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之魚》 - 《野馬無韁》CH.１　溺水的馬

《野馬無韁》CH.１　溺水的馬

Dec 1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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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都在平均值裡的神奇學弟，除了顏值跟歌喉以外。

　　提到于熙是什麼樣的人物，問一下身旁的同學朋友，給的答案大概都是『高等亞利安人』之類的揶揄形容，不過若是去問一年級的學弟們，聽到的會是『冰系神奇寶貝』這種更近似寵物的形容。

　　「要怎麼說？比起高冷，那個比較像是呆吧？」

　　下課時間，和于熙同一班的學弟們這樣和陸駒閒聊了幾句：「而且體能超差。」

　　同學Ｃ：「對，超差。一百公尺他跑十四秒，打球的時候他根本是被球打的那個。」

　　同學Ａ：「本來是想笑他的，但是他好像很認真的樣子，受傷也常常裝沒事，就沒人敢笑他了。」

　　同學Ｂ：「敢笑他根本是和全班女生為敵，講一句難聽的就會被幹死。」

　　同學Ｃ：「沒錯沒錯。」

　　同學Ａ：「一開始女生給他的定義是高冷霸道總裁，結果根本不是那個樣，搞到現在女生好像也沒啥人敢主動跟他搭話，像是怕形象幻滅的樣子，但是早就破滅了吧？那個形象……」

　　「高冷霸道總裁？」陸駒頭一歪。

　　同學Ｂ：「還有用到什麼總攻、帝王攻啥的奇怪形容詞……」

　　同學Ｃ：「我們也不太敢找他講話，一不小心就被腐女拉去湊對了，有夠噁心。」

　　同學Ａ：「對對對，上次還有個學長跑到班上，自稱是他的交往對象，然後啊，所有女生都瘋了，聽說她們弄個私密小圈圈，專寫這些 BL 文，不曉得會在那裡被寫了什麼噁心東西，想想雞皮疙瘩都牙起來。」

　　「是說，學長你知道這些要幹嘛？」其中一人問。

　　「因為我一個朋友好像看上他了，所以要先來打聽一下是不是適合他。」陸駒笑了笑。

　　「競爭很激烈喔。」一年三班的學弟們笑了笑。

　　陸駒聳聳肩：『沒關係，只要我想出手，沒有把不到的妹……不對，是沒有無法攻略的男人。』

　　而這些小小的刺探，是在見到那兩人在小涼亭打鬧之前的事了。

　　　　　＊　　　　　＊　　　　　＊　　　　　＊　　　　　＊

　　現在，在段考結束提早交卷後，陸駒又來到頂樓，站在水泥台旁，看著那腳平放在地上、身體平躺在台上、臉則被一本打開的課本蓋著的學弟，首先他想到的是：『這裡有這麼好睡嗎？』

