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光 - 接續那時沒上完的課

她的手，微微顫抖，本能地想再施展什麼、再攻擊什麼——但她不敢了。

她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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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知道，只要她一動，湛霖會被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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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雙瞳緩緩泛紅，眼淚終於滑落，她一寸一寸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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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傷她……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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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語氣已經崩潰，聲音像從喉嚨裡擠出，破碎、軟弱、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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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願意這樣，

是她……不能再看見湛霖因為她而被傷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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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不是選擇。這是懲罰她的愛。

她不想看到她斷氣的樣子，哪怕……她自己先死。

—

那一瞬，世界沉靜。

兩人，跪倒在地，一個被鎖死，一個胸穿仍苦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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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眼神相遇。

都是淚，都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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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之中，有一個念頭——開始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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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是「我要保護她」，

而是——

「我們不能讓彼此死了。」

---

「唔？很乖，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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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前輩的聲音輕快得像是課堂上表揚優良學生，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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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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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走向家瑜，腳步在碎石與血跡間回響。那臉上仍掛著病態的笑。

「那——妳要不要代替湛霖同學上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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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下身，語氣幾近溫柔地低語：

「表現得好，我可以對湛霖……再溫柔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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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唇角一彎，露出熟悉的惡意：

「但表現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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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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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突然緊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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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身體猛地一震，悶哼出聲，她像是被什麼生生掐住，四肢劇烈顫抖，嘴裡噴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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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她幾乎喘不過氣，喉頭像是被絞斷，五臟像被掏出般疼痛，她整個人倒在地面，被逼到再無餘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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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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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得咬住下唇，但那雙眼仍努力望向不遠處的家瑜，眼神中滿是懇求與無聲的：「不要選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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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家瑜的心，早已碎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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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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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已近崩潰，胸口的血還在流，她顫抖著撐起身子，朝侯前輩跪行一步，然後低下頭，淚滴落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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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聽……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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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放開湛霖……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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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像用靈魂在割。

因為她知道，「上課」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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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上過那堂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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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從靈魂裡被剖開、羞辱、否定，直到意識崩潰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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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那是一條死亡之路，但——

她不能讓湛霖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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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寧願自己碎一次、兩次、無數次……也不要再看到湛霖在她眼前這樣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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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在湛霖懷裡撐過崩潰的夜，那個人從不丟下她。

這一次，換她背負全部的恥辱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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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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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前輩像是聽到了完美的答案，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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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雙手，像導師一樣朝虛空張開，開懷道：

「那就——接續之前沒上完的指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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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我，真是寬宏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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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了揮手，鎖鏈微微鬆動，湛霖終於能吸到些微空氣，整個人大口喘息，卻仍強撐著不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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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落在家瑜身上，眼中流出不甘與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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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妳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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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家瑜只是搖了搖頭，輕聲說了一句：

「我還得撐著妳……撐到這場戰役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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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閉上了眼，迎向那場曾經摧毀她一切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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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那時沒上完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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