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煜一愣,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少女看來是賴上他了,而自己更是騎虎難下,救她吧,自己勢必要向花燭影給交待,不救她吧,她那表情又像是自己欠了她一樣。
唉!總之都怪許青山這混蛋不好!
他橫了許青山一眼,對著少女說:“姑娘,你可有劃花紫嫣姑娘的臉?”
“有啊!”這丫頭竟然爽快地承認了。
“為什麼?”
“誰叫她勾引我姐夫,我看不過去,就叫她終身沒法再勾引男人。”
少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直把花燭影給氣得夠嗆,如今她已確定這少女與盛宣煜無任何關係,也決定不再留有餘地了。
只見她上前一把抓住少女的頭髮猛拽,怒道:“臭丫頭,老娘今天不教訓教訓你,老娘就不姓花了!”
少女痛得“哇哇”直叫,頓時也來了脾氣,對著花燭影一陣又打又踢,嘴上也不閑著:“臭婆娘,你敢打我?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公主!”
這一聲“我是公主”,讓花燭影的手軟了片刻,可轉念一想,這怎麼可能,於是罵道:“你是公主,老娘還是太后了!”對著她繼續摳打。
兩個女人就這樣撕打起來,盛宣煜站在一旁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實在看下去,朝著他們大喝一聲:“住手!”
總算兩個女人在這威嚴的喝令中收斂了一些。盛宣煜走到花燭影面前,冷冷道:“如果她真是公主,你這樣打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會是公主?盛大人你是不是糊塗了,公主怎麼會來天香瓊樓這種地方?”花燭影一臉諷刺地說。
“可萬一她要是呢?花老闆打算怎麼收場?要鑒定她是不是公主很簡單,越王爺現在就在這裡,只需請他過來,不就可以知道她的身份了!”
經盛宣煜的這一番提醒,花燭影也慢慢平靜下來,覺得剛才自己確實魯莽了一些。當下,她立即命人去請越王李貞。
這時,那個蠻橫的少女跑到盛宣煜的跟前,拉起他的一隻袖子,嬌笑道:“看來你比他們都聰明!”
盛宣煜不耐煩地甩開她,正色道:“你剛才說紫嫣姑娘勾引你的姐夫,你姐夫是誰?”
“我姐夫就是長孫沖啊!”
此言一出,盛宣煜與花燭影心頭都是一震,盛宣煜想的是:果然是長孫沖!而花燭影想的是:難道這丫頭真的是公主不成?
須臾,李貞便被請了過來,一見到他,少女立即奔上前去,裝出可憐的樣子說:“八皇兄,有人欺負新城。”
李貞定睛一看,果然是他最小的妹妹新城公主。這新城公主是太宗皇帝與長孫皇后的么女,自小極受寵愛,現在又有同母哥哥的皇帝照著更是無法無天。如今在天香瓊樓遇到她,八成又是她任性胡鬧的結果。
微歎,李貞寵溺地摸了一下她的頭,說:“公主不欺負別人,已是萬幸了,誰還敢來欺負你啊?”
“誰說沒有人敢啊,這個臭婆娘就打我!”新城公主不服氣地指了指花燭影。
這一下,花燭影算是傻了眼了,在這風月場所混了這麼多看,閱人無數,居然就沒認出這個刁蠻公主來。雖然新城公主惹她在先,可摳打公主的罪名她如何能承受得不起啊。
“撲通”一聲,她跪倒在公主面前,雙手左右開弓打起自己的臉來,嘴上不住地求饒:“公主饒命,賤婢真是瞎了狗眼,沒認出公主大駕。”
新城公主此時得意起來,盛氣淩人地說:“你剛才是哪只手拽我頭髮,就把哪只手先剁下來!你還敢自稱是太后,簡直是淩遲處死都不為過。還有你們幾個,凡是對我動過手的,全部休想活命!”
花燭影和那幫打手頓時面色慘白,驚恐萬分,齊刷刷地把腦袋猛往地上磕,大呼“饒命!”而新城公主卻雙手插腰,絲毫沒有饒恕的意思。
終於盛宣煜忍不住了,說道:“夠了!就算他們有所冒犯,也是公主潛入私宅,毀人容貌在先!”
李貞的眉皺了起來,不滿地望向公主,而新城公主卻不以為意地反駁說:“我是為了長樂姐姐的幸福才到這裡教訓那個狐媚子,我有什麼錯?你這傢伙,剛才還覺得你有些意思,卻原來也是個是非不分的壞蛋。”
這公主果然蠻不講理,居然倒打一靶,說他是非不分,盛宣煜真是哭笑不得。
不去理她,他轉而跟李貞說:“王爺,公主毀了紫嫣的容貌,所以才會被抓起來,因此,花老闆等人雖有冒犯,卻罪不致死。此外,公主是金枝玉葉,在這種風塵之所出沒,總是有損皇家聲譽,因此還請王爺速速將公主帶回宮去。這裡,下官自會處理的。”
李貞點點頭,說:“你說的有理,本王這就帶她回去。你在這裡一切小心,有什麼進展就派人來越王府報告。”
“是!”
二人做了簡短的眼神交流,李貞便要帶著新城公主離去,不料公主此時又開始任性,說:“我不走,我剛才看到長孫沖進了天香瓊樓的迎風閣,要走,我也要把他一起帶走,否則長樂姐姐又要不開心了。”
公主的無心之言,讓盛宣煜的眼眸一亮,忙問:“你說長孫駙馬現在迎風閣?”
“是啊!”
迎風閣位於冬院的二樓,和雲裳閣一樣,均是只招待皇親貴戚的最奢華房間。
李貞的眼眯了起來,心道:如此說來,長孫沖早就來了,只是隱藏在迎風閣裡,沒有出來。可這很古怪,他既然來了天香瓊樓,自是沖著今日的花魁選秀而來,為何躲藏起來不顯身呢?
“新城,長孫沖是一個人來的嗎?”李貞問。
“是啊!”新城公主很肯定地點了下頭,可又想是突然想起什麼,說,“不過……也可能另外還有一個人。”
“此話怎講?”
“我今日去看長樂姐姐,她跟我說長孫沖最近和一個神秘人走得很近。這個神秘人不僅通曉天文地理,還能未卜先知。長孫沖直誇他比以前的司天監上官宏大人還要厲害,對他言聽計從。前日中午,姐姐見他與那神秘人又秘會了一次,之後便心神恍惚,似乎有什麼心事。今日下午他只帶了一個隨從就出門了。姐姐懷疑他和神秘人可能是約在什麼地方相見。
“可我不這麼認為,長孫沖是出了名的花心,今日又是天香瓊樓花魁選秀之日,他定是來這里會那狐媚子。所以我就喬裝打扮了一番,也來到這裡。一開始,那幫混人不肯放我進來,我靈機一動,便找上了禮部侍郎王大人,然後便跟著他進了這裡。
“進來後,我發現他一個人坐在冬院外的那張小石桌旁,自斟自飲,沒過一會兒,他起身吩咐下人說,要去迎風閣歇息,讓人備些上好酒菜送到迎風閣,酒杯碗筷都要備雙份。這不顯然是在等人嗎,我猜想著,定是要與紫嫣那個狐媚子相會,於是就向人打聽了紫嫣的房間,偷偷摸了進去,抓起剪刀便劃了她的臉。後來,我便被他們給逮住了。不過聽那狐媚子說起來,似乎根本不知道長孫沖來了迎風閣。那麼長孫沖在等的人就不是她了,可能是另外一個人。”
聽罷公主的一番話,李貞與盛宣煜不由地對視一眼,心下同時又滋生了一個疑問:長孫沖他在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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