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光 - 她什麼都沒帶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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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後沒能找到家瑜，她連手機錢包都沒帶上，就這麼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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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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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新聞畫面時，是沒有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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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主播用毫無情感的語氣報導著「在河岸發現一具身分不明女性遺體，經指紋比對確認為某公務機關女職員××女士」，畫面下一行跑馬燈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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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尚未發表聲明，警方排除他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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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看著螢幕，瞳孔沒有聚焦。

整張臉，像是被抽離了血色與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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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小佳從身後握住她的手——

她才像是被什麼打碎了一樣，身體一陣劇烈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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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站起來，桌上的馬克杯被她拂落在地，碎裂聲響起。

她沒有理會，只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說：

「不對……不可能……不會是她……家瑜她……我說過會牽她的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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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彷彿忘了呼吸，忘了時間。

一把抓起桌上的記事本，翻到那最後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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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直牽妳的手，不管妳往哪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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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話下方，是家瑜自己寫上的：

「妳沒牽住啊，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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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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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坐在地，抱著那本記事本嚎啕大哭。

不是淚水，是靈魂的撕裂聲，一聲一聲，從喉嚨裡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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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想靠近她，卻被她顫抖著手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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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走……我拜託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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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在怪罪，而是在自責得無法呼吸的深淵裡，不容許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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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那天家瑜站在走廊上，一聲不響地退場。

想起她寫著「祝妳們幸福」，然後再也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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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推到死路上了……是我讓她一個人去面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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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重複著：

「她那麼小聲地愛我，我卻讓她靜悄悄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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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她穿著那套家瑜最喜歡的淡灰西裝，一個人走到了河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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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了跟著她走，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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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下來，對著風說：

「我不是來請妳回來的，家瑜。我沒有這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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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來還妳一個承諾——那個我沒做到的，今天我開始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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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好好地，把妳記得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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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世界忘記妳的名字，忘記那個永遠都不願讓人痛的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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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要的幸福，不是我給的……但我會努力讓其他像妳一樣溫柔、努力、總是藏起眼淚的人——能夠被好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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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後，安靜地坐在河邊，抬頭看著雲。

她知道家瑜不在雲裡，但她希望她還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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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語：

「謝謝妳愛過我，謝謝妳留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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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用我的一生，把這份錯，慢慢寫成……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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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麼都沒帶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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