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49

　　方祐年正要繼續往下看，手機卻忽然震動了下，跳出新一則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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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進通知欄一看，顯示的是有人在貼文裡提及了他，方祐年猜想或許是又有人開罵，正要點進去看，身後就傳來一道沙啞低沉的嗓音，「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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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嚇了一大跳，差點就要把手機丟出去。他轉過身來，見到的是邱墨生竭力想張開眼，但眼皮卻有如千斤重般，總是不如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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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吵醒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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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有燈我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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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抱歉。」方祐年關掉了床頭燈，拿起手機往浴室走去，「我去浴室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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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沒接著睡下，目光緊黏著他，努力想履行自己的職責，「教練讓我們別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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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舉起手機，表示：「他自己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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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情的邱墨生停頓了下，搜腸刮肚試圖找出其他話來勸，「隊長要我盯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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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事，就剛打完比賽那時候比較難過，現在沒事了。」方祐年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縱然不能說毫無遺憾，但失敗已成定局，再多想也沒用，技不如人那就回去多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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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絲毫不信，強撐睡意緩慢地道：「不在意就不會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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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反問：「那你睡得著就是不在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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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這麼一句堵了回來，邱墨生用自己睡夢中混亂的腦袋思索了下，發覺方祐年說得竟還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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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乘勝追擊，道：「我真的沒事，頂多不甘心而已。你看我心態出過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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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盡力從雜亂無章的回憶裡翻找，發現方祐年還真沒有心態出過問題的時候，越來越被說服，最後妥協一句：「早點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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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跟他道了聲晚安，並說道：「早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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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見」說得好聽，等方祐年再次睜眼時，正午已經是兩小時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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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下午兩點鐘，他坐起來時渾身疲憊，卻怎麼也躺不回去。方祐年沒見到房內有其他人的身影，乾脆下床洗漱，腳尖一著地時還使不上勁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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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完畢後，方祐年拿出手機看了眼，發現負責社群媒體的管理姐姐曾在群組裡找了他六七次，從早上九點鍥而不捨問到十分鐘前，得到的回應都是邱墨生的一句「他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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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想起自己昨晚偷看網路上的評論，不免心驚膽戰起來，懷疑自己該不會手滑按了哪篇貼文的讚而引發話題。他立即在群組出聲，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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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是訊息一發出的當下，已讀數量便顯示一，片刻不到，管理的回覆也跟著跳出：「你有跟Eon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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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面露困惑，腦中思緒跑了好幾遍才想起確實有此一事，是八強賽打韓國隊的那天下午，他和程千載遇上幾個粉絲，就順勢合了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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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怎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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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的打字速度極快，緊貼著五秒內打完訊息，「你為什麼沒跟我說！我也要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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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看著這句話，還沒想到該如何回覆，才慢半拍驚覺哪裡不對，「等等，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們有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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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說話的人就不是社媒管理了。群組的已讀數量變成二，沒多久後，柯榮恩的訊息也跳出來：「有粉絲PO在網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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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著說：「大家都在問你們什麼時候關係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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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接下一句：「就沒人討論昨天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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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怔怔盯著這三句話，不知該作何反應。他點開來社群軟體查看，注意到自己凌晨忘記點開的那一則通知，時間顯示十二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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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進一看，果然是那天和粉絲們還有程千載的合照，配文則是簡短一句「路上遇到兩個小年輕」，後面加了滿足的表情符號，還標上了方祐年與程千載的官方帳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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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則貼文不知為何，觸及率高得駭人，上百人的分享及上千人在留言區呼朋引伴。方祐年點進對方的主頁一看，才發現這名粉絲竟是小有名氣的遊戲實況主，也難怪短短十二小時能吸引來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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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又回到群組一看，訊息早已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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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半是調侃半是高興地道：「還不錯，這樣就不用擔心之後活動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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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恍然大悟，「我就說你們那天怎麼好像落後一大截，原來是在跟粉絲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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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正在替各位實況轉播網路上的情況，「有選手跟著分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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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仍在哀嚎：「我也要合照！本來世冠vlog要發了，想說可以給大家一個驚喜，結果就被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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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則在人群中擠進一句「下來吃飯」，但很快就被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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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從中挑了最有用的一句，就要下樓去餐廳，一開門卻和正要敲門的領隊撞在一起，嚇得他向後撤開一大步，「哇啊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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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被你嚇到好嗎！你這麼趕是要去哪裡？」領隊同樣吐槽道，而後抓緊時間不耽誤正事：「來說一聲，記得整理行李，明天我們要去釜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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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釜……啊？」方祐年腦中停滯一瞬，還沒理清去釜山意味著何事，接著迅速掏出手機，點進地圖確認他的記憶沒出錯，「你確定？首爾和釜山，左上角和右下角的距離，認真的？去那裡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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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隊攤手道：「季殿賽，聯盟賽前定的，就是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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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總決賽在哪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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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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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又搜了一下仁川的位置，感受到了差別待遇，「差太多了吧！他們明明有兩周時間，卻在這麼近的地方打，我們只有一周卻要跑這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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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冠亞和季殿的差距。好了別說了，邱墨生不在嗎？不在的話你跟他說一聲，我們明天早上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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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應了一聲，縱使知道領隊說話不帶他意，卻總覺得這句「冠亞和季殿的差距」刺耳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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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兩點，要在餐廳內找人倒也不是什麼麻煩事。方祐年一踏出電梯，就找到了邱墨生那顆沖天炮頭，旁邊還坐了張澤青跟柯榮恩，獨獨缺了白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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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走過去，詢問：「隊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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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胡亂一指，也不管自己有沒有指到位，「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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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是跟他截然不同的行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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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坐到柯榮恩同一側的座位，不經意瞧見對方手機裡的畫面，立馬彈起身來，「你怎麼還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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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手機裡的正是那張廣為流傳的合照。他抬起頭來笑道：「我在看大家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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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從早上看到現在了。」張澤青揭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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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坐在張澤青旁邊，不理解只是一張照片有哪裡稀奇的，一邊給貝果塗果醬一邊說：「有什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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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誤以為邱墨生這是在提問，柯榮恩興致盎然道：「既有的印象被打破後，每個人從消化到理解，再到接受總有不同的反應，不覺得很好玩嗎？而且也有人意圖旁敲側擊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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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他這麼一說，方祐年倒是很快就理解過來了，「隊長是因為這樣才去健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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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畢竟誰都知道，要從ME這裡知道什麼，就要從白隊那裡套話，所以他的訊息欄一大早就爆了。」張澤青咬了塊餅乾，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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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白堯安並不是個好套話的人物，但ME全員皆有共識，若是遇到不知該不該回答的問題，能唬弄就唬弄過去，不能的話丟一句「去問White」總是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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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人套出來了嗎？」方祐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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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應該沒有吧，想撬開白隊那張嘴簡直痴人說夢，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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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敏銳地從拉長的語句中捕捉到一絲蹊蹺，跟著複誦：「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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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聳聳肩，作出無所謂的模樣，臉上卻是帶笑，「這種事，要當事人來說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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