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222

　　先不論方祐年送布丁的計劃是如何盤算的，在這之前他得先贏下週四眨眼間便到來的勝者組決賽，否則一不小心就得提早去到敗者組與DTG碰面，省了特地去比賽現場送禮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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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說，這麼至關重要，勝利的一方將能獲得總決賽名額的比賽，應該會從網路到現實都充斥著火藥味才對，但雙方選手從賽前拍攝的垃圾話起就透出了和藹的氛圍，比起互嗆更像是互相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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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對手換成DTG，以那個熟稔程度，就會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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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單獨坐上鏡頭前的椅子時毫無想法，雖然工作人員已經給了寫好的稿，但在這之前的其他選手沒有任何一個是照稿唸的，大家都不期望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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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方祐年也遵照其他人的模式，稍微向同位置的沈文風喊話就結束了，平平淡淡走下臺，與同站在片場的TR眾人揮手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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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風在拍攝告一段落時，拿著自己的便當過來找方祐年共食了，身後還跟著劉易川，韓絮自然而然也靠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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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三人之後，一段距離的遠方，杜從言狀似也有意朝他們這邊走來，驚得方祐年用眼神瘋狂向劉易川示意，後者卻彷彿毫無所覺，還富有興致搭上方祐年的肩膀，笑著拍了拍，「Shield，借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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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眼看杜從言離他們越來越近，早有耳聞這名打野脾氣不好惹的方祐年就想撤離，並不想在身邊沒有隊友的情況下與對方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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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劉易川和沈文風按住了他，兩人靠在方祐年耳邊極近的位置，壓低聲音道：「你跟Eon在交往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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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啦」一聲，方祐年手上的筷子掉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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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無事可做的韓絮替他把筷子撿起來，秉持著三秒定律，擦一擦後又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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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方祐年眼神空洞地道謝，仍未回過神來，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作何反應，「你、你們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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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明顯好嗎！」劉易川幾乎是在用氣音說話，警告道：「不瞞你說，現在網路上有相關的風聲出現了，雖然大部分都是在開玩笑，但有些人玩笑開久了是會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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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用力握著筷子，不讓自己再一次失手脫落。他的視線飄移，不經意望向遠處走來的杜從言，「說到這個，我有話想問你和韓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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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見點名道姓，無關人士沈文風便意會過來，轉身去招呼走過來的杜從言，唬弄道：「陪我去找一下領隊。」隨後拎著自家滿頭霧水說好的打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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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再無閒雜人等，劉易川當即向方祐年催促：「好了，你想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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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你們是怎麼……」方祐年垂眸，艱難地從口中擠出話語，「你們決定交往的時候，是怎麼計劃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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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劉易川眨眨眼，抬頭和韓絮對視，從彼此眼中都看出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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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其實我們。」劉易川邊瞅方祐年的臉色，邊和韓絮以眼神相互確認，「我們沒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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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方祐年不敢置信，「你們沒有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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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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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是出問題怎麼辦？」方祐年問道，並舉例了諸如感情、賽場、粉絲與外界等等可能引發的問題，但全被劉易川否認掉了：「沒有，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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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垂頭喪氣。看樣子一切又回到原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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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詫異的是，向來不主動發言的韓絮居然說話了：「應該，不能說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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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猶如抓到一絲希望般，看向韓絮，「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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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事情，在交往前就想過了。」說這話時，韓絮沒有回望方祐年，而是越過後者的肩膀，目光聚焦在另一側的劉易川身上，「知道就算會遇到各種問題，也想和對方在一起，所以才告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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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易川懂了他的話中之意，笑道：「設想過會遇到的麻煩，儘管如此也沒有卻步，何況我們認識那麼久了，對彼此想什麼都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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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問題發生以前就會先遏止。」韓絮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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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需要有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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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搭一唱默契十足的效果，換來了方祐年端起便當就想轉移陣地，兩人卻同時搭手按住他雙邊肩膀，強迫安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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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什麼，竟然還要求人乖乖聽他們夫唱夫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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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掙扎兩下也沒起來，果斷放棄了靠自身實力逃脫的可能性，轉移他們的注意力：「那你們總想過要公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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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啊！有機會的話。」劉易川手抵心口，擺出如戲劇般鄭重的表情，「奪冠了就公開，那時候輿論壓力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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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是嗎，那你們加油。」同為奪冠的強力競爭對手，方祐年可沒有要好心祝福的意思。他趁著劉易川鬆手的時機，拿起便當從他們倆手底下溜走，跑回去找自己的隊友，卻發現陳夢源不知何時過來了，正在跟張澤青交流輔助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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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隊那個杜從言不好教吧？我聽夏宇軒抱怨過很多次，但你養得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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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張澤青的話，陳夢源嚼了幾口，吞下嘴裡的飯後才道：「是不好教，但其他人也有點脾氣，從言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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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曾經在青訓親手教過沈文風的人，張澤青不贊同道：「文風還好吧？他滿乖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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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可你了才聽話。」陳夢源想起了什麼，笑道：「劉易川和韓絮比較特別，只要教好一個，另一個就會跟著聽話，不然都很會舉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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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想像了韓絮那副寡言樣舉一反三的畫面，一致在心底認同了陳夢源的視角相當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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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聽不到重點的柯榮恩問：「所以你怎麼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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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不管是否表現出在聽的樣子，全都不約而同安靜下來，豎起耳朵準備聽陳夢源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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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賽季至今最大謎團，有關杜從言的爛脾氣究竟是如何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直是眾選手心目中最好奇的事情，如今終於能聽見這件事情的解答，也讓他們默契地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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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夢源首先說了：「我實際上並沒有教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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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邊緣偷聽的唐祈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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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告訴他們任何事，只是替他們做了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到賽場上的復盤、訓練，小到生活上的買飯、洗衣服、繳費。他們對社會接觸不深，你多幫忙一點，在他們心目中就更可靠、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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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他們沒有去學習自己做這些事，對你的依賴程度就會越來越深。到最後，除非你幫忙，不然他們什麼都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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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導致他們會覺得你是不可或缺的。」陳夢源臉上是很純粹的笑意，不摻雜任何一點多餘的元素，「到這一步，你換取了生活上的信任，賽場上表現也良好，他們就會自然而然聽你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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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言就是個例子。因為生活上很多事情都是我替他做，所以他是最信賴我，也最聽話的人。」說這些話時，陳夢源和煦的笑容從未變過，並自豪道：「他真的很乖，比狗還要好養、還要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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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杜從言在現場聽見這段發言，知道自己被當成狗了，大概會跳腳反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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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眾人靜默不語。良久，有誰的筷子掉了，沒人去轉頭看是誰掉的，陳夢源卻精準捕捉到了聲音的來源，扭頭去問白堯安：「我幫你去換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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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眼見陳夢源都起身了，白堯安絲毫不敢怠慢，跳了起來，語氣都變得恭敬不已：「不勞煩您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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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夢源卻沒就此放棄，「我去跟他們要新的筷子，你坐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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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坐下就好！」白堯安幾乎是飛奔離去，經過方祐年身邊時，後者還能聽見他喋喋不休在低語：「我才不想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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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狗，夏宇軒之前也說過一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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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想剛剛陳夢源說過的話，方祐年不免覺得，這真是準確到令人嘆為觀止的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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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用張澤青的語氣來下結論那，就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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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離譜到家的控制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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