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癱坐在醫療點的走廊地上，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他的手因為又氣又絕望，還在微微發抖，眼前好像還晃著林詩雅那張虛弱的臉，還有白金那張掛著假笑的嘴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他看到外面的雨好像小了點，但天還是那麼陰沉沉的，好像整個世界都跟他的心情一樣糟。
三天，白金給了他三天時間考慮。可林詩雅，她能撐過這三天嗎？
「你還好吧？」老鴉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旁邊，遞過來一杯熱茶。阿哲腦子還懵著，接了過來，茶水燙得要命，卻一點也暖不了他那顆冰涼的心。
「她說要找小雪，」阿哲聲音很低，「為什麼？小雪能幫上什麼忙？」
老鴉嘆了口氣，也靠著牆坐了下來：「小雪…她也是星塵症患者，但情況有點不一樣。她以前在新紀元的研發部門待過，對『星辰藥劑』多少知道點底細。」
「新紀元？不是盛世嗎？」阿哲抬起頭，眼睛裡全是問號。
「搞娛樂的這幾個大老闆，表面上各玩各的，背地裡關係亂著呢。」老鴉喝了口茶，「星塵計劃一開始是幾個大財閥一起搞的項目，只是後來慢慢被盛世抓了大頭。小雪可能知道一些內幕，但她行蹤飄忽不定，最近更是直接玩消失了。」
阿哲站起來，在窄小的走廊裡來回踱步：「所以，我現在只能答應白金的條件了？」
「那也不一定。」老鴉的眼睛裡閃著思考的光，「盛世的『星辰藥劑』確實效果最好，但黑市上偶爾也有漏出來的。當然了，價錢貴得嚇死人，而且是真是假很難說…」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阿哲的通訊器突然震了起來。是一條匿名的加密訊息，只有短短一行字：「42區舊工廠，半夜十二點，有新藥。一個人來。」
「是小雪嗎？」阿哲呼吸都快了，「還是個套？」
老鴉接過去看了一眼，表情很嚴肅：「這通訊號碼確實是小雪以前用過的，但現在…誰知道是不是被別人盜用了？」他頓了一下，「不管怎麼樣，我勸你還是小心點。盛世和白金那幫人，不會這麼容易放過到嘴的肉。」
阿哲點點頭，收起通訊器。不管是機會還是陷阱，他都得去試試。為了林詩雅，他什麼風險都願意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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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回到盛世總部的時候，陳國峰正在頂樓會議室等他。
「怎麼樣了？」這位盛世娛樂的大佬端坐在落地窗前，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光照在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上。
「種子已經撒下去了。」白金優雅地脫下外套，掛到一邊，「像阿哲那種人，愛情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尤其是當心上人快要死的時候…」
「你確定他會乖乖聽話？」陳國峰輕輕晃著手裡的酒杯，「我聽說，這小子挺犟的。」
白金走到落地窗前，低頭看著下面燈火輝煌的城市：「每個人都有價碼，陳總。對阿哲來說，林詩雅的命就是他的價碼。」他轉過身來，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再說了，我們給他的條件也不算差——加入盛世，吃香喝辣，女朋友還能活命。相比之下，另一條路只有死路一條。」
「倒是你，」陳國峰意味深長地看著白金，「好像對這事挺上心的。」
白金臉色沒變：「我只是做我該做的。阿哲那張X級黑卡和他那不一般的共鳴指數，是我們不能放過的肥肉。」他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卡組，「況且，他那張X級卡指向的…那段輝煌背後的真相…」
「別提那件事。」陳國峰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都過去了。」
白金微微一笑，沒再多說。他心裡清楚得很，陳國峰最怕的就是那件舊醜聞被人翻出來。那件所謂的「輝煌」事件，是盛世娛樂最黑的歷史，也是他們這麼急著想要阿哲那張X級黑卡的真正原因。
「還有老鬼那邊…」陳國峰放下酒杯，「別忘了，他對阿哲和林詩雅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老鬼？」白金冷笑一聲，「一個被我們扔掉的棋子，現在還想翻天不成。他那點小把戲我清楚得很，不算什麼。」
但白金心裡明白，老鬼遠比陳國峰想的要危險得多。那個中年人背後到底有什麼勢力、在打什麼主意，恐怕連盛世都沒摸透。而阿哲這顆棋子，正被三方人馬搶來搶去。
「總之，」白金理了理袖口，「三天後，阿哲要嘛死，要嘛乖乖歸順。」
陳國峰沉默地點了點頭，眼神深得讓人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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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白金離開，陳國峰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的光。他轉向辦公室的暗門，一個人影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你怎麼看？」陳國峰問。
「白金的野心太大了。」來人的聲音很低沉，「他不只是在為盛世辦事，更是在為自己鋪路。」
「我知道，」陳國峰淡淡地說，「但他現在還有用。」他遞過去一個精緻的小金屬盒子，「確保這個東西在合適的時候，送到阿哲手裡。」
來人接過盒子，小心地問：「裡面是？」
「一些…真相。」陳國峰嘴角微微翹起，「關於白金，關於星塵計劃，關於老鬼。」
「那麼，您的目的是？」
「我需要阿哲，但不是用白金想的那種方式。」陳國峰重新倒了杯酒。
來人悄悄退了出去，留下陳國峰一個人看著窗外的夜景，眼睛裡閃爍著算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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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白金回到自己的豪華公寓，反手鎖上門，徑直走向書房。他打開藏起來的保險箱，拿出一個小小的冷藏箱，裡面整整齊齊地排著好幾支「星辰藥劑」。
