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功了!他媽的居然真的成功了!」
消息一傳回地下工場,本來安安靜靜的地方,一下子就炸開了鍋。阿信激動得一把抱住旁邊的阿Ken,差點把那瘦巴巴的小身板給舉起來;彩霞呢,更是誇張,雙手亂揮,吹的口哨聲簡直要把屋頂掀翻;就連平常總是一臉嚴肅的老技師,嘴角都忍不住咧開了,那笑容,真是比中彩票還難得。
牆上的全息屏幕上,顯示著阿哲剛傳過來的參賽證掃描件,那官方標誌發出來的微弱光芒,好像一下子照亮了地下工場的每個犄角旮旯。對這些常年活在體制陰影底下的人來說,這可不單單是一張參賽證那麼簡單,這更像是一個信號,一個能砸碎枷鎖的希望啊!
「都給我安靜。」
老鬼的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剛才還鬧哄哄的氣氛,瞬間就涼了下來。他慢吞吞地站起來,掃了一眼擠在簡陋會議室裡的十幾個核心成員,臉上看不出高興,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嚴肅和決絕。
「從現在開始,」老鬼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很有力道,「阿哲去比賽,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這是我們整個地下世界,跟那些財閥壟斷,正面開幹!」
慘白的螢光燈照下來,老鬼臉上的輪廓顯得特別硬朗,眼睛裡閃著一股子讓人發毛的狠勁。他走到牆邊一張巨大的虛擬沙盤前,那上面密密麻麻標著《超級金曲賽》的賽程,還有各大財閥的地盤分佈。
「多少年了?啊?多少年來,咱們被迫縮在這陰暗的角落裡,活得跟老鼠一樣,見不得光?」老鬼的聲音越來越大,帶著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火氣,「憑什麼?就因為他們壟斷了資源,壟斷了技術,壟斷了整個市場!他們用那些狗屁專利鎖死創新,用錢砸死競爭對手,用法律把咱們的自由捆得死死的!」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牆上,整個沙盤都跟著晃了一下,那些財閥的標誌在光影裡一閃一閃的,特別刺眼。
「但是現在,」他深吸一口氣,眼睛裡閃過一絲瘋狂,「咱們有機會了。不只是撕破那些財閥虛偽的臉皮,不只是救林詩雅那丫頭一條命,而是要徹底把這個爛透了的規矩給掀翻,重新建一個真正公平的世界!」
他挨個看著每一個人,嘴角微微翹了起來,那表情,像是笑,又不像是在笑:「你們想想看,要是阿哲真的贏了,不光是拿到獎金,還能在幾億觀眾面前,把那些財閥的醜事都給抖摟出來,那會怎麼樣?會有多少被他們壓榨的卡師敢站出來?多少被他們封鎖的技術能重見天日?多少被他們藏著掖著的黑料會被挖出來?」
老鬼的眼睛裡閃著一種古怪的光,那不光是對贏的渴望,更像是一種…嗯,對某種更激烈、更徹底的改變的瘋狂期待。他壓低了聲音,幾乎是貼著耳朵說的:「這不只是一場比賽,這是一場革命的開始,懂嗎?」
會議室裡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所有人都被他這番話給震住了。有的人眼睛裡冒火,有的人眉頭皺得死緊,更多的人,臉上那表情可複雜了——又興奮,又害怕。
「從現在開始,」老鬼打破了沉默,聲音又恢復了平常那種冷靜,「咱們進入全面備戰狀態。所有的資源,都給阿哲。所有的行動,都繞著他的比賽轉。」
他開始點名分派任務。
「阿Ken,」他指了指角落裡那個戴著黑框眼鏡、一臉沒睡醒樣子的年輕人,「你負責去搞對手的數據,還有比賽系統的漏洞。我要知道每一個可能碰上的對手有什麼弱點,系統裡有什麼空子可以鑽。白天黑夜都給我幹,明白嗎?」
阿Ken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眼睛裡閃過一絲狠勁。作為地下工場的技術頭牌,他早就習慣了這種不要命的工作方式。他掏出個筆記本,立刻就在全息屏幕上開始翻那些財閥手下卡師的資料了。
「情報組,」老鬼轉向另一邊的三個人,「我要那些財閥卡師的所有黑料,特別是他們卡牌的弱點和心理上的毛病。用盡一切辦法,必要的時候,特別經費可以動用。」
「制卡師團隊,」他看向最後面那群手上全是老繭的老師傅們,「全力給阿哲量身打造備用卡組和防禦方案。每碰到一個可能的對手,咱們都得有應對的法子。別怕花錢,懂嗎?」
所有人都立刻行動起來,幾分鐘的功夫,這間破會議室就變成了一個忙得團團轉的作戰指揮中心。專業的設備一件件搬進來,全息投影在半空中飄著,數據像流水一樣在各個屏幕之間竄來竄去。整個地下工場,就像一台上了發條的戰爭機器,每個零件都在高速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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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阿哲回到地下工場,看到所有人都還在埋頭苦幹,那股子緊張又興奮的勁頭,讓他吃了一驚。
「怎麼都還沒睡?」他累得夠嗆,剛從醫療點看完林詩雅回來。
「睡?」阿信把一杯熱咖啡塞到他手裡,「老大,你知不知道這次有多重要?整個地下世界的人都看著咱們呢!」
「怎麼樣了?」阿哲喝了一口咖啡,苦是苦了點,但好歹有點暖意。
「你得看看這個。」阿Ken招了招手,把他拉到主控台前面。屏幕上顯示著《超級金曲賽》的完整賽程和對手分析。「根據我從官方服務器裡扒出來的算法模型,第一輪你很可能會撞上銳動文化的那個『閃電豹』,這是他所有比賽的數據和卡組分析。」
阿哲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資料,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忍不住小聲說:「你…你是怎麼弄到這些的?」
