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裂縫擴散時刻

裂縫擴散時刻

May 10,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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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

那封信送出去後的第三天，整個辦公室安靜得讓人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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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聲音，而是——

每一句寒暄、每一次鍵盤敲擊、每一個文件交換，背後都像藏著一層無聲的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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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覺到，那些視線從不同角落掃來，短暫、隱晦，但真實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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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經過我與湛霖的座位時，腳步會不自覺地慢下來；

有些人則是在影印機旁等文件時，偷瞄我們的方向，卻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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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再當著我們的面講什麼「妳們是特殊待遇」、

也沒有人再問湛霖「看不到是不是比較輕鬆」，

連那些習以為常的冷笑話，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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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份沉默，並不讓人輕鬆。

反而像一種籠罩，壓得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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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處理公文，一邊發現自己敲鍵盤的節奏越來越快，指尖隱隱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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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恐懼嗎？是疲憊嗎？還是……那種「終於快要撐不住了」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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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我的肩膀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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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來自於過往創傷、身體病痛、以及這場突如其來的「站出來」行動交織的壓力，正在把我壓得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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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去了茶水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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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著杯子，等熱水機滴滴響著，我卻感覺世界像快倒塌了一樣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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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注視著杯中的熱氣，一瞬間，有種想就這樣躲進霧裡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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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位平常沒有太多交集的同仁走到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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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先看我，也沒笑，只是低聲說了句：

「……謝謝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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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愣住。

她沒有停留，也沒有多說，裝好水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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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站在那裡，握著那杯熱水，像是被什麼東西，一瞬間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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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的站出來，是有人看見的。

原來，我們真的撼動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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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一熱，差點又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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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這一次的淚水不是因為受傷，是因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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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差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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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太多，壓力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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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著那幾封寫得精密、但要我親自簽發的資料時，我整個胃都在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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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著桌緣，甚至一度閉上眼，想著：

「是不是我真的太弱了……是不是應該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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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有一雙手，悄悄地、溫柔地，放上了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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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要喝水嗎？」湛霖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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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不見我心裡的聲音，但她知道我又快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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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口想回答，卻只能點頭。

她便默默把杯子遞過來，杯沿還是溫的——是剛剛我泡的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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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忍不住小聲地說：「我好怕湛霖…我真的不知道我夠不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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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責備我，甚至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捧著我的手，讓那雙因疲憊而發涼的手，貼上她掌心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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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就靠著我就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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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都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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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昕昕傳來訊息：「晚一點來會議室，我跟宣宣整理了今天行政處最新回覆。」

語氣仍舊調皮，但我知道，她們正在努力守著我無法處理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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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宣幫我蓋了樓上會議室的窗簾，還特地泡了我最常喝的那款花草茶。她一邊翻著文件一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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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家瑜。妳的情緒是資產，不是負擔。今天妳不笑沒關係，我們會先笑給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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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內心某一處，有什麼東西正慢慢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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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那個只能低頭默默忍受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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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站在這些人之間，被牽著、扶著、接住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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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時抱著湛霖說：「我感覺…我裡面有一塊碎掉很久的存在，好像開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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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著我耳邊輕聲說：「它正在癒合。妳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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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睛，真的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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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幻聽。

那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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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還在，還能愛、還能努力的證明。

是「我們」一起，站起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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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配合此支線篇章：https://www.penana.com/article/17317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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