看著這些泛著藍光的液體，白金的嘴角浮起一絲沒人知道的冷笑。對阿哲的困境，他心裡一點波瀾都沒有，甚至覺得有點無聊。忠誠？愛情？理想？在他眼裡，這些都是弱者拿來自欺欺人的玩意兒，只有力量和利益才是硬道理。
這個阿哲雖然有點天賦，但終究是個被感情綁住的蠢貨。不過，他的X級卡和那特別的共鳴指數確實有點用處，正好可以拿來平衡一下老鬼那邊越來越不好控制的勢力。至於林詩雅…一個碰過禁忌、現在快要油盡燈枯的廢棋罷了，能用她的命換來阿哲聽話，倒也划算。
白金鎖好冷藏箱，起身走到窗前。夜色黑得像墨，燈火卻亮得刺眼，整座城市好像都趴在他的腳下。他伸手摸了摸冰冷的玻璃，眼睛裡映著無數的光點，像天上的星星一樣。
「阿哲啊阿哲，」他小聲嘀咕，「你不過是另一顆馬上就要掉下來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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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區舊工廠，一片廢棄的工業區，以前熱鬧的機器現在都成了銹跡斑斑的廢鐵。半夜的雨水順著破爛的屋頂滴下來，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阿哲握緊AR眼鏡，小心翼翼地在黑暗裡往前走。他選擇一個人來，一是按訊息的要求，二是不想連累任何人。萬一這是個陷阱，至少只有他一個人倒楣。
「阿哲，過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陰影裡傳來。阿哲警惕地轉過身，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角落，正是小雪。她比上次見面時更瘦了，眼底下有很明顯的黑眼圈，但眼神還是那麼尖銳專注。
「林詩雅的事我聽說了，」小雪開門見山，「時間不多，我直接說重點。」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冷藏盒，裡面是兩支發著微弱藍光的注射劑：「這是我從新紀元實驗室…順出來的改良型星辰藥劑，純度比市面上的要高不少，應該夠林詩雅撐兩個星期左右。但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阿哲驚訝地看著這兩支救命藥：「謝謝，但是…你為什麼要幫我？」
「不是幫你，是幫林詩雅。」小雪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累，「我們都是星塵計劃的受害者，只是倒楣程度不一樣罷了。」
「那，你知道解藥嗎？」阿哲急忙問。
小雪臉色很複雜：「理論上完整的解藥配方確實有，但被分在三大財閥手裡。盛世拿著穩定劑——就是星辰藥劑的核心成分；新紀元有能量中和劑；而輝煌文化有最關鍵的能量引導劑技術。」
「所以…得把三部分都湊齊才能合成完整的解藥？」
「對，而且每個財閥只知道一部分技術，這是他們互相掐著對方的手段。」小雪嘆了口氣，「白金跟你提的條件…別輕易答應。他保證的治療可能只是讓林詩雅多受點罪，把她變成另一種形式的囚犯。」
阿哲攥緊拳頭：「但我沒得選…」
「總有得選。」小雪遞給他一個小小的存儲器，「這裡有我能找到的所有關於星塵計劃的資料，包括那些大老闆牽扯進來的證據和一部分解藥研究成果。拿著這個當籌碼，也許你能在不賣掉自己的情況下跟他們談條件。」
「要是…要是我還是非選不可呢？」阿哲聲音發緊，「放棄理想，還是眼睜睜看著她死？」
小雪的眼神突然變得特別銳利：「你以為答應了白金，林詩雅就能活？天真！盛世從不做虧本生意。一旦你交出X級黑卡數據和你的自由，對他們來說，留著林詩雅的命就只剩下控制你的價值。隨時可能——」
突然，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打斷了小雪的話。工廠外面，無數刺眼的探照燈一下子亮了起來，把漆黑的夜空照得跟白天一樣。
「媽的，被發現了！」小雪臉色大變，「快走！拿上這些東西，不管怎麼樣都別讓他們搶走！」
阿哲趕緊收好藥劑和存儲器，心跳得像打鼓。工廠四周已經被團團圍住，那種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和裝備碰撞聲，一聽就不是普通的保安。
「別擔心林詩雅，」小雪飛快地說，「我已經安排人接替老鴉照顧她了。記住，白金、老鬼、陳國峰，他們都在利用你和林詩雅。你必須找到自己的路，不然的話——」
「投降吧，阿哲！」一個通過擴音器放大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打斷了小雪的話，「你已經被包圍了。為了林詩雅的安全，乖乖出來！」
阿哲聽出那是白金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這是個陷阱？白金怎麼知道他會在這裡？難道林詩雅有危險？
「別出去！」小雪拉住他，「這是他們的鬼計！」
就在這緊要關頭，工廠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警報聲和喊叫聲頓時亂成一團。趁著這片混亂，小雪拉著阿哲朝一個不起眼的側門跑去。
「有人在幫我們，」她一邊跑一邊說，「阿哲，記住，不管你做什麼選擇，都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這場遊戲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你唯一能信的，只有你自己的判斷，還有…林詩雅。」
他們鑽進一條窄巷子，身後追兵的聲音漸漸遠了。阿哲感覺到口袋裡的藥劑微微發燙，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阿哲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在白金的勢力、老鬼的陰謀、陳國峰的野心之間，他和林詩雅就像暴風雨裡的一葉小船。
而那三天的最後期限，正一分一秒地朝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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