「黑進了他們的訓練系統,」阿Ken推了推眼鏡,語氣裡帶著點小得意,「是費了點勁,不過值了。對了,我還發現比賽系統裡有好幾個潛在的漏洞,正在研究怎麼利用呢。」
阿哲被阿Ken的本事和地下組織這股子狠勁給震住了,心頭一下子壓上了沉甸甸的責任感。這再也不光是他一個人的戰鬥了,整個組織的希望都壓在他身上了。
「告訴我你需要什麼,」老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技術、錢、情報,只要能幫你贏,咱們不惜一切代價。」
阿哲看著老鬼,對方眼睛裡那股子光讓他有點不安。這種不顧一切的支持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麼更深的東西?不過眼下,他也沒得選。
「我需要跟林詩雅保持聯繫,」阿哲說,「她對那些財閥的卡牌系統,比咱們任何人都熟。」
「已經安排好了,」老鬼點點頭,「雖然她身體不太好,但我已經批了加密通訊系統的使用權限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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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點的隔離病房裡,林詩雅半靠在床上,臉色還是白得嚇人,不過比前一天看起來稍微好了點。床頭的生命監測器上,顯示著她那不穩定的心跳和能量波動曲線。
「妳確定要這樣做嗎?」護士小姐姐一臉擔心,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全息通訊器,「妳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太適合這麼費神。」
「沒事啦,」林詩雅微微笑了笑,聲音雖然很虛弱,但語氣卻很堅定,「這可比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發呆有意思多了。」
通訊器一啟動,阿哲的全息影像出現在病房中間,林詩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好像有星星在裡面一閃一閃的。
「詩雅,妳看起來好多了。」阿哲很關心地說,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臉,結果卻只穿過了一片虛擬的光影。
「少來這套,」林詩雅抿嘴笑了笑,然後馬上就說起了正事,「阿Ken傳來的資料我已經看過了。銳動文化的那些卡師,大部分都靠著一套穩定的連擊打法,不過他們的卡牌能量循環系統,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
她的手指在病床上方的虛擬屏幕上飛快地劃著,調出一張張複雜的卡牌能量流圖,指出了好幾個關鍵的地方。雖然每個動作都讓她有點喘,但她分析起來卻條理清晰,精準得嚇人。
「看到這個循環點沒有?他們在第三回合能量爆發之後,總會有個零點五秒的空檔,如果在這個時候插一張干擾類的卡牌進去…」
兩個人通宵都在討論戰術,林詩雅憑著她在盛世娛樂那時候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幾乎把所有可能碰上的財閥卡師的弱點和打法習慣都給阿哲分析了一遍。特別是銳動文化的那些卡師,她對他們的了解,簡直到了讓人害怕的地步。
「還有一件事,」林詩雅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眼睛裡閃過一絲小心,「我正在琢磨一套特殊卡組的核心想法和架構。跟一般的卡組不一樣,這套卡組打算利用使用者和觀眾之間的情感共鳴,來形成能量循環。」
她慢慢地展示了一些初步的設計圖,虛擬投影裡顯示著一張還沒畫完的卡牌,中間是一個跳動的心臟形狀的能量核心。
「這需要更多時間,而且…」她輕輕咳了幾聲,手腕上那藍色的能量紋路閃著不穩定的光,「我的身體狀況,也沒辦法讓我很快完成它。但是如果成功了,這將會是對付財閥卡組最強的武器。」
阿哲眼裡閃過一絲心疼和感動,拳頭都握緊了:「妳太勉強自己了…」
「我總不能只做一個等著被救的病人吧,」林詩雅微微一笑,眼睛裡閃著一股子勁兒,「這是我們一起的戰鬥,不是嗎?」
通訊結束後,林詩雅累得癱在枕頭上,胸口一起一伏的。監測儀上的能量波動曲線變得更不穩定了,但她眼睛裡卻閃著滿足和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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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工場最深處的技術實驗室裡,阿Ken的眼睛都熬紅了,但手指還是在鍵盤上飛快地敲著。他面前起碼有七個屏幕同時跑著不同的程序,從分析對手數據到檢測賽事系統漏洞,忙得不可開交。
「有什麼發現嗎?」阿哲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把其中一杯放在阿Ken旁邊。
「太多了,」阿Ken一把抓過咖啡咕咚咕咚喝光,眼睛還是死死盯著屏幕,「你知不知道?整個《超級金曲賽》的評分系統,都是他們精心設計過的,專門偏袒那些財閥旗下的卡師。他們的卡牌,預設的基礎評分就比別人高,特別是在『觀眾反應』和『商業價值』這兩項上。」
他調出一張複雜的算法圖,上面標滿了各種參數和權重。
「不過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阿Ken眼睛裡閃過一絲興奮,「如果在比賽的時候,能把現場觀眾的情緒引導到某個特定的點,系統就會自動啟動一個叫『爆點加成』的東西,這玩意兒說不定能抵消掉一部分他們預設的優勢。」
