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亂成了一鍋粥,鬧哄哄的,但這會兒,這個破舊工廠的天台,卻安靜得像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跟外面的喧囂完全是兩個世界。
阿哲整個人癱在地下工場那張吱呀作響的簡陋椅子上,累得像條脫水的魚,連手指頭都還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媽的,連續好幾天了,不是跟人幹架就是玩命地東躲西藏,精神繃得跟琴弦似的,再加上心裡一直七上八下地擔心著林詩雅那要命的病,他感覺自己腦子都快炸了,隨時可能崩潰掉。
他試著強打精神,機械地翻看著最近那些地下卡團的活動資料,想從裡面找出點蛛絲馬跡,看看下一個可能的威脅會從哪冒出來。但說實話,他那累到罷工的大腦,根本就轉不動了,看什麼都像是一團漿糊。
就在這時,他的AR眼鏡輕輕震動了一下——收到一條加密訊息。
「來天台。」
就這仨字,簡短得不能再簡短了。署名,是林詩雅。
阿哲眉頭立刻就擰了起來。搞什麼鬼?林詩雅現在不是應該好好躺著休息嗎?她那身體狀況,這幾天明明越來越不穩定,折騰什麼呢?他心裡嘀咕著,但還是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上了旁邊那道又窄又陡的樓梯。
呼啦一下推開天台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一股帶著涼意的、輕柔的夜風迎面拂過他的臉頰,稍微吹散了點他腦子裡的混沌。他看見林詩雅正背對著他,靜靜地站在天台的邊緣,那纖細單薄的身影,在遠處城市迷離閃爍的燈火映襯下,被勾勒出一個異常柔美的輪廓。她穿著一件寬鬆得有些晃蕩的白色襯衫,長長的頭髮隨著晚風輕輕飄動著,像是有生命一樣。
「你怎麼起來了?胡鬧!」阿哲快步走到她身邊,聲音裡充滿了藏不住的擔憂和一絲責備,「醫生不是說了你需要完全靜養嗎?別亂動!」
林詩雅緩緩轉過身來。她的臉色依然蒼白得嚇人,像張宣紙,但奇怪的是,她的眼睛裡卻閃爍著一種罕見的、亮晶晶的光彩。這讓阿哲感到有些意外——她看起來,好像比前幾天精神狀態要好上不少,至少眼睛裡有神了。
「嗯,今天感覺好多了,」她微微笑了笑,聲音雖然還是很輕柔,但聽起來確實比平時要有力氣一些,「總躺著也悶得慌,骨頭都要銹掉了。再說了…我突然想做點有意思的事情。」
阿哲看著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昨天晚上…你用的那個裝置到底是什麼玩意兒?還有…你那些…那些動作,是從哪兒學來的?」
聽到這個問題,林詩雅臉上的表情似乎微微變了一下。她轉過身,重新望向遠處那片無邊無際的夜景,城市的光影在她臉上明明暗暗地交織著,讓人看不清她的真實情緒。
「我答應過要解釋的,」過了一會兒,她才輕聲說道,聲音像是飄在風裡,「那東西…是一種光電干擾器。是我以前還在盛世娛樂工作的時候,偷偷開發出來的小玩意兒。」
「光電干擾器?」阿哲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名詞。
「嗯,」林詩雅點點頭,繼續解釋,「最初設計它的目的,是為了應對全息投影系統偶爾出現的故障,可以用特定頻率的藍光來擾亂視覺信號接收器。」她嘴角勾起一抹帶著自嘲意味的苦笑,「後來我偶然發現,這玩意兒對人眼也有類似的干擾效果,所以…我就做了這個便攜的版本——想着也許哪天能派上用場,以備不時之需。」
「那你那些…那些打鬥的動作…」阿哲還是不解。
「我可不只是個會坐在實驗室裡鼓搗卡牌的制卡師,阿哲,」林詩雅轉過頭,眼神突然變得異常銳利,像淬了冰的刀鋒,「當我發現了星塵計劃那些噁心的黑幕之後,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我會面對無休止的追捕和追殺。新紀元裡那些…那些曾經幫助過我藏起來的人,他們教了我一些基本的自衛技巧,至少能應付一下。」
阿哲感覺自己腦子裡還有好多疑問,但看著林詩雅的樣子,他還是把話嚥了回去。林詩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搖了搖頭,「那些都不重要了,都過去了。在星塵症還沒有徹底發作之前,我確實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但是現在…」她無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腕,那道不祥的藍色紋路在清冷的月光下若隱若現,像一條盤踞的毒蛇,「我的體力…越來越不行了,稍微動一下就喘得厲害。」
這個簡短得近乎敷衍的解釋,卻讓阿哲對眼前這個女孩,又多了一層全新的、複雜的認識——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彷彿一碰就會碎掉的女孩,內心深處,居然藏著比他想像中還要堅韌、還要強大的靈魂。
