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14—4：置身險境

14—4：置身險境

May 29,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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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你們負責的第二部隊可是有近三千人，守夜怎麼可以只留下兩個，這麼多人休息幹嘛？至少也得四個人注意吧？」

　　拿人數不足的事情胡亂說教了一番後，希格德又換了個話題方向，開始批評起他們晚上守夜的安排。他活用起自己在久遠的過去擔任駐守師參戰時的經驗，學起當時的〝監管長〞發神經指責他們的經典名句。

　　「況且——你們一個人只有兩隻眼睛，兩個人是能看管住多少隻幽狼？看漏了怎麼辦？」

　　營帳裡的三名駐守師頓時沉默。希格德看到這些人抽動著臉頰想反駁又不敢說話，就像當年的自己一樣無言以對，暗自讚嘆自己的模仿演技很到位。

　　「那、那個……可是，巫師並不是真的用肉眼……來注意幽狼的……」

　　其中那名看上去只有十七歲左右的少年，忍不住怯懦地答道。

　　嘖嘖，涉世未深的孩子……竟然跟當年的我一樣笨到公然吐槽長官。

　　希格德清了清喉嚨，用肅然的聲音重現長官的反應。

　　「我才不管你們能靠幾隻眼睛去注意！多一個人不就多一倍嗎！」

　　現場氣氛一度安靜。

　　他荒謬的辯解言論，讓女駐守師默默飄開了目光，抿著嘴彷彿是想克制不小心發笑的衝動，最後還是冷靜地回覆他的訓話。

　　「……是……您說得是……」

　　「我凌晨換班守夜的時候，可要看到這裡有四個巫師醒著啊！」

　　「是……知道了……」

　　希格德拋下了最後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營帳。直到稍微走遠了一些，他才長呼了一口氣。

　　該死，演到臉都快抽筋了……

　　他邊揉著緊繃的臉頰，默然在心裡抱怨。

　　唉，我真的很不擅長裝兇啊……

　　法爾凱斯那傢伙，以為大家都能跟他一樣渾然天成嗎？真是的……

　　他步向原本孩子們所在的位置，但空蕩蕩地不見任何人影，顯然同伴已經順利帶上那些年幼奴巫離去。

　　算了算了……情況順利就好，反正他們的動靜沒被裡頭的駐守師察覺。

　　接下來——按照計畫的話，他們應該是往南門附近離開的吧……

　　希格德在同伴停留過的地面蹲下，低頭探前朝空氣嗅了嗅，靠敏銳的嗅覺很快鎖定了熟悉的氣味。他安靜地起身，追蹤著味道在黑暗的大城中邁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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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過的冰冷夜風讓頭更加隱隱作痛，克多倫揉了揉太陽穴，拉低了遮住臉龐的白袍兜帽擋風。

　　算起來……這次已經六天沒睡覺了吧。

　　差不多也快到極限了嗎……

　　他感覺思緒昏昏沉沉的，實在沒有什麼食慾吃得下東西，接過雜工分配的麵包後，克多倫婉拒了其他食物與熱湯，轉身打算返回自己的營帳。

　　大城的城門緊閉著，加上有高聳厚實的石牆圍繞，只要部隊好好待在城裡便是安全無虞，不用擔心狼害的威脅。就算再有炎鷲來襲，王國軍部隊有近二十名的駐守師，足以應付了……

　　他在心裡充分評估過風險後，決定今晚暫停守夜稍作休息，踏著疲憊的步伐朝著營區後側走去。

　　然而在經過主營帳前方時，灰蒙忽然喊住了他。

　　「克多倫……你能來一下嗎？」

　　駐守師停頓住腳步，一度不是很想理會，但最後還是步向了他面前。

　　「有什麼事……？」

　　灰蒙伸手比向營火附近的空位，示意他坐下來談。

　　「坐著說吧。」

　　光聽到這句話，大概就能明白會是段冗長談話，克多倫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沉默地照著他的話坐下。