　　霸道總裁、總攻什麼的印象，根本是這個萌物的相反詞吧？

　　提到同性戀的話題，自己應該是對同性沒興趣的才對，那麼，想拿開那本礙眼的課本、伸手撫摸他的頭髮、盡情觀察那對如天空湛藍的瞳孔之類的，只是因為他呆他顏值高嗎？

　　還是是因為宇文學長看上他的關係呢？

　　別人想要的東西，總是看起來比較香的緣故嗎？

　　說到氣味嘛……如果聞到一些噁心的汗臭味，會不會就不想靠近他了呢？

　　陸駒堂而皇之地在水泥台另一側坐下，身子一躺，重重的把後腦勺撞在于熙的肚腹上，感覺到于熙的身子抽了一下，還發出一聲小小的：「嗚！」

　　那時候還想著要撮合這兩個人，結果完全不需要他出手嘛……

　　至於汗臭味什麼的完全不存在，只有潔淨衣物上的淡淡芬芳，也是，今天是考試的日子，沒讓他出去跑個操場三圈哪有汗臭味可聞呢？

　　于熙身上的氣味很淡雅，嗅聞著就感到舒心，跟他這種運動系臭男生完全相反的存在。真要論攻受，于熙肯定是個受的，沒跑了。

　　天空亮得很刺眼，陸駒抬手掩去來自上方的太陽光：「喂，考完試就躲到樓上這裡睡懶覺，是有沒有這麼孤僻啊？」

　　「這裡安靜啊。」于熙低聲回答。

　　『雖然沒有惡意，但班上同學疏離他的舉動，已經算得上是排擠了吧？真的無所謂嗎？』陸駒心想，然後問：「班上沒朋友喔？」

　　「沒有。」于熙話音稍頓，才接上：「不過那個無所謂，大家對我挺好的。」

　　「這樣喔。」

　　「嗯。」

　　「是說你沒鍛練喔？肚子這邊好軟，當枕頭睡起來挺好的。」說著，陸駒開始橫向來回滾動，滾到他橫隔膜下又回頭滾到他的下腹去，撞到皮帶扣再往回彈，來回滾動玩得挺歡的。

　　「等、等、等！快吐了拜託請住手！嗚！」

　　「要吐了嗎要吐了嗎？嘔吐王子？真吐了的話我請你吃午餐喔。」

　　「別鬧了！陸學長！你頭不暈嗎？！」

　　「不喔，呵哈哈哈哈哈！」

　　　　　＊　　　　　＊　　　　　＊　　　　　＊　　　　　＊

　　如果只是因為宇文學長喜歡他，所以自己也才跟著喜歡他，這樣的戀愛，打死都不想要。

　　　　　＊　　　　　＊　　　　　＊　　　　　＊　　　　　＊

　　陸駒做了一個夢。

　　站在空無一人教室裡的，看起來是于熙：一樣的身高、一樣的制服、一樣的金髮，不同的是，他的臉就像光滑的白皙塑鋼，沒有五官……沒有臉。

　　『陸學長，鷹學長看到我這樣子，不要我了。』

　　沒有臉的人，語氣淡漠地說了這樣的話，看似毫無情緒波動，微低下的頭，卻像十分落寞。

　　陸駒腦裡似乎閃現過回憶一般的影像，是宇文鷹看到這樣子的于熙，驚慌退卻並試圖趕跑他的模樣：『怪物！怪物！噁心！不要靠近我！走開！』

　　也對，因為宇文學長是個膽小鬼，有這種反應毫不意外。而且他也是看上于熙的臉才喜歡他的吧？沒有那張臉，宇文學長還會喜歡他嗎？肯定不會吧？

　　那人是標準的外貌協會啊。

　　但是，

　　『我不一樣。』

　　陸駒抬起雙手，撫上那觸感光滑到不像人類的臉龐，儘管看著就像服飾店裡的無臉模特兒，但他知道這就是于熙。

　　沒有臉，反而更美了，像藝術品一樣，絕豔。

　　『就這樣變成我的東西吧，』

　　心中難以掩藏的欣喜，洋溢上嘴角。

　　『這樣也好，沒人會跟我搶你了。』

　　嘴唇輕輕湊上那原本該有嘴唇的光滑表面，此刻，夢醒了。

　　只有耳畔被留下一句輕得似泡沫破滅時的：『請你把我據為己有吧……陸學長。』

　　稍稍從夢裡回過神，陸駒忍不住抬臂掩上眼睛：『據為己有？說得倒輕鬆啊混蛋……』

　　如果是一般的夢，沒幾分鐘就能忘得一乾二淨的，偏偏他怎麼也忘不掉，剛剛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吻他、想抱他……

　　想撕開他的制服、想把他壓制在地板上、想把他當成一匹雌獸那樣狠狠操他，就算他沒有臉。

　　但那是愛或喜歡嗎？

　　那肯定只是繁殖本能吧？

　　對著那具跟自己同樣性別、胸部平坦、生不出孩子的身體？

　　開什麼玩笑？

　　陸駒有想把腦子挖出來沖洗乾淨的衝動，可惜辦不到。

　　房間的另一端不時傳來宇文鷹熟睡時的鼾聲，讓他伸手拉起被子掩好身體，轉過頭去面向牆壁，現在這個夢讓他超級不想看見宇文學長的。

　　緊扣著被褥的指尖，猶豫著該不該往下，去解放那個已經有點蓄勢待發的性器官？

　　但是，現在是要想著誰打手槍？怎麼說也不該對學長喜歡的人意淫，何況……

　　因為被其他人所喜歡才喜歡上那個人，這樣的感情，豈不是太過噁心？

　　『啊……想想就讓人不爽，那傢伙全身上下的優點也就那張臉而已，憑什麼老子就要因為那張臉讓自己亂七八糟啊？』

　　所以他毅然決定不管下半身了，用力緊閉上雙眼。

　　『老子才不是因為顏值被迷得團團轉的笨蛋呢。』

　　去他媽的那麼容易對金髮碧眼產生好感幹嘛呢？

　　『決定了，這陣子不去找他玩，就這麼定了！』

　　陸駒默默地下了個完全沒人在乎的決定。

　　本人倒是沒發覺因為他的刻意遠離，讓于熙多過了好一陣子和平安寧的日子。

　　　　　＊　　　　　＊　　　　　＊　　　　　＊　　　　　＊

　　到了星期五的練習時間，主唱又請假了。

　　團員們紛紛看向陸駒：「阿陸，你不是說要帶學弟來試試看嗎？人呢？」

　　「對啊！人勒？」

　　「欸……」陸駒尷尬地笑了笑：「該死的那混球今天又不來啊？不怕被換掉就是了？」

　　貝斯手聳了聳肩：「我跟他說了啊……說他再這樣下去搞不好會被換掉，他只回我一聲『喔』，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唉……」另兩人一同搖頭長嘆。

　　這幾天陸駒好幾次經過一年級教室門外，好幾次想著要跟于熙提這件事，但一想到要他唱給別人聽、要唱給全校的人聽，心裡突然有點抗拒這件事情。

　　『早知道就不提于熙的事給他們聽了。』

　　最後只得隨便找個借口：「他說他今天有事啦……我再約約看？」

　　「不會根本沒這個人，你隨口亂謅的吧？」鼓手皺了眉頭。

　　「有啦！下次我一定帶過來！」話一出口馬上就後悔，但陸駒已經收不回來了。

　　「你說的喔。」

　　說著，團員們各自就定位，準備練起樂曲。

　　扛起電吉他，陸駒暗暗咬牙。

　　這下子，還是得去約他來，明明現在不想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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