越看越眼熟，便拍了一下朋友們要她們消停：「欸別吵，我先去探探！」

　　「咦？小玥妳要上嗎？」「好大膽！」「好厲害！」「加油我支持妳！」

　　在朋友們的鼓舞下，宇文玥踏出自信帶風的步伐，刻意繞到那人身後，輕輕拍了那人的肩，發覺那人比自己想像得要瘦、拍他肩膀的感覺像隔著一片布就拍到骨頭那樣硬時，那人回過頭來，被那雙澄清如碧空的藍眼睛一望時，她幾乎可以確信，自己沒有認錯人。

　　人長得再好看，只要符合一般大眾的審美觀、五官組合達到黃金比例與精緻好膚質，其實把一群俊男美女擺在一起看，他們也就長得差不多了……但這人，只有眼睛很不一樣，被直視過一次大概會終生難忘，像會攝人魂魄似的。`

　　硬扯起一個超級尷尬的微笑，宇文玥抬手給對方一個招呼，這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啊：「欸……對不起，你還記得我嗎？寒假的時候你到我家找我哥……就是那個，宇文鷹，我是他妹妹，記得嗎？」

　　見那人直盯著自己好幾秒，皺了下眉間，但又隨即於嘴角染開一抹和善：「我想起來了，妳是鷹學長的妹妹，對不起，我沒記住妳的名字。」

　　那人的微笑很大幅度地化解了尷尬，宇文玥不自在地撓了撓束起丸子頭的後腦，手癢卻又不能弄亂：「哎不記得正常，我也不記得你的名字，叫我小玥就可以了，你呢？記得你是我哥的學弟嘛？」

　　也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會被哥哥飛撲緊抱的人，她哥偶包那麼重跟誰都有距離感，真沒見過他會那樣撲抱一個人呢。

　　「于熙。其他人還沒來之前妳先坐一下吧？」

　　「那，反正你一定比我大，我就叫你于哥哥行嗎？你在等人啊？女朋友？」

　　她嘻嘻笑地找了個斜對面的位置坐下，如果對方真的有女友還坐他旁邊豈不是太不長眼了？坐正對面簡直像保險業務或直銷，絕對不要超尷尬的。

　　「嗯……算是？也有一起出來玩的朋友。」他的回應頗模糊，宇文玥也就指了一下正躲在大樹底下、直勾勾地看著這邊的四個女孩：「我也是和朋友出來玩喔，她們在那裡，但是她們很害羞，不敢隨便主動跟男生搭話。」

　　「嗯……暑假能和朋友出來玩很棒，是說，真有緣份吶，能在這種地方遇到妳。」

　　明明該是很燥熱的天氣，但那人面上溫婉的淺笑，在微熱的風中，像是會令人遺忘溫度有多高，相當舒適。一來一往的客套招呼間，她也很快地放鬆下來，發出自然的嘻笑：「真的很巧呢，感覺你跟我哥應該很要好吧？可以多來我家玩玩啊，他看到你一定很高興的。」

　　畢竟他會飛撲這個人呢……飛撲、飛撲、想到就香。

　　但在她說完這些話後，那人臉上的神情卻是一黯，儘管還保持著嘴角的上揚：「……是嗎？學長他，最近過得好嗎？」

　　「唔，很好啊，看不出來哪裡不好？」

　　但這麼說完，她又有些不確定了，食指抵著下唇、下頜微揚、視線在上空捕捉起回憶：「嗯……好像是有點悶了？畢業就回家待到現在，不是去工廠幫忙就是關在房裡不知道在忙啥？這麼說來，他好像沒有找誰出去玩吶？真是小氣，錢省了也不借我。」

　　那人聽她這麼說，微歛的眼眸難掩擔憂：「學長變了嗎？」

　　經他一問，她倒是想起：「喔，對，是還有那麼一件事。我哥跟你說過我爸對他很不好，常罵他的事嗎？做得好也嫌做不好當然罵翻，感覺我爸很討厭他似的。剛回家的幾天他居然回嘴了耶，嗆得我爸從那之後都沒再說他了。欸我想想，他說了挺厲害的話……喔，他先反問我爸，如果哪天他出櫃，我爸會怎樣？我爸說，敢出櫃就打斷腿趕出家門，他不要這麼丟人現眼的兒子，然後我哥就回他，『今天我還是會好好當你的正常兒子，你該慶幸我沒變成你最不能接受的那種樣子』，欸你說，我哥是不是……」

　　見面前的人一雙眸子不知凝向何處、雙眉微蹙，宇文玥突然不敢再說下去了。反而是對方在發現她的停頓過久時，回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沒事，鷹學長很正常，在學校沒聽過什麼不好的傳言。」

