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26—1：初次進城

26—1：初次進城

Aug 1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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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經一個多星期的雪中行軍後，傭兵團終於跨越國境，抵達了弗瑞登的工作地點。

　　這段路程比想像中還要辛苦許多。尤其是經過弗瑞登的沿海商道，必須夜宿一晚野地的那天，半夜刮起了大風雪，還讓營區裡的幾個帳篷在半夜裡被積雪壓倒。一群人在紛飛的大雪中慌忙找尋替代損毀樑架的木材，好不容易才把營帳重新扶起，否則有些人就得凍僵在雪堆裡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好這裡不是柏瑞特，至少能安全地在森林邊界砍取木材使用，不然這趟路大概會走得更為困難吧。

　　弗瑞登的冬季因為農地幾乎都成了凍土，遍地白雪種不出什麼農作，連牲畜的飼料也只能仰賴過去秋季的庫存，不但糧食很貴，肉類的價錢也連帶翻漲了數倍。

　　後勤總長為了節省路途上的開銷，選擇了不少廉價的食材來替換。於是，走在沿海商道的四天路程上，部隊連著吃了好幾餐的魚乾燉湯與海菜，吃不慣重鹹與海腥味的人也只能捏著鼻子努力吞下去。

　　也因為這樣——會在部隊停靠森林附近時，前往林區狩獵的米瑟勒斯，莫名成了不少團員奉承的對象。

　　尤其是看到他從野地裡背回沉重的山豬或是野鹿時，還會引起營地一陣熱烈歡呼，讓他本人有些尷尬。

　　不過……無論如何，感受到其他人需要著自己，還是讓米瑟的心情相當踏實，也慢慢變得更常與其他部隊員有所互動。

　　傭兵團抵達了弗瑞登的邊境城市莫依拉後，他趁部隊在牆外紮營完畢，又前往附近林區狩獵了一趟，捕回了一頭有著厚實黑色絨毛的野羊。

　　他把獵物背到營區空曠處，準備開始做處理時，忽然有個蘇安人的部隊員經過。米瑟習慣性地避開與對方眼神接觸，但沒想到那人看到自己沒有冷嘲熱諷，反而是語氣和善地搭話。

　　「哦、這次居然獵到了黑鬃山羊，你還真有本事啊，米瑟勒斯。這種羊的毛皮價格可不便宜，看來你能好好賺上一筆了。」

　　正準備剝皮的米瑟停下手上的獵刀，詫異地抬起頭。

　　「你是說……這種羊的皮可以拿去“賣”嗎？」

　　米瑟的提問讓那人一臉奇怪，他理所當然地答道。

　　「那是當然的啊，城裡不少皮料商都有收購。你們山民的獵師不是都在靠這行維生嗎？」

　　米瑟愣了一陣子，才敷衍地應聲。

　　「呃……嗯，說得也是。」

　　他其實並不知道這裡的艾赫希人都靠什麼工作維生，甚至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這種山羊的毛皮，是可以在城市裡交換成「金錢」的。

　　米瑟看著手裡的獵物陷入思考，心情不禁有點躍躍欲試。他現在獲得了能進入城市裡的「資格」，確實很想走進街上的商店裡看看。

　　等待那個蘇安人離開後，米瑟拉出了藏在衣領下的青銅金屬牌，仔細端詳著這個珍貴的物品。他用皮繩把這個身份牌綁成了項鍊戴著，這是他認為最安全的保管方式。

　　不過，團長特別交待過他，不可以讓其他團員注意到這個身份牌。因為部隊裡已經有不少人認定米瑟勒斯是南境的山民獵師，卻不知道他補證成了「北境人」。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灰蒙要他只能在進城必要的時候才能拿出來。

　　「後勤總長……要去城市裡的哪個商店，才能賣這張山羊皮呢？」

　　聽到米瑟難得向自己搭話，正在主營帳裡整理物資清單的奈恩娜，有些意外地轉頭，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你想進城賣毛皮嗎？嗯……我想一下，西區市集那邊有幾個皮料鋪，應該會收購。不過——」

　　奈恩娜看著米瑟抱在胸前的黑色絨毛皮，一度陷入猶豫，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帶這個不諳世故的孩子走一趟比較好。但是手邊工作還很多，實在有點忙不過來，那兩個分隊長又跟灰蒙一起進城開會了，沒有其他人能幫忙。

　　「西區的市集嗎？好，我知道了！」

　　「等一下，米瑟——」

　　她還在猶豫時，得到答案的米瑟已經迫不及待地離開了主營帳。沒能來得及阻止他，奈恩娜無奈地嘆了口氣。

　　「連怎麼談價錢都不知道，就急著跑去了……真是的，這個著急的傻瓜。」

　　出示身份牌後，米瑟順利通過了西城門入口。

　　雖然因為他的長相，讓審查官一度懷疑他是來自附近山村的艾赫希人。不過，看到青銅牌上的姓名與國籍來歷後，對方立刻意識到這個少年是來自於駐紮城外的阿爾特傭兵團。擔心招惹上這個城主招募的北境部隊，他便很快放行了這個少年。