　　「你還記得那個消息吧？一個多月前，那些傢伙曾經出沒於這附近。這幾天，我從對面將領那裡聽說到更詳細的事情經過……原來當時他們出沒的城市就是吉塞爾城。」

　　得知灰蒙是想談論魔神教徒的事，讓忍著頭痛的克多倫心情更感覺疲累。

　　「他們想摸黑帶走被賣到吉塞爾城裡的一批奴巫，但這件事被當地的駐守師發現而失敗，吉塞爾衛兵隊還差點逮到他們，不過最後終究被他們跑了。」

　　灰蒙低聲重述著這段打聽到的消息，面色思量地望向克多倫，但低著頭的他臉龐被白色兜帽蓋住，沒能看到他的神情。

　　「聽說那些奴巫最後被人口販子暗中轉賣給那些叛軍了。你覺得那些傢伙有沒有可能故技重施，在這裡再次幹出類似的行徑？」

　　駐守師沒有回答灰蒙的提問，而是語帶責難地開口道。

　　「所以，你去向王國軍打聽這件事了？我不是提醒過你……」

　　但還沒說完，灰蒙先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我沒主動打聽，只是聽他們提起所以跟著〝隨口〞問問而已，不至於這樣就被那些傢伙注意到吧？」

　　駐守師陷入沉默，片刻後才再度說道。

　　「老實說……我認為你別再和那些人繼續談到這件事比較好。」

　　灰蒙皺起了眉。

　　「……為什麼？」

　　要他別在城市裡探聽這件事還說得過去，畢竟四面都可能隱藏著那些魔神教徒的眼線，灰蒙知道被對方察覺到的風險，所以也清楚要謹慎應對為上。

　　不過……在這種彼此身份可見，只有廢墟與屍體的戰場上，為何需要小心到這種程度？

　　除非，有什麼因素讓克多倫判斷王國軍不是值得信任的對象……

　　灰蒙決定提出質問，當時被米瑟詢問到「克多倫是否可以信任」時，就產生的懷疑。

　　「克多倫……你知道些什麼對吧？」

　　「我不知道。」

　　駐守師不假思索地斷然答道。他打算從火堆前起身，但灰蒙先出手抓住他肩膀阻止了他。

　　「那你為什麼要我別跟對面的提起這件事？」

　　「不過只是提醒罷了，你隨便拿這件事探問本來就容易害自己置身險境。」

　　他避重就輕的回答，反而讓灰蒙臉上的懷疑更深了。

　　「哼，提醒……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啊？你這小子才不會做什麼多餘的提醒……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那些傢伙就躲在對面部隊裡對不對？」

　　克多倫疲累地嘆了口氣，不打算再繼續理會他的質問。他推開灰蒙抓著自己的手，向他冷淡答道。

　　「老實說……我現在頭很痛，所以想先回去休息了。」

　　這句話頓時讓灰蒙語梗，他還來不及多說什麼，駐守師已經逕自從他面前離去。

　　「欸……克多倫剛才……是承認他頭痛了嗎？」

　　拿著熱湯經過附近的崁柏特剛好聽到他們最後的對話，讓他臉上一股不敢置信，語帶不安地朝灰蒙說道。

　　「老天，在昏倒前都會強調〝我沒事〞的人，竟然主動說他頭很痛……感覺情況不太妙耶……」

　　灰蒙低哼了聲，看著駐守師遠去的背影，生氣地冷冷道。

　　「那小子故意的吧，魔神教徒肯定就躲在對面部隊……他一定心裡有底，才會找藉口避而不答。」

　　「欸？是這樣嗎……」

　　「他哪次不是這樣？盡在維護那些傢伙，知道得越清楚越不肯多說。」

　　灰蒙說完之後，便不高興地離開了主營帳，邁步往附近王國軍的營地而去。既然克多倫不願透漏，他決定自己設法探尋看看。4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Z4sKBM6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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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克多倫頻頻揉著頭，雙眼明顯比昨晚還疲憊，陪他待在駐守師營帳裡的米瑟不禁擔心地問道。

　　「克多倫先生……你還好嗎？」

　　克多倫坐在木桌前，似乎是在思慮著什麼，臉色有些沉重。

　　「我沒事。米瑟……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沒想到駐守師會主動尋求他的協助，米瑟有些意外，點了點頭應道。

　　「可以，要幫忙什麼事？」

　　「你先放下護衛的工作，替我去注意灰蒙的情況可以嗎？他已經察覺到巫師會的人藏在王國軍的部隊，肯定會耐不住性子跑去打探……但我現在沒有餘力顧及他，要是到時候出了什麼狀況，你能盡快趕來跟我說嗎？」

