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貞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你既然不願意透露真實的來歷,必有苦衷!本王願意等,等有一天,你主動來告訴本王真相。”
李貞的信任,突然讓她無地自容。“對不起,我……我也不想隱瞞的,我曾經告訴過盛大人我的來歷,可是他不相信。所以後來我只得編了……編了那個來歷。但我……我沒有惡意,也不是要故意騙你們,只是怕你們不相信。今日得知王爺居然如此信任於我,我要是再不說實話,就實在太對不起王爺了。但是請王爺再寬限幾天,因為此事太過詭異,如果不找到‘那樣東西’,我怕王爺也會和盛大人一樣不相信我。”
李貞眯著眼,咀嚼著她這段話的意思,她明亮的眸子在黑夜中坦蕩蕩地與他對視,根本不像在演戲。
“你說你要找一樣東西,才能說出實情,那是樣什麼東西?”
“不知王爺可否聽說過‘雷神之淚’?”
“‘雷神之淚’?”李貞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顆藍寶石,曾經是我父親送給我的禮物。那日在吳王府,我被千秋銀兄妹劫走,就是因為這顆藍寶石。所以我必須要找回它,才能向王爺解釋一切。”
李貞沉吟片刻,“好吧,希望你能到時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你要離開大理寺是和這‘雷神之淚’有關嗎?”
“沒有關係。我想離開大理寺,是因為盛大人總拿我當犯人,一點信任也沒有,還命人要將我鎖在柴房裡,這樣我還怎麼查案啊!”
“你真的那麼討厭盛宣煜?”李貞別有意味地問。
“嗯嗯!”她用力地點點頭。
李貞仰頭想了一下,“那好吧!本王準你搬出大理寺。但是這案子畢竟沒有完結,你又有生死狀在身,不能離開京城。那麼在京城,你可有其他住處?”
“呃……沒有!但我可以租房子住啊。”
“你可有銀子?”
“呃……沒有!”
錢的問題似乎不好解決了。在古代,女子要賺錢,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代婦女做的工作,最好的是到大戶人家為奴為婢,次一點的是在家織布或做針錢活,然後拿到市集上去賣。這些工作似乎都難倒了她這個21世紀的高材生。
她朝李貞尷尬地看了一眼,琢磨著怎麼厚著臉皮向李貞借錢。不料李貞卻給她出了另一個主意。
“既然你沒有住處,也沒有錢,那麼你就跟本王回王府吧!”
“啊?”她瞪了眼,不敢置信地望著李貞。
李貞不理會她的驚訝,像是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一樣。“越王府有的是房間住,你只要幫本王把兇手抓住,本王也不會來收你房租。”
“呃……這不太好吧!”雖然說住進王府,確實可以解決她沒錢租房的困境,可是她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總覺得自己要是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李貞臉一沉,“有什麼不太好?莫不是你瞧不起越王府,覺得住那兒,降了你的身份不成?”
“你別誤會,我絕無此意!”
“既無此意,那此事就這麼定了。”
這下被李貞逼入絕境了,她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李貞暗暗得意。
自那日讓這丫頭簽了生死狀後,他便一直派人監視著她,同時又讓盛宣煜派人去杭州郡核查她的身份。果然,她的來歷都是編造的。但她查案時的膽大妄為,分析案情時的機智聰慧讓他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是凶案的疑犯,作為督察使,他不能徇私舞弊地私放她。如果她真是兇手,他不僅不能放她,還要親自監斬她。然而,直覺告訴他,她是無罪的,所以他放任著她,想看看這個神秘的少女最終會如何來解釋這個案子。
可是那一天,他突然吃驚地發現她與盛宣煜之間有著微妙關係。雖然他們表面上吵吵鬧鬧,似乎水火不容,但是那表像的背後隱藏著一份異樣的親密,而這份親密她卻從沒有給過他。即使她表現得對他很尊重,卻都是疏離的客氣。
那一刻,他對盛宣煜竟泛起了一絲忌妒,他很想從他的身邊將她奪過來,可是他缺少一個理由。
如今她竟自己要求離開大理寺,一個絕佳的理由擺在面前,這簡直是天賜的良機,他再也不會放過了。
把她收入王府,不僅從此分離她與盛宣煜,更可以讓他慢慢地觀察她。如果她是居心叵測之人,她決逃不過他的眼睛,而如果她真是無害的女人,那麼他將用盡一切心思贏得她的心。
官道邊,許青山口若懸河地向盛宣煜彙報著李貞如何會來大理寺,又如何聽說任倚婕去了蓮花山,便執意要他帶路前來。在路上他們遇上了長孫沖的家奴司徒炎涼,司徒炎涼身受重傷,說長孫沖也正在去蓮花山的路上,被人埋伏了。於是他們感覺事情嚴重才如此著急地趕來。
然而當他說完卻發現,盛宣煜對他的話似乎充耳不聞,只是焦灼地盯著不遠處李貞與任倚婕。
當任倚婕提出要和李貞單獨說話時,盛宣煜便甚感不安。
她會和王爺說什麼呢?為什麼要避著他,不讓他聽呢?難道是想向越王告他的狀?還是……
他不想再往下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她向李貞如何告他的狀,他都默認,只要她不離開他,讓他能彌補對她的過錯就行。
時間像過得特別緩慢,他手心滲汗,濕乎乎的一片。這樣的煎熬,他不知還能忍受多久,如果那個男人不是越王的話,他只怕早就衝過去強行將她帶走了。
終於漫長的等待結束了,李貞和任倚婕並肩慢慢地向他走來。他急步迎了上去,眼見的是女孩子依然冷漠地側著臉,而越王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讓他心底的不安更強烈了。
“王爺!”他忍不住先喊出了聲。
“盛大人,駙馬沒什麼事了吧?”李貞明知他此刻最迫切地想知道什麼,卻故意先扯長孫沖。
“呃……”盛宣煜尷尬地回首望了一眼正在被救治的長孫沖,心下一陣慚愧。
他竟為了兒女私情而忘記了受傷的長孫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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