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回擊,讓任倚婕肚子裡笑開了花。
李雲禮見盛宣煜受窘,急忙說:“先生,您這話說的,盛大人可沒對不起任姑娘過,上次任姑娘被賊人所抓,盛大人也是竭盡所能地尋找她。當初誤將任姑娘當作兇手,是因為……”
“雲禮!”盛宣煜出言打斷,“無需多言。二位今日到此,想必是有什麼事吧?”當務之急,還是回歸正題比較好。
任樹堅也順驢下坡不再糾纏,“我們原想找雲姑瞭解一些事的,但現在看來是沒可能了。不知雲姑是如何中的毒?聽剛才那位說,這紫色曼陀羅乃是極其稀有之物,那麼這雲姑又是如何獲得?”
盛宣煜搖了搖頭,“我們來時,雲姑已經這樣了。至於她如何中的毒,聽照看她的何嬸說,是她自己吞了一枚藥丸。”頓了頓,他對李雲禮說,“你去把何叔何嬸請進來。”
李雲禮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屋,一會兒他便帶著剛才在門口處見到的那對農戶夫婦進來了。
“何叔,何嬸,你們把雲姑來這之後的所有經過向這位任先生詳細說一下吧。”盛宣煜面無表情地對他們說。
“是。大人”回答的是何叔。
他面上愁雲還未退去,“半月前,盛大人派人將雲姑送來草民家,草民夫婦當然不敢怠慢了,日夜輪著班不停地看守著雲姑。雲姑雖然有時神智不清,但大多數時候她都非常安靜,有時望著窗外地裡的絲瓜,能一坐就是一下午,一句話也不說。可有時,她又會絮絮叨叨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了?”任倚婕問。
何叔想了想,“比如她總是反復地問我們:‘天底下真的會有如此想像之人嗎?’可當我們問她,說的是誰時,她又什麼都不說了。”
“除了這個,還有嗎?”
“有!她還說,她見過度母娘娘,度母娘娘長得可漂亮了,一定會來拯救她的。”
呃……雲姑是把她當成度母娘娘了。可她并沒有來拯救她,反而可能害了她。
“小婕,讓何叔還是先說雲姑是怎麼中毒的吧。”任樹堅拍拍她的肩膀說。
“嗯。好,何叔你繼續說。”
“好!盛大人前些天來審問時,她就一直是這個癡癡呆呆的樣子。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昨日晌午,來了一個陌生男子,說是途徑此處,想借口水喝。草民也沒多想,就放他進了院子,然後去拿水給他。當時雲姑就坐在院子裡,突然看到這男子,面露驚恐,嚇得躲在我老婆子的身後。那陌生男子興許覺得自己嚇著人了,不好意思,便從懷裡掏出三個竹盒,要送予雲姑,給她壓驚。草民見這竹盒好看,給雲姑當個玩耍之物也不錯。於是就收下了。”
“你說什麼?三個小竹盒?”任倚婕又插話,只是這一次她的面上不平靜,她一邊比劃著,一邊問,“是不是這麼大小,分紅,綠,藍三色?”
“是!姑娘,你怎麼會知道?”何叔驚奇地問。
任倚婕倒吸一口氣,自己的預感又被證實了。“你接過那三個盒子時,可有發現裡面裝著什麼嗎?”
“沒有,是空的。”
空的?她的心又是一驚。
“三個盒子本官看過了,和你上次讓青山從鐵鋪帶回來的三個盒子一模一樣。”盛宣煜仍然麵無表情地說著,然後示意伍飛將盒子拿出來。
伍飛會意,走到床邊的一個木櫃邊,然後從上麵拿起一個油紙包,遞給任倚婕。
她接過包後,打開一看,果然是三個形狀一樣,色彩鮮豔的盒子。
“接著說!”盛宣煜對著何叔說。
“是。大人!”何叔繼續說,“那陌生男子走後,雲姑就一直盯著這三個盒子,一動不動。草民當她是喜歡,就把這三個盒子遞給她,但她又連忙拒絕。後來草民也猜不透她的意思,就不再管她,由得她去了。只是沒想到……沒想到……她今天就……”
何叔的眼有些紅了,推了推身邊的老伴,“接下來的事,你說吧!”
何嬸也是一臉悲傷,雖和雲姑只接觸了半個月,但見到雲姑命不久矣,亦是悲從心起。
“晚上都是民婦陪著她睡的。昨晚上,她突然抱住民婦,說什麼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民婦之類的話。又問人死了,會不會下地獄?民婦只當她是瘋病又犯了,沒當回事。今日上午,她說肚子餓,想喝粥,所以民婦就去廚房做粥。可回來時,就看到她將一枚藥丸吞入腹中。民婦問她吃了什麼,她卻什麼也不說,只是流淚。那一刻,民婦覺得她的瘋病像是好了。只說了一句話,讓民婦將這三個盒子毀去。之後她人就開始發狂,口吐唾沫。幸得盛大人和伍大人來了,才暫時保住她一條小命。”
任倚婕的目光下意識地又望了一眼手中的三個竹盒,“這三個竹盒究竟代表著什麼?為什麼雲姑要何嬸毀去?”
她的疑問亦是屋內所有人的疑問,但卻無人能解。一時間屋內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每個人都在苦苦思索著。
“盛大人!”任樹堅突然開口,“您今日這麼湊巧前來,又是為何事找雲姑?”
伍飛不滿地朝他瞪了一眼。任樹堅雖為越王謀士,但盛宣煜是大理寺少卿,在官位上遠高于他。剛才他護女心切,出言無禮尚可不予計較,但此刻還用這種口氣來質問盛大人,若非看在越王面上,定要治他個不敬之罪。
“任先生該不會懷疑雲姑是被我們害死的吧!”
“絕無此意!在下只是好奇而已,隨便問問。言語上如有冒犯還請見諒。”任樹堅連忙道歉。
可伍飛並不太領情,仍然給了他個白眼。
“本來有些事是不應說予外人聽的。不過二位既是越王的人,說一下也無妨。”盛宣煜面容肅穆,屏退了何叔夫婦后說。
那一句“外人”、“越王的人”聽在任倚婕耳中很不是滋味。
“本官今日前來,是想帶雲姑去執行一項緝捕計劃!”
“什麼計劃?”任樹堅問。
“本官懷疑雲姑和六道散人是關係非常密切之人。”
“哦?”
“雲姑曾是吳王妃的陪嫁婢女。七年前,吳王被賜死後,便失蹤了。她何時回的吳王府無人知曉。上次調查吳王府時,在她的住所,發現了一個給稚子戴的銀鎖,銀鎖上刻有一個鷹爪圖騰。本官曾經拿給長孫駙馬辨認,他說六道散人身上也有此圖騰。且六道散人還將度母佛像交給了雲姑,因此本官懷疑這二人之間必有某種聯係。雲姑在六道散人的心目中地位還不低。”
任樹堅點了點頭,讚許地笑了笑,“想不到盛大人和小女想一塊兒去了。”
任倚婕的臉一紅,朝盛宣煜偷望一眼,心裡說不出的惆悵。
“那盛大人又打算如何利用雲姑找到六道散人呢?”任樹堅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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