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299

　　難得從杜從言口中聽到這般話語，眾人都愣了片刻，接著不約而同鼓起掌來，過了幾秒卻又自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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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掌不是DTG文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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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鑒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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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眾人在休息室鼓掌的畫面，就這麼被拍下來，進到了實況轉播的畫面裡。臺下，段昱欽不解挑眉，「這是在幹嘛？TR內部的鼓勵機制？抄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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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誰叫我們沒去註冊商標。」夏宇軒暗諷一句，惹來段昱欽橫眼瞪視，但他毫不懼怕，探頭去和程千載搭話：「看到其他隊打野的狀態不佳，有讓你失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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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視線專注在臺上的螢幕，沒有望向夏宇軒，「無所謂，打好自己的就行了。」但說實話，他確實有點興味索然，原先預期的大場面完全沒發生，讓他被迫轉移自己來此的主要用意，將目光維持在方祐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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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程千載想起一事，「我以為你看到White狀態差，不會太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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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中間的段昱欽眨眨眼，腦中卡頓了下才發覺這句話不是在對他說的。至於夏宇軒，他在聽見這個問題以後，臉上的笑意收斂不少，「說什麼傻話？團隊利益永遠優先，懷特的狀態差表示ME整體差，我為什麼要不高興？我高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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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昱欽壓根不信這種一眼即謊言的話，偏偏夏宇軒滿臉寫著不願多談，他也只得察言觀色乖乖閉嘴，程千載卻要另闢蹊徑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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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腳。」他垂下眼，看著夏宇軒在狹窄走道間打開的雙腿，冷靜表達自己的觀察：「平常會自然靠在椅墊和扶手底部，但今天坐姿端正、大腿緊繃，這代表你沒有心情隨性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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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份分析報告，段昱欽立即轉頭去看夏宇軒的腿，正好捕捉到他刻意放鬆雙腿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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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說啊。」段昱欽忍笑道，「也有可能他在憋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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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倒也不是一直在端詳夏宇軒的姿態，他才不在乎後者是高興或難過，但吵架不能輸人，短暫且精準的觀察力便為他迎來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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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噁心。」夏宇軒由衷讚嘆，「希望小方能夠早些看清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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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不以為意，「他很喜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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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意本來是想說，方祐年滿喜歡程千載對事物的敏銳觀察，從而藉由一定的分析與猜測來得知真相，像是推理一樣的過程令人感到刺激。但在程千載的簡潔扼要之下，掐頭去尾的話語卻帶來些許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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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宇軒更是直接撇過頭去，吐出舌頭好嫌棄自己貼臉挨閃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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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隊伍上場準備第三局比賽，夏宇軒看著兩隊從舞臺不同方向入場，在隊伍之中的白堯安神情較之先前更為嚴肅，他不免意識到程千載說的正是事實，因而更加不滿與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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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撐住啊。」夏宇軒無聲叨唸，「你可是最佳打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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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上的白堯安卻不知這份鼓勵，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深思。他鮮少在賽場上這般緊張過，即便是總決賽也未曾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壓力，這種隊伍是興或衰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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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話實說，他其實是個很享受重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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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自清，他並非像眾人所想的那般強大、無堅不摧。他的自信來源於掌控賽場，在一次又一次的較勁中，打敗一個又一個的對手，成就感滋養了這份近乎完美的自信，讓他對自己的強大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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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開始失敗，縱使再怎麼樣短暫，也會對他產生傷根害本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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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我們在休息室說的那樣。」教練的聲音自耳機傳來，白堯安的眼角餘光能見到隊友們沉重點頭的姿態，這令他更為焦心。在倒數的秒數之中，ME選出了舊時代的主宰，企圖再次於新版本中爭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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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走舊版本陣容了。」段昱欽感嘆一句，並望向隔壁的夏宇軒，「你的預測成真了……你看起來也太不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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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去了。」夏宇軒無預警道，接著不等段昱欽的挽留，站起身來便離開了座位，頭也不回地往出口走去。見到這副景象，段昱欽喉中的話語連開口都嫌遲，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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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怎樣啊？」段昱欽回頭向程千載抱怨，「有什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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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臨這般變故，程千載不怎麼意外，他反而挺能理解夏宇軒，因為不想見到不願接受的事實，便選擇避眼拒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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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看見自己的預測成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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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昱欽感覺自己像霧裡看花，伸手睜眼都是毫無頭緒，「什麼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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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抬頭，看著選手們各自交換英雄，現場也充斥著各式各樣的交談聲，對於場上ME的陣容感到百般不解，解說們七嘴八舌試圖爭出一個結論，為眼前情況給出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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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說多錯，這種事情，除了當事人以外誰也給不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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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螢幕上選定，而後交到白堯安手裡的刺客，程千載沉著道：「野核的殞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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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局的指揮無庸置疑是有問題的，但出在哪？目前為止的他們尚且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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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直覺也好，猜想也罷，方祐年總覺得白堯安的指揮，似乎變得有那麼些……不自信。更精確地說，是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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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可是白堯安耶？那個總是調度有佳，賽場上明確知曉目標，將全副身心都投注到勝利之上的白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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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事實如此，本該是最清晰的團隊大腦，卻顯露出不知所云的指揮，連帶影響到張澤青的狀態，最終導致他們全隊糊裡糊塗又得強撐著一切正常，卻無法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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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教練在休息室裡說，試試看打野核吧，讓白堯安找回狀態。面對這個提議，眾人一致說好，內心卻明白這並非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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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長。」進入遊戲前，方祐年突然出聲，「等等要幫我抓下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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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原先略顯緊繃的氣氛頓時化解不少，張澤青也跟著開口：「前期要反野我一定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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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版本的野區防護機制，是不可能讓他們做得到前期反野這種事的，尤其在對方是TR的情況下。但此時，卻沒有人出言反駁張澤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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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抓邊記得說，我好看河道視野。」柯榮恩也懶散道，甚至於豁出自己的尊嚴，「要吃線要早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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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居然肯讓兵線！」張澤青大感震驚，沒料到柯榮恩竟會在中單起飛的版本裡說出這種話。對此，後者冷哼一聲沒說話，手上卻不停查看召喚師技能與出裝列表，像是在消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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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沒說話的邱墨生在遊戲裡積極發言，一直用陣容介面的快捷訊息，發出「我打上路」、「我carry你」等等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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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聊天了，認真點。」唐祈樂在耳機裡最後說了一聲，離開前還不忘拍了拍白堯安的肩膀，而後一語不發摘下耳機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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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入遊戲前的隊內語音裡，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接下來的戰術，雖然他們最近訓練沒有怎麼打過野核陣容，但這已經成為刻在骨血裡的記憶，就算不帶腦也知道該如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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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等等全員反野吧？」張澤青胡亂提議道，探頭用玩笑性的眼神望向隊友們，耳機內卻傳來眾人一致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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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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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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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我亂說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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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生從上路繞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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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墨生沒有答話，依舊在使用快捷訊息，卻也沒拒絕這項聽上去跟說笑沒兩樣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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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從剛才到現在，白堯安一句話也沒說過。張澤青心裡惴惴不安，擔憂是不是自己說過頭，不該拿反野來開玩笑，卻見對方終於將視線從螢幕轉開，掠過中射二人與他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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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白堯安簡短應道，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聽團戰指揮的做，全員去反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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