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全長安城只怕是沒有人不知道你丟了,我自然也就聽說了,於是我也開始到處找你,卻一無所獲。”伊賀音繼續說,“后來便想去找盛宣煜,和他商議一下如何找你。卻在大理寺門口就聽到兩個衙役說,你是在吳王府舊址被人擄走的,根據對現場發現的暗器推斷,擄走你的人極有可能是蓮花山寨的山賊。”
“於是你就上了蓮花山,找到千秋雪?”
“不錯!我問她可有此事。她一開始不想說,但是在我連番逼問下,她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說了。於是我就讓她帶我來找你,也幸虧那日千秋銀不在山寨內,否則一切也就沒有這麼順利了。之後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就不用多說了。”
伊賀音的解釋毫無破綻,他坦蕩的眸子裡似乎並沒有藏匿什麼。
當然潛意識裡,她也願意相信他說的是實話。他是在這個時代裡唯一無條件相信她的人,所以她也不應該懷疑他。更何況他確實救過自己兩次,因此他對她就算有隱瞞什麼事,也決不會有惡意。
微微衝他笑了一下,卻笑得特別苦澀。心裡有個聲音又在嘲諷著她:為什麼相信她的人不是他呢?那個她最期盼著來救她的人,卻在她九死一生的時候,還在懷疑她是不是與千秋銀合夥演戲,妄圖逃跑。
急忙轉身,不想讓伊賀音看到她失落失望的容顏,伊賀音卻一把攔住了她。
“我也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問你。”他死盯著她的企圖躲避的臉,聲音中透著一絲嚴肅與認真。
“什麼?”
“為什麼你昨天還開開心心的,今天卻心事重重?你回到大理寺後,發生什麼事了?”
她無力地躲開了他的直視,心中的那道難以啟齒的傷口,她不願意在人前展露。
“沒有啊沒發生什麼事”她故作輕鬆地回答,可散亂的目光已背叛了她。
“撒謊!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很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啊!”她強撐地笑了一下。
他突然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強迫著她對著他,大聲命令著:“看著我的眼睛!”
她很想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偏偏在目光相接的那一霎那,眼睛不爭氣地紅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剛才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告訴我,是不是盛宣煜對你做什麼了?”
忽然,她覺得自己撐不住了。是的,這一整天,她故意專注於查案,無非是想逃避昨晚的事,不想讓自己有空閑時間想起這個傷痛。可是無論她如何地努力,如何地想逃避,她都發現,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吸了吸酸楚的鼻子,她苦笑著說:“伊賀音,能不能借你的肩膀,讓我靠一下?”
說著,她輕輕地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別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麵,然而眼淚已如決堤江水洶湧而下。
“好吧,我是不開心!很不開心!可是……求你不要問為什麼,好嗎?什麼都不要問!就一下,一下就好!我會緩過來的!”
她哽咽的聲音一下子讓伊賀音心亂如麻。
伸出雙臂,他緊緊將她摟在懷裡,雖然很想知道真相,但既然她不讓他問,他就不問。只要她覺得好,他一定會尊重她的意思。
微風拂過,他們相擁於絕頂之上,與天地溶為一體,二人的長髮在風中糾纏在一起,男人溫暖的胸膛撫慰著女人受傷的心。
那一刻任倚婕有一絲恍惚,有一絲貪戀,有一絲悸動,如果……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或許她會愛上眼前這個男人。
就這樣相擁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個憤怒的聲音破空而來。
“你們倆在幹什麼?”
相擁的人因為這聲怒喝而被迫分開,有些尷尬地轉望著他。
盛宣煜鐵青著臉,像箭一般地飛奔到任倚婕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拽離伊賀音的身邊。
“跟我回去!”他衝她怒吼著,額頭上的青經突現,顯示著他怒到了極點。
他的手絲毫沒有考慮到女人的承受力,她粉嫩的手腕處頃刻間被勒出兩道紅印。
“放開我!混蛋!”手腕的疼痛讓她生氣地尖叫起來,拚命地掙扎著,想要甩脫盛宣煜的手。然而他似乎鐵了心了,抓住她的手宛如一道堅硬的鐵鎖,一刻不肯鬆開,將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身邊。
“放開她!”伊賀音暴喝一聲,衝到他們的前面,攔住去路,原本玩世不恭的眸子,此刻竟迸射過陣陣殺意。
盛宣煜對任倚婕的野蠻行徑,他早就看不過去。昨天在櫻花館,已經讓他憋了一肚子氣了,若不是有任倚婕和雪奈的阻止,今年的決鬥只怕已經提前舉行了。
“如果你再不放開她,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明知道她是大理寺的犯人,你還敢私自帶她到這裡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盛宣煜毫不示弱地對他反唇相譏,卻沒想這話又觸痛了女人的神經。
“哼!原來盛大人又是來抓‘犯——人’的!”任倚婕冷笑一聲,故意把那“犯人”兩字說得特別大聲。
“我……”狠狠地咬牙,盛宣煜不知道該怎麼來向她解釋,他只知道當他再次看到她撲在伊賀音的懷裡,他的心痛了,他的理智崩潰了,他無法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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