　　「喔……」聽對方這麼說，她又覺得安心了，輕吐口氣後恢復輕快的口吻：「不過我爸本來就很那個啦，被我哥這麼頂嘴後就像吃錯藥似的，從那次後就沒再刁難我哥了，現在家裡超和平的啦，各忙各的沒人要吵，和平到超無聊的。唉，感覺一家人都不像一家人，只是住在一起的陌生人嘛。」

　　「……也許是妳爸爸理解了鷹學長一些妳還不能理解的事吧？」

　　那人的微笑很是好看，不張揚、不刻意，給人一種很乾淨的氣質，老實說，她有點理解為什麼哥哥會飛撲這個人，從外表到性格完全是對了哥哥的味啊，就算哥哥喜歡的是女生，這人對哥哥來說，肯定是個不同的存在。

　　「我啊，從以前就很討厭我哥，很懦弱很膽小，不管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都不敢要，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那是因為鷹學長總是把別人的需求放在自己之前啊。雖然感覺活得很壓抑很辛苦，但是我很喜歡那樣溫柔善良、事事體貼別人的學長。」

　　「……你這樣對我哥說過嗎？」宇文玥嘴角勾起邪笑。

　　「不記得了，可能沒有吧？」對方只回以略帶苦澀的微笑。

　　「嗯，不過他肯頂我爸的嘴，我覺得進步很多了啦，感覺他現在比較有自己的想法，也比較敢為自己出聲了。」嘆笑一聲，她下了結論：「現在的哥哥我覺得順眼很多，沒以前那麼討厭他了。」

　　「那真是太好了。」

　　確認話題結束，宇文玥才想起那一票閨蜜：「啊，方便加一下 LINE 或給我電話嗎？我朋友也很想認識你。」

　　「不太方便，再來也有很多事要忙……」

　　「欸？不能賣我個面子嗎？你看，你捨得可愛的少女失望嗎？」

　　宇文玥雙手合掌、以由下往上的角度眨著大眼，不停對對方發出撒嬌光波，卻被橫插而入的男性低嗓給打斷：「什麼可愛的少女？這種話自己說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陸學長……」

　　突然把一杯漂浮蘇打擺上桌、擋在兩人之間的，是那見過就忘不掉的酒紅色頭髮矮子高中生，讓宇文玥忍不住爆怒：「啊！是你！我記得你！是我哥那個矮子學弟！」

　　「妳哥？妳誰啊？對不起妳長得太大眾臉我想不起來妳誰了？」但臉色和語氣完全沒有任何歉意。

　　「我哥是宇文鷹！過完年你們兩個跑去我家找我哥，總不會連我哥也忘了吧？！」

　　「喔……」

　　突然凝來的視線銳利異常，宇文玥嚇得噤聲。于熙歉笑表示：「只是剛好她和她朋友也來這裡玩而已，很湊巧對吧？」

　　「那宇文學長呢？在附近嗎？」

　　一對烏眸冷冽掃視周遭，低嗓沙啞地像暗藏了什麼決定，宇文玥連忙搖手：「沒、他沒來，他在爸爸的工廠幫忙。」

　　「喔……」

　　她聽不出那單音中沉澱了怎樣的心緒。

　　眼前這矮子給她的感覺和寒假那短短一面相距甚遠，那時他還會跟她拌嘴吵鬧活像 EQ 低的毛躁屁孩，但現在卻明顯地拒絕她、試圖排除她，不知為何，她覺得如果哥哥在現場，可能會出事，總之現在她只想逃得遠遠的，這矮子矮歸矮，但，她感到很害怕：「我要回去找朋友了，再見！」

　　「啊……那個……」

　　于熙略有難色地出聲喚住她，在她回頭看來時，才以著相當勉強的笑容，說道：「妳遇見我的事，就別讓學長知道了，好嗎？」

　　『為什麼？』她想問，但在另一個人雙目直瞪著她的情況下，她問不出口，只連忙扔下一句「我知道了！」，便逃難似地奔回四名朋友身旁，這才像怕鬼的小孩終於回到被窩裡那樣，雖然知道棉被保護不了她但仍然覺得安心了。

　　「哎小玥！妳講好久！」「問到那人的手機嗎？」「還是 LINE ？」

　　朋友們七嘴八舌，她卻是驚魂未甫，回頭再看向那方時，卻見那酒紅色長髮的矮子，雙手提拎著那金髮混血兒的臉龐，在那薄薄嘴唇上熱烈親吻……像怕人搶走他似的，急著證明什麼。

　　『等人啊？女朋友？』『嗯……算是？』

　　宇文玥好像意會到什麼不得了的事？

　　「哇喔……那是一對的嗎？！」身旁的朋友也同她一起目睹，而發出小小驚呼：「男生跟男生欸！好敢喔！」

　　果然，別讓哥哥知道比較好吧？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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