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捏緊了手裡的AR眼鏡，那張醫療費單據簡直像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一週三十萬，林詩雅就靠著特效藥吊著命，可那藥燒錢的速度，跟燒掉她剩下的生命沒什麼兩樣。
「再撐一下，」他摸了摸她額頭，她好像感覺到了，眉頭輕輕一蹙，「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你。」
鏡頭一轉，阿哲人已經站在深水埗地下卡牌交易所那破爛的入口。這地方是港灣城出了名的龍蛇混雜，藏在一棟舊唐樓的地下二層，空氣裡那股廉價煙味混著機油味，嗆得人難受。門口守著個滿臉刺青的壯漢，拿眼上下掃他。
「新來的？」壯漢噴了口煙，「入場費五千，要玩另外算。」
阿哲沒什麼表情，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大沓鈔票：「我來打比賽的，不是看熱鬧。」
壯漢眉毛一挑，話裡帶著刺：「哦？今晚的台柱可是銳動那個二線王牌『刀鋒』，你肯定自己不是來找死的？」
「我肯定。」阿哲語氣平靜，但眼神跟刀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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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所裡頭比外面看起來大多了，烏煙瘴氣的，估計有三百多號人圍著中間那個全息投影場地。場子正中，一個穿著銳動文化制服的年輕男人正對著觀眾搔首弄姿，旁邊站了個身材火辣的妞，手裡拿著計分牌。
「各位老闆，今晚的重頭戲來了！我們的『刀鋒』要對上——」那妞拿起名單，嘴角撇了撇，一臉看不上，「一個叫『黑馬』的新丁。」
底下觀眾『哄』地一聲炸開了鍋，噓聲、笑聲響成一片。
「哪冒出來的菜鳥？」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ewElNXFM
「趕緊滾回家吧！」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8kuWID60
「又一個來送錢的傻子！」
阿哲繃著臉走進場子，心裡涼颼颼的。這幫人只看得到熱鬧，哪知道他身上背著多大的壓力，下了多大的決心。
刀鋒下巴抬得老高，滿臉傲慢：「新人，我會手下留情的，保證不讓你三分鐘就滾蛋。」他轉頭對著觀眾，誇張地張開雙臂，「來來來，賭我五分鐘搞定他，一賠三！」
場邊的賭盤立馬就瘋了，鈔票、數字卡跟下雪似的往莊家那邊扔。肥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兄弟，我可是把老本都押你了，千萬別掉鏈子啊。」
對戰開始。刀鋒亮出他的卡組，整個場地瞬間變成了虛擬演唱會。他那張主牌，是銳動剛出的SSR級「銀光女神」卡，投影裡的歌手一身亮閃閃的銀裝，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銀光女神」的投影一開口，聲音清亮得嚇人，穿透力十足，歌聲裡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搞得底下不少觀眾都跟著搖頭晃腦。
_「就讓燈光照耀我的道路，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3gfmI5yk
_星辰為我加冕閃亮皇冠，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dPxBKJdq
_無人能及的高度，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AZC5Z0Gs
_銀光照耀的殿堂...」_
華麗的全息特效跟著歌聲炸開，像銀色的星星雨灑在每個人頭上。刀鋒得意洋洋地看著阿哲：「這可是上禮拜才出的SSR卡，砸了八百萬研發費，市面上值三十六萬！怎麼樣，傻眼了吧？」
台下觀眾更來勁了。
「我的媽呀，銀光女神也太美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1HUQPUYF
「這聲音，簡直天籟啊！」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yB8ZMmo9
「看來這局穩了，根本沒懸念嘛！」
阿哲只是默默地啟動了他那張普通歌手卡——一張R級的「港灣之聲」。跟對面一比，這卡投影出來的歌手土裡土氣，舞台效果也寒酸得不行。底下立刻又是一陣毫不掩飾的嘲笑。
「就這玩意兒？還真敢拿出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22GaM2IN
「這不是我阿嬤都有的大路貨嗎？」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c031vy9q6
「這哥們是來演小品的吧？」
刀鋒誇張地聳了聳肩：「我還當你多牛逼呢，搞了半天就這點能耐？這破卡我三年前就不玩了。」
「港灣之聲」的投影也開始唱，聲音倒是乾淨，就是沒啥感染力，舞台效果也只有幾道單調的藍光。
_「城市的喧囂中，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UvFbGnAwt
_我只是個平凡的聲音，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smsAyMH0
_卻執著地唱著心中的夢想...」_
這對比實在太慘烈，連肥龍都急得直抓頭髮。阿哲倒是穩如泰山，一點不慌，他在等，等一個最好的時機。
唱了三輪，分數明擺著刀鋒佔優。虛擬觀眾數據都顯示了，支持銀光女神的人數是港灣之聲的四倍還多。交易所裡的賭客們已經喜滋滋地開始算錢了，刀鋒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囂張。
「鬧劇該收場了，」刀鋒冷笑一聲，啟動了強化卡，「『銀光絕唱』！」
銀光女神的投影猛地光芒四射，那股龐大的能量波動震得整個場地都嗡嗡作響。她開始唱壓軸曲，聲音飆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銀色的光束變幻出複雜的全息圖案，把整個交易所照得雪亮。
_「無人能撼動的光輝，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BoZNzZ3g
_銀色王座上的至高榮耀，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Wrbca2Cg
_世界都將臣服於我的聲音...」_