　　米瑟懷著新奇有趣的心情，在這座陌生城市的街上走著。他不介意路人朝他投來的奇異眼光，好奇地看著沿途店鋪的櫥窗，裡面擺放著許多乍看相當昂貴的酒瓶與透明圓潤的玻璃杯。有些店裡賣著絲綢般的材質製成的衣服，一件件展示在衣架上。

　　這些都是在城外市集裡看不到的景象，總覺得每樣商品都更加精緻細膩許多，讓米瑟時而忍不住佇足停留觀看。

　　最後，他順著街道來到聚集最多人潮的地方，商店街上的圓形廣場。正值中午的市集時間，廣場上聚集了不少小販，有擺滿麻布上的各式醃菜、新鮮蔬菜與成堆馬鈴薯的菜販，以及攤位上掛著一排醃肉與香腸的肉攤，也有販賣陶碗與瓷器的地鋪，各自大聲吆喝著吸引客人。

　　他順著人潮漫無目的地四處看看，忽然一旁有人喊住了他。

　　「唷，獵師小子！你那張毛皮打算賣嗎？」

　　米瑟愣地回頭，看向叫住他的男人。他的攤位上放著成堆的整張狐狸與野兔毛皮、還有幾張少見的雪貂毛皮。有幾個客人正在翻看這些毛皮的質料，挑選適合製衣的材料。米瑟猜測，這個商人應該就是所謂的「皮料商」了。

　　「對……我想賣這個。」

　　米瑟說著，把抱在胸前的厚重羊毛皮遞給了商人。那人拿近一看，仔細打量起毛皮上的黑色光澤。

　　「哦……這張黑鬃山羊皮的毛色夠亮，還沒有任何刀傷跟箭孔。嗯，背後的肉面也刮除得很乾淨，處理的不錯……你是在附近的山裡打到的吧？真羨慕你們山民啊，能夠隨心所欲打到這種獵物。」

　　商人說著，又抬頭看了眼少年。這個年輕的艾赫希獵師身上披著的披肩，也不是什麼便宜貨色，那是弗瑞登已經很難獵捕到的白鬃山羊毛皮，如果不是因為上頭沾了不少血漬污損，還有明顯縫補過的痕跡，也許值得手上這張黑鬃羊皮兩倍的價格。

　　「那……這個能賣多少錢？」

　　聽到少年的提問，店主摸了摸下巴沉思。

　　「嗯——不然兩枚銀幣跟你收購如何？不，算上你得從附近山村大老遠下山的時間，再額外加個五十銅幣給你吧。」

　　對毛皮價值毫無概念的米瑟，一臉懵然地聽著，然後點了點頭，準備開口答應——結果就在這時，旁邊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說，老闆……欸，真是的，你這樣也太欺負小孩了吧？」

　　說話者是一個有著淡褐色俐落短髮與挺立五官、長裙外披著繡紋披風的年輕女子，她的胸前抱著一包裝著麵包的紙袋。

　　「黑鬃山羊的毛皮在冬季價錢這麼好，至少得給個八枚銀幣才合理吧！」

　　她瞇起金色雙眼瞪向商人，這股注視似乎讓對方感受到了壓力，讓那人心虛地迴避了她的注視。皮料商清了清喉嚨，為難地開口道。

　　「八枚銀幣實在太高了，我不如自己聘用獵手去打呢。」

　　「那就七枚吧。」

　　「哎，最多只能給到六枚——這是極限了。雪季已經快過了，我還在擔心庫存賣不完啊。」

　　「哼哼，少來了。黑鬃山羊的毛皮哪來讓你留著當庫存，七枚就是七枚，沒有退讓空間。」

　　女子的態度十分堅決，不知道情況的路人，大概會以為是她本人在跟店主討價賣毛皮。

　　店主一副想要推托掉這筆生意的為難模樣，但最後還是勉強同意了。

　　「哎——好啦，拿去拿去。」

　　他說著，拿出銀幣遞給了少年。接過錢的米瑟呆然眨了眨眼，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個陌生路人的幫忙，多拿到三倍的金額。

　　「哈哈，這樣才對嘛——」

　　女子看到他們之間完成合理的交易，開心地笑了。接著往少年的耳邊小聲提醒。

　　「同鄉的，下次記得要多小心這種狡猾的商人哦。」

　　米瑟茫然地抬頭，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女子已經揮了揮手，逕自往旁離去。

　　咦？……同鄉的？

　　等等，那個人該不會是艾赫希人吧？

　　因為對方的五官不完全像他所熟悉的族人面孔，讓米瑟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來。恍然大悟到這一點，他連忙匆匆追向了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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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初次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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