「總有一天,」阿哲看著她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道,語氣不容置疑,「你要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我。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林詩雅凝視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彷彿藏著一片深邃的湖水。過了很久,她才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保證。但是…不是今晚。」她突然拉起嘴角,露出一絲帶著點 mischievous(頑皮)的微笑,沖淡了剛才沉重的氣氛,「今晚嘛…我們來做點別的,好玩的。」
她不由分說地拉起阿哲的手,走到天台中央。阿哲這才發現,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準備好了一套看起來很簡易的制卡工具,旁邊還放著一些閃閃發光、看起來很奇特的材料。
「這是要…」阿哲一臉茫然。
「做一張星空投影卡。」林詩雅搶在他前面說道,眼睛裡閃爍著一種近乎孩子氣的、興奮的光芒,「很神奇的哦,它能在任何房間裡,投射出最最美麗、最最逼真的星空!」
阿哲驚訝地看著她,完全搞不懂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玩這個?但林詩雅顯然興致很高,已經開始動手了,那雙纖細、靈巧得不可思議的手指,開始熟練地擺弄起那些奇特的材料。
「這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大概還是個制卡學徒的時候,偷偷學到的一種小技術,」她一邊低頭忙碌著,一邊輕聲解釋道,聲音裡帶著一絲懷念,「放心啦,這可不是什麼黑材料卡,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純粹就是…為了好看,為了美。」
阿哲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工作。看著看著,他那顆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居然也漸漸被她那種沉靜而專注的氣場所感染,慢慢平靜了下來。月光溫柔地灑落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線條,美得有些不真實。尤其是當她全神貫注地做著某件事情的時候,那種寧靜的氣質,彷彿世界上所有的紛擾、危險和醜陋,都暫時與她無關了。
「喏,給你,」她突然抬起頭,遞給阿哲一塊晶瑩剔透、像水晶一樣的材料,「你也來試試看嘛。」
在林詩雅耐心細緻的指導下,阿哲也開始笨手笨腳地學習起這種特殊卡牌的製作技巧。這和他之前製作黑材料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不需要去挖掘那些骯髒的醜聞,不需要費力地解析複雜的數據流,更不需要绞盡腦汁地去思考如何才能更狠地摧毀對手。整個過程,出乎意料地平靜、溫和,甚至…帶著一種奇妙的療愈感,彷彿能洗滌掉積壓在心頭的疲憊和陰霾。
「注意光源的角度,要放在這裡,」林詩雅輕聲提醒道,她那修長、略帶涼意的手指輕輕覆在了阿哲的手背上,引導著他調整卡牌中心那個微型光源的位置,「對,就是這樣…這樣投射出來的星光,才會更加均勻、更自然地散開。」
他們的手指,就這樣不經意地觸碰在了一起。阿哲只感覺到一股微小的、酥麻的電流,瞬間從指尖傳遍了全身,心跳漏了半拍。林詩雅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臉頰上似乎飛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但她並沒有立刻縮回手。
時間,就在這種安靜而又帶著點微妙氣氛的專注工作中,悄無聲息地流逝著。等到阿哲終於磕磕絆絆地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張星空投影卡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透了,像潑了墨一樣。
「好啦!快來測試一下效果吧!」林詩雅看起來比他還要興奮,拍了拍手催促道。
阿哲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地按下了卡牌邊緣那個小小的、不起眼的微型按鈕。瞬間,卡面立刻散發出一片柔和、夢幻般的藍色光芒。下一秒,奇蹟發生了——整個空曠的天台上空,毫無徵兆地出現了一片璀璨奪目的星河投影!無數細碎、明亮的星點在他們頭頂靜靜地閃爍著、流淌著,那景象逼真得讓人窒息,彷彿他們真的瞬間脫離了這座鋼筋水泥的城市,置身於了浩瀚無垠的宇宙深處。
「哇…靠…」阿哲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低低的讚嘆。這效果,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震撼一百倍!太他媽酷了!
