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人都靜止了 - 67 商量

根據廣祥畫的畫，我寫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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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就在身旁，拿著他的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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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是小明輕易地說出書中的內容，彷彿成為了該書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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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中只有我們兩人，童遙正在煮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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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我沒想過會變成這樣。」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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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我心中的這個故事，只有一個人會遵照『書』的內容來生活。」我說，「沒想過，會出現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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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牢記《如何優雅地生活》的小明，一個是會看完『全冊』的劉文青。」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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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感覺會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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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才是真正的優雅？優雅了又能怎樣？人生會有不同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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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如此類的問題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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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正在思考，一時給不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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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廣祥……」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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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為這個世界、為小明想一個結局，你想怎樣完結？」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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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來決定嗎？」廣祥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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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寫這個故事，是因你而起的。」我說，「要不是你，我也不會付諸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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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當時走了，換童遙回來，我也不用寫它。」我說，「正因為你留下來了，我才要多寫一個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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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想的話……」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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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你一下。」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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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何優雅地生活》寫完了，你是不是就要回去？」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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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說，「除非那時候我軍還沒搶回世界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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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好好想想結局吧。」我說，「除了劉文青之外，其他人的人生可以由你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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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結局，算是給你的餞行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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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劉文青是例外？」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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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劉文青的未來，由未來聯盟決定。」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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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稍微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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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好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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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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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好身子，準備認真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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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我面前，感覺是認真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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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提供了兩個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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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方案，小明仍在中一時完結。」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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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整本《如何優雅地生活》後，小明會在不同的地方有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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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小變化，最後會影響他出現大改變。但是他的將來，最終會是怎樣的形態，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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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我們把種子放在土壤上，好好澆水後離開。」廣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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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遇到什麼風雨，他會不會茁壯成長，是一片留白。」他說，「我們只能祝福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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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播種後就離開。」我說，「就是方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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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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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負責任的男人。」我說，「播種後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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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拉開話題。」他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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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方案二是什麼？」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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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他二十二歲的時候、三十三歲的時候、四十四歲的時候、七十七歲的時候、九十歲的時候，如何優雅地解決問題。」廣祥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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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是九十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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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不打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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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九十歲那篇，就完結。」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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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我重新面向電腦螢幕，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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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他才問我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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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案二，我可能沒有足夠能力去寫。」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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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很難想像未來的老人家會遇到什麼問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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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案一呢？」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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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案一的話，你很快就要走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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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祥的樣子，似乎不想太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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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著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想。」我說，「你再想多九十個方案出來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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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簡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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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把你最期待的畫面畫出來就可以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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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你畫什麼畫面，我都會把它變成情節，再努力地寫出來。」我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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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忽然問我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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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篇〈如何優雅地醒來〉的那些想像自己是山神、水神的部分，你是怎樣想出來的？」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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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過很多睡眠音樂，也就是給失眠人士聽的音樂。」我說，「其中多的是海浪聲、叢林聲，都是大自然的聲音，有安眠、平靜內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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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想像自己是從大自然中醒來，應該會有幫助。」我說，「在面對新的一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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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具體有多少幫助，我也不清楚。」我說，「你知道我也沒有多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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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試試嗎？」廣祥問，「吃飽之後，馬上去睡，再優雅地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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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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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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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童遙在廚房喊叫，要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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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廣祥的對話，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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