全息觀眾幾乎一邊倒地涌向銀光女神那邊，分數拉開的差距讓人看了都覺得絕望。交易所裡的真人觀眾也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那菜鳥死定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GmiRSHAC4
「我看最多再撐十秒！」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lYicX7C9
「真是白白浪費大家時間！」
就在這個時候，阿哲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銳利，像出鞘的刀。他深吸一口氣，從懷裡慢慢掏出那張顏色暗沉的卡牌——「希悅-藥物依賴」SR級黑卡！
「現在，讓你們看看真相是什麼樣的。」他的聲音不大，卻像塊石頭砸進了喧鬧的人群，全場一下子靜了不少。
黑卡啟動的瞬間，好像整個場地的光都被吸走了點。漆黑的卡面噴湧出墨色的能量，像有生命似的爬向「銀光女神」的投影。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刀鋒臉上的表情從不屑變成了難以置信。
「這他媽什麼鬼玩意兒？」他叫了出來，聲音裡透著一股子恐懼。
那股黑色能量就像墨汁滴進了清水，飛快地污染了銀光女神原本璀璨的投影。希悅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開始扭曲變形，光滑的皮膚上冒出了針眼，眼神空洞，一副嗑了藥的恍惚樣。一堆藥瓶子、注射器、醫療報告的影像在她身邊亂閃。
「不…不可能…」刀鋒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更嚇人的是，銀光女神的歌聲也變了調，原本清亮的高音變得嘶啞不堪，像在呻吟，連歌詞都變了。
_「燈光後的黑暗誰又知道，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H5CTowCy
_打了針才能站上的舞台，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33C57Wbup
_藥物堆砌的虛假光輝，_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TKnrO1y6
_空洞眼神裡是絕望深淵…」_
全場先是死一般的寂靜，緊接著爆發出更大的驚呼，全是不可思議的調調。
「我靠！那是什麼卡？」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S5I2dSEA
「SSR卡…就這麼廢了？」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yJ9XN6Vc
「那是…黑材料卡？傳說中的黑卡？？」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L4s28Sbu
「希悅竟然嗑藥？真的假的？太嚇人了！」
旁邊的肥龍嘴巴張得能塞下個雞蛋，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從來沒見過，一張SR卡能這麼乾脆利落地廢掉一張SSR卡。場地中間，數據面板上的數字瘋狂跳動，「銀光女神」的能量值和魅力指數肉眼可見地往下跌。
「穩定性-85%！」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THlPXygE
「魅力值-76%！」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ryQMGH8T
「觀眾共鳴度快歸零了！」
虛擬觀眾像退潮似的從銀光女神那邊跑開，轉頭支持阿哲的「港灣之聲」。被黑卡這麼一搞，對比之下，反倒是這張普通卡顯得真實可信起來。
刀鋒臉色慘白，手忙腳亂地想在操控面板上挽回點什麼，但根本來不及了。黑卡的效果還在擴散，把「銀光女神」那點光芒徹底吞乾淨了。最後的判決結果跳上全息屏幕：阿哲，勝！
整個交易所安靜了幾秒鐘，然後爆發出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嘈雜的聲浪。那些壓了重注在刀鋒身上的人氣得破口大罵，少數幾個壓了阿哲的簡直要跳起來。
「銳動的天后卡就這麼不經打？」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do7guJzg
「黑卡！真的是黑卡！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fVPqTqiY
「這小子誰啊？打哪兒冒出來的？」
刀鋒一臉難以置信地死瞪著阿哲，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最後變成了恐懼。「你…你知不知道你剛幹了什麼？你死定了！銳動不會放過你的！」
阿哲鳥都沒鳥他，轉身走向賽事管理員，拿了獎金——剛好夠林詩雅一個禮拜的藥費。他能感覺到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貪婪的、嫉妒的、害怕的，甚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
肥龍興奮地跑過來，一邊手忙腳亂地點著贏來的籌碼，一邊壓低聲音：「兄弟，你今晚可真是一戰成名了！不過我勸你趕緊走人，銳動那幫傢伙不好惹，搞不好已經叫人堵你了。」
阿哲點點頭，加快腳步往外走。贏了比賽，他心裡卻沒多少高興勁兒，全是對林詩雅的擔心和對未來的迷茫。「詩雅，等我，我一定會救你！」他心裡默默念叨。
交易所的陰暗角落裡，一個戴著骷髏面具的神秘人低聲對旁邊的助手說：「這個用黑卡的…有點意思。去接觸一下，我想看看那張卡。」
「老闆打算出多少？」助手問。
「先報個七位數看看，」面具人的聲音又啞又冷，「告訴那新人，我們老闆對『有意思』的東西，向來捨得花錢。」
助手悄沒聲地溜走了，很快就找到了正要出門的肥龍，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肥龍的表情先是震驚，接著是掩飾不住的狂喜，然後又趕緊收斂起來，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阿哲剛走出交易所，晚上的涼風吹乾了他額頭的汗，卻吹不散心裡的沉重。這場勝利只是個開頭，他已經一腳踩進了一個比他想的還要危險百倍的遊戲裡。在這個世界，真相既是武器，也是引火燒身的導火索；黑卡是力量，同時也是詛咒。
而林詩雅的命，就懸在這場危險遊戲的刀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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