阿哲被阿Ken的發現驚呆了,更驚訝於地下工場裡所有人那股子投入和專注。從技術分析到情報收集,從制卡工藝到戰術安排,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拼了老命。
這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比賽準備,這是一場早就計劃好的戰爭。地下工場裡的空氣,都瀰漫著一種近乎宗教般的狂熱,每個人都好像看到了改變命運的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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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老鬼把阿哲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跟工場其他地方的吵吵嚷嚷不一樣,這裡安靜得有些異常。
「坐。」老鬼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自己卻站在窗前,背對著阿哲。
窗外,夕陽把整個地下工場都染成了金紅色,看起來就像一場大火要燒起來之前的樣子。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拼命嗎?」老鬼突然問道,聲音很低沉。
阿哲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因為這是跟財閥對著幹的機會。」
「不完全是。」老鬼轉過身,眼神像刀子一樣銳利,「對很多人來說,這是他們唯一一次能走到陽光底下的機會。你想想看,一個靠著偽造文件和黑市交易才能活下去的人,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全世界的目光底下,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這個體制有多不公平…」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群年輕人在地下工場門口的合影,背景都已經發黃了。
「十年前,我們還是一群熱血的理想主義者,相信只要技術夠牛,總有一天能出人頭地。」老鬼的聲音裡帶著點苦澀,「十年後,你看看我們都變成了什麼德性?躲在陰溝裡的老鼠,被迫靠偷雞摸狗才能混口飯吃。」
他把照片放下,雙手撐在桌面上,眼睛裡閃過一絲讓人心裡發毛的光。
「阿哲,你不光是為了林詩雅在戰鬥,你是在為我們所有人戰鬥。你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改變整個地下世界的命運。」
阿哲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期盼,既是動力,也是壓力。他想起林詩雅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想起地下工場裡那些日夜苦幹的臉孔,想起自己曾經的無助和憤怒。
「我會拼盡全力。」他簡短地回答,聲音很堅定。
老鬼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好像在確認什麼,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很好。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所有人的未來。不要辜負他們的期望,也不要辜負…林詩雅對你的信任。」
最後這句話讓阿哲微微皺了下眉頭,老鬼提到林詩雅的時候,那語氣裡,好像藏著些什麼複雜的情緒。不過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思去琢磨這些細枝末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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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阿哲站在地下工場的屋頂上,看著底下的整個設施。即使是這個時候,燈光還亮著,人的影子在各個窗口晃來晃去,像一艘永遠不會停下來的戰艦。
星空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胸膛裡燃燒著的決心和責任。這不再是他一個人的戰鬥,而是牽動了整個地下世界命運的一場豪賭。
他掏出通訊器,調出林詩雅之前發給他的卡組設計草圖。那個跳動的心形能量核心,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藍光,好像一顆遙遠的星星。
「詩雅…」他輕聲呢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遠處,城市燈火通明,那些財閥的高樓大廈像一座座巨大的堡壘,散發著冰冷而強大的威壓。但這個時候,阿哲的眼睛裡再也沒有害怕,只有一股從未有過的強大力量和決心。
一支筆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他在手心裡寫下一個「戰」字,然後握緊拳頭,把它深深地印在心裡。
屋頂的鐵門「吱呀」一聲開了,是阿Ken,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
「阿哲!你快來看這個,我發現了那個『閃電豹』卡組的致命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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