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六道散人的話,長孫沖猶豫不決,最後決定冒險一試,雖然他沒有造反的念頭,但是不能讓厄運降到長孫家頭上。
他將佛像偷出來,認為只是去供奉,不造反就行。即便真的被人發現了,憑他長孫家的實力,也挺能擺平這件事。
於是他利用職務之便,又買通了大明宮中兩個管事太監,終是這佛像偷了出來。事後,他又暗中給了那兩個太監一大筆錢,讓他們告老還鄉了。
佛像偷出宮後,他便連夜趕往蓮花山交與六道散人手中。
六道散人又說,度母佛像畢竟是突厥貢品,它的遺失定會引起朝廷的追查。不如就由他去放在一個朝廷永遠想不到的地方。然後在那個地方好好供奉供奉,淨化它的神力。
長孫沖早就心亂如麻,全聽他安排了。當時他並不知道原來佛像被送到了吳王府舊址,直到大理寺的人偶然在那裡發現佛像後,他才恍然大悟。
之後,武后果然發現了佛像的遺失,責令大理寺調查。盛宣煜多次來宗正寺核實情況,並且還親自去了那幾個太監的老家找他們。這讓他極度不安。
當他感覺自己就快暴露的時候,他的三弟長孫浚找上了他,說是看中了趙擎宇的千金趙芷譽,托他上門提親。他當時正愁沒有合適的理由約見趙擎宇,於是一口就答應了。
在趙府,他見到了老謀深算的趙擎宇,以他對趙大人的瞭解,當然知道官場上摸爬滾打十多年的趙大人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因此在去趙府前,他做了很多準備,打算投其所好,重金購得一些寶物送上門去。表面上看來,他是為了三弟長孫浚的親事上去趙府提親,而實際上,他是想賄賂趙擎宇,讓他在這貢品案上放他一馬。
不料趙擎宇卻不吃那一套,不僅拒絕與長孫家聯姻,還綿裡藏刀地暗示長孫沖,他早就知道了貢品案與他有關,勸他回頭是岸,儘早將貢品送回,否則他就要公事公辦。
長孫沖畢竟是長孫無忌的長子,又是長樂公主的駙馬,何曾受過如此奚落,頓時大怒,才說那一句“趙大人如此不識好歹,只怕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結果被門外的趙芷譽聽到。
那日從趙府回來,他越想越擔心,就連夜趕到蓮花山找六道散人。
六道散人勸他無需擔心,還說他已掐指算過了,趙擎宇不久便會有一場大劫,不會在貢品案上為難他了。
他聽後,心才放了一下來。當他準備告辭時,六道散人又突然把他叫住,然後拿出一張圖紙,說這是一位東瀛朋友的配刀,因不慎遺失了,所以想重新打制一把。但是在長安平民百姓是不能打製這樣的刀具的,因此才想托他幫個忙。
對於長孫沖來說,打製一把短刀,根本就是小事一樁,他也沒多想,便應承了一下。
他不知道這把短刀,後來成了殺害趙擎宇的兇器。
之後沒過幾日,他便聽說了趙擎宇被害之事。他又驚又喜。驚的是六道散人又算對了,趙擎宇真的遭了難,而喜的是貢品案的陰影終於煙消雲散了。
當他正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六道散人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大理寺的人已找到了那兩個協助他偷盜度母佛像的太監,雖然那二人均被人滅口。但從屍體上,搜出了印有他長孫家徽印的銀子。
他頓時急得滿頭大汗,一個勁兒地求六道散人教他化解之法。
六道散人又掐指一算,說是救他之人可能會出現在天香瓊樓裡,讓他今晚去天香瓊樓裡,擺下酒席,靜待那人的出現。
他又問,這人是何人?可六道散人笑而不語,最後以天機不可洩露為由堵住了他的嘴。
無奈之下,他只得聽從六道散人的建議,去了天香瓊樓。那一日,正是競選花魁之日,樓裡熱鬧非凡,可是他卻心事重重,一點風花雪月的興趣也沒有,甚至前一天他包下的頭牌姑娘紫嫣,他也懶得去看。
他就這麼等待著,每一個走過他身邊的人,他都仔細觀察一番,可是很失望,這裡的人幾乎都是尋花問柳之人,他實在是看不出誰才是能救他之人。
當他有些心悔意冷後,任倚婕的突然出現點燃了他的希望。
當任倚婕告訴他,李貞和盛宣煜正在暗中調查他時,他幾乎沒有任何懷疑地就確認了她就是那個六道散人口中能救他之人。
於是他著急地就帶著她離開了天香瓊樓,去了長孫別院。
原本他只道任倚婕是六道散人派來救他之人,然而當他打聽她的來歷時,她的那套說詞實在太讓人生疑。
於是他不露生色地觀察著這個古怪的丫頭。當任倚婕對著那四個羊脂玉瓶感興趣時,他故意提出送她一個。如果是一個普通女子,一定會表現出受寵若驚,愛不釋手的樣子。可是這丫頭卻出奇的冷靜,清澈的眸子中全沒有一般女子的貪婪。
因此他基本肯定了自己剛才的判斷是正確的。
她決不可能會是一個青樓女子,她的來歷絕不簡單。
他默默地揣測著,突然這丫頭提到“北魏時期的古董”,不知為什麼,他敏感地覺得她指的就是那尊度母佛像。而之後,她又表示自己只是隨便問問,這欲蓋彌彰的樣子,更讓他堅信她的話中並有另一層意思。
這一刻他對她的興趣不再停留在六道散人的預言上了,他發現她似乎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于是他將計就計,在茶水中下了“軟經散”。
只要將她收為自己的女人,便可利用她化解兇厄。至於她背後的目的,相信也可以查明。
果然這丫頭雖精靈,卻還是中了招。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李貞會突然來訪。這打亂了他所有計劃。
那一日他被李貞和新城公主罵得狗血淋頭,而那丫頭又離奇失蹤。事后,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只道她是李貞指使來接近他的。
為了搞清楚任倚婕是否李貞的人,他暗中派人監視越王府。結果令他更迷糊了。任倚婕居然是殺害趙大人的嫌犯,而李貞顯然和她并無關係。
他決定再去找六道散人,但這時對方卻以閉關修煉為由,避而不見。
無法,他只得等待,直到前些日子,突然接到六道散人的密信,說是度母佛像已尋回,約他這月十五晚老地方見。他欣喜若狂,當晚帶著司徒炎涼去了蓮花山。
還未到山腳,他二人便遭到三名刺客的伏擊。司徒炎涼為救他,身負重傷。而長孫沖一路逃跑,最后遇到了盛宣煜。
當盛宣煜聽完長孫沖的口供后,萬分震驚。這個神秘的六道散人顯然是策劃整個事件的幕后黑手。無論是趙大人的案子,還是貢品案,他都參與其中。他不僅將長孫沖玩弄于股掌,甚至于還煽動他造反。
假如長孫沖有稱帝野心,以長孫家權傾朝野的勢力,大唐必將掀起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如此陰險狡詐,罪大惡極之人,究竟是誰?
而那個失蹤七年的吳王幼子與六道散人顯然不是同一人,他們之間是否有關係?
又或者他查案的方向已步入了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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