林詩雅看到他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臉上終於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像孩子一樣純粹的微笑,「怎麼樣?還不錯吧?沒騙你吧?」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太美了,」阿哲由衷地說道,語氣裡充滿了驚嘆,「就像…就像是真的星空一樣,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更美的地方在於,」林詩雅走到天台邊緣,隨意地坐在冰冷的水泥台上,仰頭望著頭頂那片虛幻卻又無比真實的星空,輕聲說道,「無論外面的世界變得多麼黑暗,多麼糟糕,多麼讓人絕望,只要有了這個,你就隨時隨地,都能看到星星了。」
阿哲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兩人就這樣肩並著肩,默默地仰望著頭頂那片靜謐而璀璨的星河。有那麼一瞬間,所有的擔憂、恐懼、焦慮和迫在眉睫的危險,似乎都被這片溫柔的星光暫時隔絕在了外面,被遺忘了。
「謝謝你,林詩雅,」阿哲輕聲說道,聲音有些沙啞,「說實話,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就像個不停旋轉的陀螺,一直在不停地戰鬥、逃跑、擔心、算計…連好好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快要被逼瘋了。」
「其實…我也很需要這樣的時刻,」林詩雅輕輕嘆了口氣,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有時候,我們太專注於眼前的戰鬥和廝殺,反而會忘記了,我們最初…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戰。」
阿哲轉過頭,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虛幻的星光灑落在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夢幻般的藍色光暈,美得讓人心疼。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一次落在了她纖細手腕上那道若隱若現的藍色紋路上——那是星塵症最明顯的症狀,隨著病情的惡化,那道不祥的紋路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觸目驚心。
林詩雅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輕輕遮住了自己手腕上的紋路,動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別擔心啦,」她勉強笑了笑,試圖裝作若無其事,輕聲說道,「我沒事的,我還能撐很久很久的。」
但阿哲心裡清楚得很,她在撒謊,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醫生私底下早就偷偷告訴過他了,如果再找不到更有效的治療方法,林詩雅的生命,最多…最多只能再堅持幾個月了。這個殘酷得讓人無法呼吸的事實,每一天都像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死死地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阿哲看著她的眼睛,語氣無比堅定地說道,像是在宣誓,「無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發誓,一定會!」
林詩雅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沉默著,然後,輕輕地、猶豫地,將自己的頭靠在了阿哲的肩膀上。這個突如其來的、親昵的動作,讓阿哲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身體也僵了一下。但他立刻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好讓她能靠得更安穩、更舒適一些。
「阿哲,」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像是耳語,飄散在夜風裡,「你有沒有…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會怎麼樣?」
阿哲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別…別說這樣的話。」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我就是隨便問問嘛,」林詩雅的聲音更輕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生命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什麼永恆的保證,不是嗎?」
阿哲沉默了,心裡亂糟糟的,像打翻了五味瓶。過了很久,他才艱難地開口,誠實地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堅定起來,「但是,我知道,我一定會永遠記得你教給我的一切,會繼續你開始的事業,完成你未完成的夢想。」
林詩雅靠在他肩上,輕輕地點了點頭,像一片羽毛落下。「嗯…這樣…就夠了。」
他們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靜靜地依偎在一起,欣賞著頭頂那片由他們親手創造出來的、獨一無二的星空。投影出來的星點,不知疲倦地閃爍著,比夜幕中那些真實的、遙遠的星星,還要更加明亮、更加純粹、也更加溫暖。
「你知道嗎,」林詩雅又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奇特的、夢幻般的語調,「我一直覺得,人啊,其實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哦?怎麼說?」阿哲有些好奇。
「很遙遠,也很孤獨,」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在說夢話,「但是呢,如果能找到對的位置,就能和別的星星一起,組成最最美麗的星座了。」