　　出了什麼狀況……團長嗎？

　　米瑟詫異地眨了眨眼，沒能立刻回答。

　　「能夠麻煩你幫忙嗎？我現在可能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呃……好，我知道了。」

　　「……謝謝你。」

　　說完後，克多倫便深吐了口氣，杵著頭閉上眼休息。

　　駐守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讓米瑟離開前不由得擔心地多望了一眼。他沉思過後，還是安靜地步出了營帳。4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Q6DLjWh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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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氣味在黑暗中追蹤一陣子後，背著一包麻布囊的希格德，在接近南門附近的空蕩街區找到了帶著五個孩子的同伴身影，然後注意到他背上背著虛弱的女孩，於是從旁靠近問道。

　　「唷，你背上那孩子怎麼了？生病還是受傷了嗎？」

　　法爾凱斯正在專心注意附近舉著火炬的士兵動向，被從沒有光源的暗處忽然竄出的希格德嚇到。

　　「該死……希格德，你可以不要像隻幽狼一樣神出鬼沒嚇人嗎？」

　　「呵呵呵……我嚇到你了嗎？唉呀，我不是故意的啦。」

　　他很沒誠意地掛著笑向同伴道歉。然後才注意到同伴附近的幾個孩子也面露驚恐地看著他，頓時尷尬地收起了幸災樂禍的態度，換了另一個語言解釋。

　　〝啊啊、抱歉，我跟他是一夥的，不是什麼壞人啦。〞

　　雖然他嘗試用巫語辯解，但孩子們的表情只是轉為不解的狐疑，希格德靠近他們真誠地說道。

　　〝真的啦……你們看我也説巫語，這身衣服只是偽裝，我不是什麼可怕的壞人啦……〞

　　不過孩子們反而猶疑地紛紛後退，顯然對他的說詞不甚領情。

　　「閉嘴啦白癡，你越辯駁越只讓自己更可疑。」

　　法爾凱斯冷冷朝他駡道，用下巴示意巷口外逐漸接近的王國軍士兵。

　　「目前有三個人準備靠近了，你認為要出手還是等待他們通過？」

　　被孩子們討厭的希格德一度面露消沉，他聽到同伴的話才回神，探頭往巷口外看了看。

　　「你漏看了哦。在他們背後還有兩個沒帶火炬的士兵在，手上拿著弩弓。」

　　月光被陰雲完全遮蔽的漆黑夜色，希格德還能像白晝一樣把遠處情況看得一清二楚，讓法爾凱斯不禁感佩。

　　「真不愧是狼的眼睛……不過五個人啊，還有弩箭手在……不然先處理掉兩個弩箭手，再盡快幹掉剩下三人你覺得如何？」

　　「嗯～我倒覺得弩箭手不用管吧，畢竟只要這麼做他們就沒輒了——」

　　希格德邊說著，直接把法爾凱斯放在附近地面的蠟燭提燈給搧熄。

　　「喂，你等等……」

　　四周忽然化為不見五指的黑暗，這下法爾凱斯連眼前的同伴輪廓也看不見了，他皺起臭臉。

　　希格德不介意他的反應，把他拉著帶向巷口外，指著遠處火炬光影說道。

　　「別氣啦，你還是看得到拿火炬的三個人吧。」

　　「嗯……」

　　「待會我會繞去他們後方處理弩箭手，你專心對付他們三個吧。」

　　「都看到我背了個病重的孩子還把三個人交給我，你這好樣的傢伙……」

　　聽到同伴悶聲抱怨，希格德這才忽然想起似地望了他背後一眼。那個女孩似乎陷入了昏睡，虛弱地依靠在法爾凱斯的肩上。

　　「啊、好啦……我三你二嘛……不過她怎麼了啊？」

　　「她在發高燒，身上有炎鷲造成的傷口。」

　　「這樣啊……是圍城的時候受傷的嗎，真是辛苦她了。」

　　「我想是吧。她的狀況不太妙，得盡快帶回去治療才行。」

　　「好～今晚努力成功溜出去吧。」

　　希格德語調盎然地說完後，便探身走出了巷口，隱身於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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