阿哲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既溫暖,又帶著一種讓人心碎的脆弱感。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偏偏要選星空,來作為我們的項目嗎?」林詩雅突然抬起頭,轉過臉,那雙清澈的眼睛認真地看著阿哲。
阿哲茫然地搖了搖頭。
「因為啊,」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指向頭頂那片璀璨的虛幻星空,聲音輕柔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就算…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消失了,我也會像這些星星一樣,永遠、永遠地在那裡,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著你。」
這句話,像一把溫柔的刀,狠狠地刺中了阿哲心中最柔軟、最不設防的地方,讓他心臟猛地一陣揪緊,疼得無以復加。他根本無法想像,也不敢去想像,一個沒有林詩雅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絕對不會!」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一起創造的這片星空,我們還要一起看很久很久!」
林詩雅看著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溫柔而又帶著點苦澀的微笑,眼中閃爍著複雜難言的光芒,「好啊…那就…當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約定吧。」
她的手指,冰涼而又柔軟,與他溫熱的手指緊緊地交纏在了一起。那一刻,阿哲突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的衝動,像火山一樣在他胸腔裡噴發——他想要保護眼前這個女孩,不惜一切代價地保護她,想讓她永遠安全,永遠快樂,永遠不再受到任何傷害。他想和她分享未來的每一個清晨和黃昏——無論那未來會有多麼艱難,多麼坎坷。
「林詩雅,」他情不自禁地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顫抖,「我…我…」
林詩雅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彷彿既渴望聽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又害怕聽到。
然而,那句幾乎要衝口而出的話,最終還是被阿哲硬生生地嚥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氣,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說道:「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情,我發誓,我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林詩雅的唇角,終於綻開了一朵真切的、溫柔的笑容,像雨後初晴的彩虹。「嗯,我知道。」她輕聲回答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釋然和安心,「其實…我也一樣。」
他們的臉,在不知不覺中慢慢靠近,再靠近。在頭頂那片溫柔星光的照耀下,彼此的呼吸輕輕地交融在了一起,帶著試探和悸動。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時間也停止了流動,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只有這一刻是真實的,只有他們彼此的存在,是唯一確切無疑的。
阿哲低下頭,輕輕地、溫柔地吻上了林詩雅柔軟的嘴唇。就在雙唇相觸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滑落,是她的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無聲地滑落下來,打濕了他們相貼的嘴唇。這個吻,既甜蜜得讓人心醉,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和憂傷,像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無法用言語表達的複雜情感和沉重擔憂。
當他們終於分開時,林詩雅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痕,嘴角卻帶著一抹釋然而又幸福的微笑。
「你看,這是屬於我們的星空,」她抬起頭,用手指劃過頭頂那片依然在閃爍的投影,輕聲說道,語氣溫柔而繾綣,「無論將來發生什麼,無論我們變成什麼樣子,它都會永遠、永遠地在那裡,見證著一切。」
阿哲點點頭,伸出手臂,再次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在這個溫暖而又帶著些許絕望的擁抱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的輕盈和那種令人心碎的脆弱感,這讓他的保護欲變得更加強烈,幾乎要滿溢出來。
夜,越來越深了。天台上的星空投影,依然不知疲倦地閃爍著柔和而又夢幻的光芒。阿哲凝視著懷中林詩雅蒼白而又寧靜的側臉,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她手腕上那道若隱若現、如同詛咒般的藍色紋路上,心臟像被針扎一樣,隱隱作痛。他在心底裡,默默地、鄭重地立下了一個誓言:無論將來要面對什麼樣的艱難險阻,無論需要付出多麼慘痛的代價,他都一定要找到治愈她的方法,一定要!
因為,在這個冰冷、殘酷、充滿謊言和背叛的世界裡,她,林詩雅,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那束星光,是他活下去、戰鬥下去的全部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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